关灯
护眼
字体:

可恶!被她装到了[无限](188)

作者: 艳扶 阅读记录

“不麻烦你们多走。”

他已经知道自己的命运了。

挑选母羊时他就隐约猜到会遇到什么,现在这种预感越来越强。

他也怕死,可是他妻子早就去世,他和女儿相依为命这么多年,那时候没办法不去牵住女儿。

离开房门时,男人对着众人笑了笑:“祝你们都能离开。”

片刻,沈欢欢伸出手。

一张小纸人从她掌心跳了出来,慢慢飘进了男人的口袋:“这可以让我们知道你发生了什么。”

男人点点头,弯腰抱起母羊,他身后的小鸡崽飞快跟上,眼里的嫉恨简直要穿透男人,但男人没有回头,也没有在意。

他毫无留恋地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

男人离开后,房间里沉默了很久。

直到姜厌率先恢复了手头的动作。

她把床铺上的被单和枕头大力拍松,敲打枕头的声音很沉闷,像是时间也被拍打了似的,所有人都动了起来。

大家开始忙碌。

薄荷糖把刚才找到的几个物件拿了出来,上面没什么信息,都是死去的人的随身物件,半截鞋带,几根卷曲的黄色长发,一个高中生的校牌,一沓高三的数学复习卷子。

凌晨两点整。

所有草棚屋顶的广播里响起喂食通知。

蓝霖起锅烧水,她与张渡合力把鸡尸和羊尸撕扯开,而后混着麦麸扔进锅里。

为了节省尸体,她只放了半只羊腿和一只鸡尸,但超乎预料的,三分钟后,锅里的鸡尸忽然全部消失了,羊肉也消失了大半,像是完全被煮化过滤了。

锅里的情况和煮清水差不多。

大家的表情都有些慌张起来。

姜厌皱起眉:“不要紧。”

“只是融化速度在变快。”

“上次在牛舍的时候我放了一只羊腿和一只鸡尸,但收拾锅的时候我发现骨头全部没有了,锅里的汤也比最开始清了不少,应该是背后灵怕我们用一只羊煮几顿饭,所以加快了锅内食物的融化速度。”

虞人晚探头看了锅里几眼:“肉没了,鲜血也化没了,水还这么清...这样和直接喂它们吃麦麸也没什么区别吧?”

姜厌:“多放些,放一只羊尸和三只鸡尸进去。”

“混着麦麸尽快喂。”

所幸几小时前蓝霖等人不好意思跟姜厌借,所以去鸡舍羊圈拿了些尸体。

从现在的情形看,如果鸡羊幼崽吃饭频率异常多,那仅靠最初的尸体数量,不好说能不能让七人撑过一晚上加一个白天。

不过这只是最糟糕的情况。

从庄奶奶和王叔领养的幼崽的成长情况,这里的喂养频率应该不会很快,一晚上最多喂两次,白天再喂两三次,所以撑到可以离开草棚还是没问题的。

姜厌喂完鸡羊幼崽,又把它们尽数吐出来的东西包了包扔出门外。

有了应对措施,这些东西都不难,都是走走流程罢了,大家逐渐熟能生巧,不到二十分钟就喂光了一袋麦穗。

夜色已经很深了。

蓝霖看了看窗外:“今晚我来守夜。”

张渡接道:“我和蓝姐一起吧,我平日里经常通宵。”

但肯定不能整晚都让他们守,最后大家稍作合计,决定上半夜姜厌和沈欢欢守,下半夜蓝霖和张渡守,明晚再轮换人员。

时针转到三。

所有人逐渐陷入梦乡,草棚里浅淡平稳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姜厌和沈欢欢坐在草堆旁,身边围了一圈昏昏欲睡的鸡崽和小羊羔。

姜厌认真地打量它们。

这些动物除了害怕外,眼里并没有什么怨恨,似乎相比于饲养人偏心来说,平等的虐待并不会让它们生出吃了饲养人的欲望。

它们只因偏心而嫉恨。

姜厌抓来自家幼崽,一边拽它们的毛玩,一边靠在墙上分析目前的信息,沈欢欢半闭着眼睛,低着头,思绪纯然放空。

她在通过小纸人看男人那边的情况。

过了很久,月色逐渐被云遮蔽,屋子里黑得看不见一丝光亮,沈欢欢的气息伴随着夜色的加深,越来越轻越来越浅。

就在姜厌以为她快要睡着的时候,沈欢欢突然睁开了清亮的眼睛。

姜厌侧过眸:“怎么样?”

沈欢欢轻声道:“他死了。”

姜厌平静点头。

男人今晚的死亡概率是百分之百,这没什么好惊讶的。

“母羊保护他到最后一刻。”

沈欢欢垂下眼睫:“因为他和母羊的脸紧紧贴在一起,所以他们的头是同时被鸡咬掉的。”

“实在是...很悲伤的场景。”

“我不想再看到了。”

第81章 计划

时间倒回一小时。

凌晨两点的广播响起时, 张鸣还没有睡。

虽然已经猜到自己的命运,但他还是任劳任怨地站起身,按照广播里的内容, 把袋子里的麦麸细心地喂给母羊。

直到两捧麦麸被他喂完。

“还饿吗?”

母羊人性化地摇摇头, 张鸣笑着摸了摸它。

如今时间很慢,四周也一片安静,他低下头细细打量起母羊。

最初领养母羊时,母羊只有后脑勺上长着他女儿的脸, 当时母羊不停分娩着小羊羔, 他无法接受他女儿如此, 她才十二岁,她才刚上初中, 即便他清楚地知道女儿死了, 也难以接受母羊顶着他女儿的脸成为生育机器。

所以他义无反顾地领养了它。

但是如今随着时间推移,不仅是后脑勺, 母羊的脸型也越来越像女儿,山羊角消失了,凸起的嘴也逐渐回收,面部变得平整,清澈的眼睛与粉嫩的嘴唇出现在羊脸上。

大概用不了多久,母羊的头就会变成女儿的头了。

只是他等不到那时候了。

张鸣苦笑了会儿, 随手抓了把麦麸喂给小鸡崽,小鸡崽的喙把他掌心啄得生疼,但张鸣像是没感觉似的,又看向母羊。

注意到张鸣的视线, 母羊翘起嘴角。

虽然表情看上去很诡异,但眼神却格外温和。

他女儿从不这样笑。张鸣想。

她惯常是活泼多动的, 喜欢和他顶嘴,嚷嚷着小孩子也有独立人格和自由,所以总是干些自以为很酷的事情,比如学些乱七八糟的口头禅,还偷偷去给自己打了耳钉,张鸣当时很生气,因为她怕正规店铺不给她打,因而去的是个路边小摊,消毒很不到位,刚回家耳垂就开始发炎。

“我必须要跟你说声对不起。”张鸣说。

“那天我不该朝你发脾气,我就是觉得路边摊实在太不安全了,”张鸣飞快望了眼天花板,忍下过分波动的情绪,而后才正视回母羊,“如果前面的人有什么病,你就会被传染。”

“我现在平静下来了,我反思自己,你的确做得不对,但那是因为我从没给你讲过卫生常识,我总是对你太严格,让你的叛逆心越来越重,那天我不该吼你,不该让你出去反思,我没想到你会真的跑出去,跑到了城郊,然后再也没回来。”

上一篇:几个夏天了 下一篇:一门之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