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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高门(206)+番外

说着她笑了笑:“别人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虽大不了你几岁,也算你半个母亲了,你要不嫌弃,我在县城里帮你留意着,要有好的,我替你作媒?”

她这话一出,严峻整个人一震,顿时脸色煞白,说不出话来。

半个母亲……连姐弟都不是,竟是母子,她显然已经明白了他要说的话,而用这话将他堵住。如果他依然不知悔改,那是何其有违伦理的事,简直够得上天打雷劈!

他无言以对,久久才道:“那……多谢师父了……”

施菀笑道:“我们家小峻一表人才,又是大夫,可以慢慢挑的,让你爹别着急,师父定给你寻个最好的姑娘。”

严峻点点头,再不能说什么,打开门落慌而逃。

施菀看着他的背影,脸上的笑意慢慢散去,她想起了陆璘。

之前陆璘用那样眼光看她,用“孤男寡女”这样的词说她和严峻,她觉得生气、不忿,可是她没想到,严峻是真的存了这样的心思。

会不会陆璘也知道,才会那样生气,或者,他以为她和严峻是去碧山赏银杏的。

他千里迢迢受着累从江陵赶回来给她过生日,她却和爱慕自己的男人去赏银杏,他理所当然要生气。

现在他哪里去了,已经回江陵了吗?

她又坐到了屋内,看着烛火沉默。

不知他们后面是不是真的就这么散了,但她其实还有放不下,至少她想告诉他,她不是和严峻去游碧山、过生日;她也不是要报复他。

但说了又怎么样呢?他们就是会有很多分歧,他们迟早要散,还不如一开始就散。

不知坐了多久,她突然意识到,从前在陆府,许多时候她就这样坐在窗边,静静想着他。

所有的情思、怀疑、悲痛,都在那一次次对窗独坐的沉默里消融,化入骨髓中。

许多年后她想,当她拿不准那个天人一样的陆二公子是不是愿意和她成婚时,她该去找他问清楚,告诉他她有意,问他是不是也有心;当他将她扔在新房,整夜守在爷爷病床前时,她也该问他,是不是不喜欢她,是不是故意避开她,他这样对她,会让她无颜见人;当后面许许多多的时刻,她明明有许多委屈,有许多痛苦,却只是一次次咽下,然后得到一个,如预期般不幸的结果。

她习惯了猜测、等待、承受,到随后承受不了时,她已没有多少退路。

她到床边拿了斗篷披上,熄了灯,提着灯笼出门去,往陆璘家中走。

早已夜深,外面无风,半只月亮挂在天上,冷白的月辉洒在地上。

走到雨衫巷尽头要拐弯时,却见到了从大通街过来的另一道人影,与她相对而立,是陆璘。

两人都在第一时间看出了对方的身形,只伫立一会儿,他快步过来,到她面前道:“这么晚,去哪里?”

“你呢?”她问,随后道:“我来找你说两句话。”

“我也来找你。”他道,“我想,我该是了解你的,你当然不会故意报复我,也不会故意气我,在你当初同意时,至少在那一刻,你是真心的。我就是想说,我是万般期待能同你成婚的,你的冷落、你的次次推托,都让我惶恐难受,我也不反对你做大夫,那是我仰慕你的地方,我只是不愿意你和一个青春少壮的男人单独出去游山玩水,更何况那个男人还……”

他没有说出后面的话,施菀回道:“我不是和他去游山玩水,我是和他一起去看一个病人。而且我之前不知道他的心思,刚刚知道了,以后不会和他单独出去的。”

陆璘欣喜至极,她愿意和他解释,至少证明她是在意他的。

他立刻将她拥入怀中:“所以,你没有要反悔是不是?我们还是可以准备着成亲是不是?我刚才太急切了,向你道歉。”

“这正是我过来要找你说的。”她从他怀中出来,看着他回答,让他心中一紧,竟有些不敢听她要说的话。

她看看四周,和他道:“我们去那边树下去说吧。”

巷口有一棵树,远离房舍,两人走过去,在那树下的石头上坐下。

陆璘紧张,怕她更认真地说出“之前一切都不作数”的话。

施菀缓声道:“当初我是真的打算和你成亲,真的打算再去爱你,可是……”

她低头道:“我怕。我怕给你写很长的信,说很多话,怕主动去找你,怕花太多时间去想你,那天我去一个夫人家里出诊,看到个香囊的花样,做得特别好看,如贝壳的形状,天青色,上面绣着竹子,我就想照那个花样给你绣一个香囊,把竹子换成白梅,我知道你喜欢白梅,我也绣过……可是后来我放弃了,没找那个夫人要花样。我怕自己又做傻事,怕结果不好,怕失落……”

“如果怕那就别做,由我来做。”陆璘说。

他从怀中拿出一个手帕来,打开打帕,里面是一只玉簪。

“这是在江陵找到的一只紫玉,我自己画的图,请玉匠雕的,上面是紫菀花,长得好看,是草药,还是你的名字,我不知道你名字里的菀是什么意思,但这紫菀算能配你。”

施菀将旁边灯笼提起来,照着那只玉簪。

第一次看见紫色的玉石,第一次看见这样秀美的簪形,第一次看见紫菀花被做在首饰上。

她并不知道爹爹给自己取名时想的什么,也许是看到了路边的紫菀花,也许是抓了紫菀的草药,又也许只是觉得好听而已。

但这只玉簪真的很美,是可以让她一辈子珍藏,老了也能拿出来观赏的东西。

这时他说:“原本还要做一只盒子的,但我忘了催工期,到我来安陆时盒子还没做好,我就直接将簪子拿过来了,想在你生辰这天送给你。”

她将玉簪收在手里,朝他道:“我很喜欢……早知道,我就把那香囊花样讨过来了,照着做一只香囊给你。”

他轻声道:“是因为想给我还礼么?这是不想欠我的意思?”

施菀想着自己似乎还真是这样,便不说话了。

他道:“我想你拿我当未婚夫婿,我来看你,我给你送东西,我陪你去做一些事,来就是应该的,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权力。那香囊我自然是想要,如果你真能送我,我怕会高兴得整晚睡不着,但不要是为了还我。”

他说完,从她手上拿了玉簪,给她插在头上。

她担心道:“我怕掉了,一摔就碎,还是拿在手上吧。”

“碎了就碎了,碎了我再给你做一只。”他看着她头上的玉簪,“明天走之前,我要来看看你,看看你在太阳下戴着它是什么样子。”

施菀将头上的玉簪摸了摸,落寞地问他:“明天就走了吗?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会回来,或者是……我不敢去想,就假装认定你不会回来,现在想来,其实我就是惧怕,不敢去期待。”

他抱住她:“那我就努力,让你敢去期待。我不会再逼你快点嫁给我,不会再催你让我去提亲,我也没有反对你行医,只是……我还是介意你徒弟,或是其他对你有意图的男人和你单独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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