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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高门(65)+番外

“可公子出去不是都穿布袍吗?一来不显眼,二来也让人觉得您是个大清官不是?”长喜说。

“但……”陆璘看着灰色布袍道:“这衣服也太暗沉了些,我记得父亲倒有一件相似的。”

“小的是这样想的,公子人年轻,穿这件暗沉的不就显得老成吗?这老成了,也就……”

长喜突然停了下来,看他半晌,试探性问:“公子是觉得这布袍丑了?”

陆璘斜眼看向他,顿了顿,回答:“是,既老且丑,布袍也行,换上那件浅蓝的吧。”

如此,便算定了。

长喜笑道:“公子向来不在意容貌的,莫不是因为今日要去见的都是女人?嘿,那些女人,只认钱不认人的。”

陆璘瞪他一眼:“闭嘴,去拿衣服。”

长喜不知他怎么就犯了恼,立刻就闭嘴去拿衣服了。

换上衣服,陆璘坐着,长喜给他梳头。

屋里有张梳妆台,也有镜子,是一面小小的铜镜。

陆璘看着镜子道:“改日换面镜子,这镜子太小了,也不清晰。”

“前几天公子还说不必要梳妆台呢!”

陆璘没回话,长喜觉得自己今日总说错话,便不说了。

等他梳完发髻,眼见主子一副不满的样子,便连忙认错道:“似乎太往后了些,只怪我手笨,昨天我托付了牙人,让找两个手巧伶俐的姑娘来做丫鬟,那牙人答应了尽快送来。”

陆璘只是摸了摸发髻,不再挑剔。

长喜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公子来安陆这么久,怎么今日突然就有了打扮的心思。

陆璘如长喜所说,准备好便乘了马车来到施菀院子前。

长喜去敲门,待施菀出来,便恭敬道:“施大夫,我家公子顺道来接你一趟,都要去惠来酒楼,就同乘马车算了。”

施菀看向门口的马车,陆璘自马车上撩起车帘,正色道:“施大夫,一起吧。”

施菀略作考虑,点头道:“那大人等我一下。”

说完便转身回屋去,只稍稍过了一会儿就出来了,身上多了个医箱。

她上马车来,坐在了他对侧坐板的另一端,也就是与他对角的位置。

他问:“今日也要替她们看病么?”

施菀摇头:“不是,只是习惯带着,里面有止血药,棉布,针灸针这些,虽然少,但偶尔也会正好需要。”

陆璘坐得端正,又问她:“你出来要找药铺告假吗?”

施菀点头。

“那会扣工钱?”他记得她上次还特地早回来拿工钱。

施菀笑道:“扣一些,不多。”

陆璘见她身上仍是之前常看见的浅绿裙子,洗得有些泛旧了,头上也只是木钗。

就算是在安陆,她的打扮也是算得上清俭的。

但照理说,她应该不会太穷,她是县城有名的大夫,诊金不会少挣,又只有自己一人,没有老小要养活,更何况,当初她是拿了五百两现银回家乡的。

莫非是,不愿露富?让人知道她一个独身女子,却有数百两银子,的确不太好。

如此想着,他便明了过来,只觉得这些年她一个人在安陆极为不易。

“要不然,稍后我补几两银子给你,算作你今日扣工钱的补偿。”陆璘说。

施菀微愣,随后道:“那倒不用,我是为那些女子,不是为大人,要补也是她们补给我,但显然她们舍不得钱,也不会补,我也不差这些,就算了。”

陆璘再不好说什么,他总想对她好一些,却又总记起她说让他不要觉得她可怜,只是他的弃妇。

但他,确实怜惜她,如今这怜惜里,已清清楚楚又加了怜爱。

他只好不再纠缠这些,换了话题道:“长喜说今日只有四五个女子愿意见我?”

施菀转过头来,点头道:“是,我说大人是新任知县,她们也不愿来,说‘天下乌鸦一般黑’,‘当官的都一样’,最后我一再保证,几乎求她们,才让她们有四个人愿意过来,还有一个有些犹豫,不知会不会来。”

陆璘回道:“安陆县衙尸位素餐已久,所以不得百姓信任,若把这件事办成,便有人愿意相信官府了。”

没一会儿,马车到惠来酒楼门前。

施菀说道:“要不然,大人先去酒楼等着,我去杨柳店接她们?若我不去接,怕她们又不来了。”

陆璘立刻道:“那你坐马车去,就用这马车一并将她们带来。”

施菀点头。

到酒楼前,陆璘先下了马车,然后目送施菀离去。

陆璘在酒楼订了雅间,但苦等了半个多时辰才将施菀等来,可见她此行并不顺利,大概是又和那些女子说了不少保证的话。

最后却只来了三个女子,其中便有当日带女儿的那个。

见到她们,陆璘拿出了自己的官印、朝廷的官凭,然后道:“本官为新任知县,与安陆县官民都不认识,而且曾为京城四品官,家父为当朝吏部尚书,参知政事,也就是副宰相,所以本官到安陆来不怕恶绅、不怕贪官,你们若不信我,便再没有机会昭雪冤屈。”

施菀也坐在一旁。

听到这话,她心中泛起微微和讶异。

她记得陆璘一向不愿提及自己的家世的,从不会和人说自己是当朝副相的儿子。

当然,照他的习惯,也不会说自己曾在京中做高官,那时他甚至当升官是耻辱。

大概是四年过去,他多少也变了一些吧。

第42章

几名女子一时都不说话,陆璘看向那带孩子的妇人道:“许珍娘,你丈夫为何会与徐家家丁打起来?”

许珍娘立刻要跪下,陆璘道:“不必跪,你从头如实道来便好。”

许珍娘沉默半晌才说道:“那家丁的爹,是我们庄子上的管家,前两年我生病,半年下不了地,地里就我男人一个人忙活,收成不好,那管家却还要收与往年一样的租,加上官府还有身丁钱欠着,我们实在交不出来。

“我男人脾气不好,那时就和他吵起来,说他欺负人,要和他拼命,我知道要是由着他这性子,肯定要出事的,这时候管家说只要我陪他睡一晚上,他就放了我们,我答应了。后来这事被我男人知道,和他们打起来,就被他四个儿子围在一起,生生打断了两条腿,如今就算废了。

“阿英说这里能挣钱,我想着她是大姑娘都来了,我都嫁过人了,也不清白了,还怕什么,就也来了。”

陆璘又问:“庄子是徐家的?”

“是。”许珍娘回答。

“你们种地一年,要向徐家交多少租?”

“算下来多半是七成,但年成不好的时候太少了他们不高兴,就可能到八成。”

陆璘问:“抽成如此高,为何不转租别人家的地种?”

许珍娘说道:“当年村里的田被徐家断水,收不了粮食……”

“村里的田?”陆璘打断她:“详细说这件事。”

许珍娘便从头道:“就是我们村的地,正好在徐家祖坟旁边,都是良田,徐家那会儿要修祖坟,说要买我们整个村的地,我们自然是不卖。正好那年天干不下雨,他们承包着全村的水塘,便吩咐他们家下人,把所有水塘都守着,不让我们汲水,就这样田里干了两个月,地都裂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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