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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媳(重生)(40)

春祺与夏安熟知二人来往,也是看破不说破,相比王书淮,信王明显更了解谢云初,夏安默默叹了一口气。

若不是老爷明哲保身,谢云初成了王妃也未可知。

快马抽鞭回府,谢云初把信王之事抛诸脑后,提着裙摆高高兴兴往后院去,人未到声先到,

“小姑姑,让您久等了…”

提着娇艳的襦裙跨过门槛,将帘一掀,一双幽深锐利的狭目射了过来,谢云初笑容凝固在脸上,

“二…二爷?”

水红色的薄褙挂在肩头,随着她轻快的脚步荡漾,蓝绿相间的撒花裙徐徐在她周身铺开,她如同一朵盛放的海棠,裹挟着热烈扑入他眼中。

面颊因小跑已是红透如霞,气喘吁吁衬得那玲珑身段无比婀娜。

王书淮看着这样的妻子,黑眸褪去了温和,视线像雪花落在她身上,带着冰凉凉的锐意。

“夫人哪儿去了,叫我好等。”语气极度平静。

谢云初更加愕然,前世今生加起来,这是她第一次看到王书淮在后院等她。

莫非出什么大事了?

她神色凝重在他对面坐下,“二爷,出什么事了?”绞尽脑汁回忆前世这个时候,是否有大变故。

王书淮看着妻子两靥生愁,细细的眉尖蹙着,被灯芒渲染,似化不开的霜雪,有焦虑有疑惑,却唯独没有心虚,王书淮心里那无可名状的恼怒一下子悄然而碎。

无论谢云初有何打算,至少与他夫妻近二载本本分分,被信王拦下马车,不是她的错。

如果因妻子与旁人说两句话便质问她,实在有失风度。

眼底的锐意褪去,目光从她身上偏开,王书淮脸色恢复如常,

“没什么,小姑姑在这里逗了珂姐儿许久,我来探望。”

谢云初听到这里放心了,

“小姑姑可说什么了?”

王书淮其实压根没有跟王怡宁碰上面,他回来时,王怡宁已经走了,孩子也刚睡下。

林嬷嬷知情,立在帘外答道,“姑奶奶原先给长公主做了一件抹额,偏生上头嵌着那块珠玉被家里孩子给扯坏了,东西已在长公主那过了明路,长公主瞧上了那颜色,姑奶奶便想,要不换个双面绣,绣个点翠的凤凰上去,阖府就您双面绣手艺最好,便想烦托您帮她绣了。”

“原来如此,”谢云初含笑问,“东西何在?”

林嬷嬷往里间梳妆台指了指,“老奴亲自收在梳妆台的匣子里,您待会一看便知。”

谢云初颔首,她方才跑了一路,口干舌燥,立即便斟了一杯茶饮尽,随后笑吟吟问王书淮,“二爷要喝茶么?这不是您喜欢的西湖龙井,是峨眉毛尖,若是喝,我便给你斟一杯。”

她喜欢峨眉毛尖,将原先的西湖龙井给替换下来,原本只每月初一十五给王书淮预备一些,如今还没来得及去公中取。

王书淮随意,心里却想,那信王对谢云初不一般,偏又不曾娶正妃,莫不是盼着谢云初与他离了,改嫁给他?

凭什么?

凭什么招惹了他,又改嫁旁人?

他偏不如他们的意。

主意一定,王书淮心口那微妙的不适忽然就散了,他正襟危坐看着妻子,

“明贵病了,今夜我留宿后院。”

双眸审视谢云初的眼,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

第20章

谢云初听说他要留宿,先是一愣,活了两辈子,王书淮第一回 主动提出留宿。

凭什么他想,她就得给。

他以为规矩是他想改就改?

不管王书淮出于什么目的,偏不叫他如愿。

谢云初摇着一把苏绣美人扇慢慢靠近王书淮,她知道王书淮软肋何在,遂欲说还羞道,“二爷,我身子不适,伺候不了您,您不如等十五吧?”

王书淮君子清执,一辈子也不曾在这事上闹过笑话,他提出留宿,本半是认真,半是试探,他留宿又不是非得跟她做那种事。

可话到了谢云初嘴里,便是他把持不住,欲求不满似的。

王书淮忍耐着脾性,保持风度站起身,一双俊目就这么看着谢云初,“那夫人好好休息。”

王书淮又给气走了。

谢云初目送他离开,吩咐嬷嬷把昏昏欲睡的珂姐儿给抱走,四仰八叉倒在罗汉床上,至于那王书淮怎么想,她才不在意。

原来,没有心又被人鞍前马后伺候着,是这等滋味。

翌日起,谢云初先去上房请安,随后便去寻小姑姑王怡宁。

三太太摆了早茶在琉璃厅招待王怡宁,谢云初径直过去了。

谢云初知道王怡宁带了孩子回来,便把给珂姐儿准备的南瓜粥带了一盅来,她进去时,王怡宁正抱着小女儿,哄着她吃些豆腐泥。

两岁的女娃长得粉雕玉琢,双眼黑啾啾笑,是个很讨喜的孩子。

三太太去隔壁议事厅料理家务,叫大家先坐着喝茶,谢云初前脚刚坐下,后脚四太太与二太太姜氏一道过来,大家相互见礼,叙齿落座。

四太太一瞧见王怡宁的小女儿便接过来抱在怀里,“天可怜见,这么漂亮的女娃也就能从你肚子里托生出来,咱们王家就珂姐儿能与她一比。”

其他有孩子的大奶奶苗氏与三奶奶窦可灵便笑得有些勉强。

王怡宁笑了笑不在意,示意乳娘去抱孩子,“四嫂是个菩萨心肠,见着谁的孩子都要夸,我家杏丫头可没珂姐儿聪明。”

谢云初嗔了她一眼,“孩子都这样机灵了,你还不满意?”

王怡宁拉着她,“昨夜我们杏姐儿跟你们珂姐儿玩了一宿,两个孩子很投缘,你家珂姐儿瞧见她眼神便挪不动。”

谢云初满脸歉意,“昨个儿被两个妹妹闹着去看龙舟赛,路上耽搁了,叫你好等。”

王怡宁虽比谢云初长一辈,年纪却只比谢云初大几岁,在谢云初面前丝毫不摆长辈谱,

“那有什么,我又没刻意等你,你不在,我还不能让孩子们玩了?”

随后便说起抹额的事。

谢云初问,“你什么时候要?”

王怡宁靠着背搭慵懒回,“不急,我要在王家住几日再回去。”

“好,我看了那抹额,大约两三日功夫便成。”

王怡宁又笑起来,“哟,这桩活儿我可是问了五六人,没人能像你这般气定神闲。”

谢云初不好意思。

坐在南面的三姑娘王书仪听了这话便望了过来,

“二嫂,你先前说要绣个双面绣的荷包给我,什么时候能成?”

谢云初扭头睨着她,她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王书仪便是这般,把自己想要说成旁人想给。

她正待搭话,上头王怡宁眉头一皱,

“一个荷包而已,何至于用到双面绣,再说了,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自个儿不学,整日要旁人的东西作甚?”

有了王怡宁出面,谢云初便不吱声了。

王怡宁是长辈,说什么晚辈都得受着。

王书仪顿时委屈巴巴,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