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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爱杀手(262)+番外

“嗨,格兰!你也在这里?!”格调高雅的酒吧里,舒缓的音乐声中一个男人的大嗓门突兀的响起,他兴奋的拉住座位上的另一个男人。

那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穿着深色法兰绒外套,没有搭腔,任由他继续大叫着,“昨天你太棒了,你把那个议员说的哑口无言!不愧是我们这里最棒的记者!”

“不过你可要小心点——”声音突然放低,他提醒,“那个家伙也不是好惹的。”

“谢谢,我有分寸。”年轻人喝完手里的酒,酒吧门外停下一辆黑色捷豹,他看了看时间,“家里有点事,我先走了。”

听见他提起家里,同事不再拉着他喝酒,一拍额头,“对了!我都忘了,有你那样的外公还担心什么呢……”

这句话难免有些酸溜溜的羡慕。

尼尔非·格兰,报纸评价他为才华横溢的记者,有着传说中英雄般的胆量,写过各种足以令高层忍无可忍的新闻题材。

他能活到今天是奇迹,但周围的人都知道,身为某位政界大人物的血亲,他确实可以有那个胆量,将一些黑暗下的真实揭露出来,那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这和我的家人无关。”听见同事的话,尼尔非·格兰忽然停下了,他回过头,“曾经有人对我说过,有些事是错误的,它已经发生了,但我们不能把它当成理所当然,所以,现在我不过在做我认为正确的事而已。”

“不能把错误当成理所当然?这是谁说的,谁还能对你说教?”大嗓门的同事好奇的追问。

是谁呢,他坐上车,记忆中的那段教训印象是如此深刻,真是想要忘记也难。

车子平稳的向前行驶,在伦敦的街道上,景物一一倒退,记忆也随之鲜明起来,那深埋在心底的回忆像一团黑雾,黑雾在慢慢淡去,但其中有两个人的身影始终没有褪色。

尼尔非·格兰,大家都叫他格兰,他也曾经听那两个人这么叫过他的父亲。

格兰,他的父亲曾经是一个杀手,至少在他因病去世之前一直都是,而那个男人也是个杀手,也许他该叫他一声叔叔。

他记得那个男人,包括他半裸的样子,很难忘怀,这是当然的,毕竟那是一度被他怀恨,又一度被他暗自恋慕过的人。

没错,是恋慕,已经能正视自己的性取向,尼尔非·格兰可以很清楚的分辨出自己当时的情感。

那是混合了孺慕和羡慕,再加上依恋的情感。

他记得靠在门框上的人影,懒洋洋的样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宽松的长裤,身上带着运动过后的汗水的味道,和擦拭武器的时候截然不同的面貌。

他会用一块沾着枪油的布擦着各种型号的枪械,就像做着体能训练的时候,认真而专注,脸上微微有些冷意,似乎对什么都不在乎,却又很容易让人担心擅自做什么也许会触犯他的禁忌。

当时才七岁的他只能在远处看着,心里什么也没想,只是看着那个人,期望有朝一日也能有他这样的体魄,而在这时候,通常也有另一双眼睛,用比他更用心更热情的眼光看着那个人。

费斯顿·凯达,在他记忆中这个警察绝对不同于一般的FBI,从他身上得到的印象也和他表现出的态度不同,他总是令人感到难以亲近,始终保持着一股强大的压迫感,有些冷漠,有些令人畏惧。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也会有那样热情的目光,明显到不用刻意去寻找能能发现。

“看着我做什么?给我递一下水。”放下手上的哑铃,伊恩·诺伊伸出手。

当时的他就悄悄的站在自己卧室的门边,看着他们,看到费斯顿·凯达拿着透明的玻璃杯走过去,“就来。”

但是他没有把玻璃杯给他,而是仰头喝了一口。

低下头,水就从贴合的嘴唇之间缓缓流下,弄湿了伊恩的棉质背心,他坐在椅子上,并不抗拒,反而很欢迎似的,把费斯顿拉近。

伊恩·诺伊,这个人称幽灵的杀手,他总是微笑的,即使在微笑的表象之下是死亡的阴冷,他也总是有办法不让人察觉,只有在他动手的时候别人才会体会到死亡的实质。

值得庆幸的是当时他还只是个孩子,他并不是他的目标,而是寄居于他们家里的过客,也正是因此,这两个人偶尔会忘记家里多了第三个人。

“嘿,接下来的表演是少儿不宜,我们换个地方。”感觉到第三者的观望,伊恩低声的说。

“那就回房。”声音低哑的警官拉着杀手的手,两个人从儿时的他面前走过,后来他才知道,这个FBI在美国联邦调查局之中有着凯撒的外号,以其铁腕手段和雷厉风行的处事风格而闻名。

这样的一个警察家里怎么会有一个杀手?当时的他还没有这种疑惑,更不会有得知他们之间更大渊源时候的那种感慨,他只是个遭遇不幸的孩子。

就在几天前,他又再次“不小心”破坏了他们的好事,为此他得到过一顿教训。

就在他试图做些什么来挽回的时候,有人警告了他——

“这是一种交流,既不肮脏也没有任何罪过,如果双方自愿,那会是很愉快的事,但如果相反的话,那就是犯罪……你不用为了想留下而做任何你不愿意的事,现在你安全了,只要记住一件事,你以前被迫做的事都是错的,你不能把它当成理所当然……”

杀手身边的警察用深沉严肃的表情看着他,隐约有一丝戒备,非常不容易察觉,一个七岁的孩子要被人防备什么呢?现在回想起来可能是他的错觉吧。

但不管怎么说,他得到了一次警告,他看到了那双猎鹰般的眼睛里散发出的光芒,就算是成年人也未必能正视,但他当时不知道哪里来的胆量,竟然迎了上去。

然后他看到一闪而过的赞赏。

他并不讨厌这个总是和伊恩在一起的男人,这个费斯顿·凯达,他的那番话随着时间的推移起的作用也越来越大,它几乎成了他处事的信条。

在遇到每一个艰难选择的时候,他总是会想起这番话,这个男人和伊恩给他的感觉不同,他有令人畏惧的气魄,在他关注你的时候却会传递出令人安心的力量。

令人畏惧又让人安心,这似乎有些矛盾,但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而伊恩也有他的矛盾之处,似乎很容易亲近,总是给人一种很好相处的错觉,但你终究会发现他其实离你很远,他的心永远在你触摸不到的地方。

他听过费斯顿叫他展诺,那似乎是一种私密的称呼,当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他才会这么叫他,压抑的、愉悦的、激烈的叫着他的名字。

这两个人的相遇也许算的上是奇迹,后来的一切使得他们之间更像一出来自恶魔之手的恶作剧,他还记得当时的情况并不轻松,有许多事正在发生。

阴谋、危机、追杀和通缉,七岁的他难以理解那么多复杂的事,那些事他多半也都记不清了,只有在那两个人家里度过的那段日子还十分清晰的印在脑海里,回想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波澜,平淡的近乎没有任何道理不去遗忘,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记得很清楚。

这是一天早晨,因为家里多了一个还有待发育的孩子,有人不得不去了趟超市,当尼尔非·格兰起床的时候,桌上放着一个大纸袋。

“水果。”费斯顿晨跑回来,一进房门就闻到了各种水果散发出的甜味,当然还有蔬菜、牛奶、鸡蛋之类很多东西,以往他们也会买很多,但现在是成倍的数量。

看到他挑眉,伊恩扔下手里的车钥匙,解释,“过段时间万一有什么事,我们没时间照顾他,还是得把他送到鲍勃或者斯蒂芬妮那里,如果是鲍勃,我可不认为他会有时间去买这些东西。”

他并不忌讳,就当着七岁孩子的面说着,尼尔非·格兰默默的站在一边,自动的剥开手里的香蕉,忽然打了个喷嚏,然后愣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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