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嫁高门(169)+番外

“多谢尚书大人体谅,那我便试试了。”施菀说。

陆庸回道:“多谢,拜托了。”

施菀说道:“劳烦替我和徒弟拿两件围裙来,再拿个不要的旧盆,还有足够多的草纸和棉纱,我再开些止血药粉,你们马上让人去抓,另外,这里也留下几个人帮忙。”

下人们都按这些去做,陆庸与陆璘退到了次间,父子二人沉默着守着里面的动静,而里间除了留下帮忙的丫鬟与婆子,萧惠贞与田绯雯都没离开,在里面看着。

施菀拿小刀在烛火上烧过,然后划开了陆夫人身上那个肿包。

几乎是破口的那一刻,大片的黄脓便从里面涌了出来,施菀拿草纸去挡住,然后清理到旧铜盆里,一边清理,黄脓一边继续往外冒。

一阵浓烈的腐烂气息传来,这便是之前房中那腐味的来源。

黄脓一直放,一直有,多到让人惊叹,人的身体里竟能化这么多的脓。

直到脓放了浅浅的一盆,又开始出来脓血混合的东西,然后施菀拿了只小勺去那脓包里舀腐肉。

原本在昏睡中的陆夫人竟被疼醒了,迷糊中哀叫不止,冷汗淋漓。

施菀只平静道:“按住夫人,别让她动。”

丫鬟与焦妈妈便过来将陆夫人按住。

第100章

陆夫人疼得一边哀叫一边睁开了眼,朦胧中发现正是自己身旁的丫鬟和焦妈妈按着自己,便疾声道:“焦妈妈,秋兰,你们做什么,放开我!”

焦妈妈与秋兰怔了一下,焦妈妈劝道:“夫人,大夫在帮你除脓。”嘴里说着话,手上不由自主就松了力气,陆夫人在疼痛中挣扎着要起身。

施菀这时开口道:“陆夫人,你体内也有疽,不能用麻药,只能忍一忍。”说着又吩咐身后人:“拿帕子给夫人咬着,别让她咬伤了舌头。”又看向焦妈妈:“将夫人按好。”

恍惚中,陆夫人觉得这声音如此熟悉,自己似乎在哪里听过,她转头看向床边的人,竟好像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儿媳,施菀。

唯恐自己看错,她定了定神,继续看去,那女子竟真有几分像她。

不,不是像,似乎就是,可又似乎不是……老二媳妇总是低着头,走路怕迈错了步,端水怕打翻了碗,过分谨慎,一副小家子气,让她看着就替老二叹息,可眼前的人,沉着,冷静,用温婉的声音说着不容置疑的话,竟敢让人将她按着。

这时萧惠贞过来,将一张帕子递给她:“母亲,大夫在帮您除脓血,您先忍忍。”

陆夫人再次疼得龇牙,果然险些就咬到了舌头,萧惠贞急忙将帕子裹好让她咬住。

施菀继续替她将脓血取出来。

陆夫人疼得咬紧了帕子,手也紧紧攥住,双眼发直,发出“呜呜”的声音。

黄黄的脓没有了,然后是黄白红混杂的脓血,最后是鲜血。

直到挤出的全是鲜血,施菀才停了手,陆夫人已经疼得又要昏厥过去。

这样的伤口,只有外面一层皮,里面肉都空了,那个大洞深可见白骨,也缝不了针,施菀将她周围皮肤清理好,洒了些药粉,便用棉纱将伤口包扎起来。

“床上弄脏的地方都换了,夫人虽病着,但每天也要擦洗身上,要不然会引起褥疮,病多了更不好治。窗要常通风,只要风不对着头吹就好,不要让房中尽是病气。”

施菀说着站起身来,解下围裙,随后又道:“今晚先让陆夫人休息吧,若陆夫人饿了,便吃些清淡饮食,我明天再来看伤口。”

里面丫鬟与焦妈妈应着,萧惠贞则到了次间,轻声问陆璘:“二叔,大夫今晚是住府上吗?给她安置在哪里?”说完又道:“疏桐院倒是还空着。”

那就是施菀以前的住处。

但陆璘明白,施菀一定不会住那里。

此时施菀从里面出来,陆璘问她:“给你和枇杷在府上安排住处好吗?你愿意住哪里?”

说完,他想起岐黄班的事,补充道:“岐黄班设在国子监,离这里也不远,只隔一条街。”

施菀想了想,说道:“那就住这里吧,我记得陆夫人院子后面还有几间小屋,如果还空着的话,我和枇杷便住那里,方便过来察看病情。”

这是她进陆府后,第一次流露出她曾在这里住过、对这里有记忆的事实。

住在这院子里,确实更方便随时察看陆夫人的情况,而且僻静,没有意外的话,便不会与陆家任何人碰到。

陆璘点头道:“好。”然后朝萧惠贞道:“劳烦大嫂去安置。路途遥远,施大夫辛苦了一路,给她安排几个人近身侍候,不要怠慢……”

“不用了,我只是平民百姓,用不惯人,有个落脚之处便好。”施菀说。

陆璘便道:“那就依大夫的。”

萧惠贞平静应下,悄悄看看他,又看看施菀。

虽然说的是“有个落脚之处便好”,但陆璘却是处处照施菀的意思办,以她为先,哪怕她当众驳自己的话。

他们是怎么回事呢?当真是施菀医术了得,陆璘尊重她这个大夫?

萧惠贞总觉得是不是有别的因由在,而且他们显然是很熟悉了,陆璘却从没提过与施菀重逢的事,这也太不同寻常了。

心里猜测着,她面上没有显露,很快吩咐了人去收拾沉香院后面的房间。

陆庸问陆夫人的病情,施菀只说余下两天,只能等着看,情况并不好,陆庸叹息一声,又向她道谢。

施菀这时看向陆璘道:“陆大人,有件事,要拜托贵府。”

陆璘连忙道:“你说。”

“你上次给我的那本书,《张氏针灸节要》,上面有注解,你可知是谁的注?”她问

陆璘回道:“那是我在太医局一位秦太医家中偶然看到的,便说借回去抄一本,他同意了,只意外我还要抄医书,并没说上面的注是谁写的。”

“我想知道这个,要麻烦你去问一问,也要尽快,找到那写注的人,然后请他同我见一面,我有问题要问他。”

“好。明日一早,我去问秦太医,你与枇杷先去休息。”陆璘说。

施菀与枇杷随丫鬟出去了,焦妈妈从房内出来,喊陆璘进去,陆庸也随之进去了。

陆夫人躺在床上,见了陆璘连忙拉他手道:“你可算回来了,我以为……死前也见不到你最后一面了。”说着已是两眼泛泪光。

陆璘连忙道:“母亲别这样说,如今大夫请来了,你会好的。”

陆夫人摇摇头:“我自己的病,我知道……身后事我之前已经交待下去了,惟有你,是我放不下的心病……之前给你说好的亲事,你非要推了,本以为不管是什么人,你总能从安陆带好消息回来,谁知却是哄我……你这孩子……

“将来我去了,你父亲也不管这些事……你大嫂终究顾及不到你,你的婚事可怎么办……”

陆璘回道:“母亲多虑了,以你儿子的条件,还能打光棍么,我不娶妻,是我不想娶,可不是娶不到。”

上一篇:不舍娇娇 下一篇:帝后奋斗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