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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高门(155)+番外

陆璘便不再问,继续摇骰子。

下一局施菀总算赢了,得意地问他:“小时候因为什么而挨打过?”

陆璘摇头:“没有,我向来是京城后辈里的翘楚,从没挨过打。”

施菀只想到村里那些男孩调皮捣蛋挨打的经历,却忘了对面这个是天子骄子,没那种时候。

可惜,浪费了一次机会。

好在下一局又是她赢了,她问:“最近做过的一件坏事。”

陆璘想了想,看着她道:“那次你那个狗……如意掉水沟里是我把它扔进去的,我就是想……找个机会和你说上话。”

“你……”施菀大吃一惊,愣了半晌,才又有些不自然道:“你那么机灵,你怎么把它扔进去的?”

“我让长喜和五儿拿骨头诱它,然后用布袋捉住的。”陆璘说完,自己又喝了一杯酒,道:“这事是我做得卑鄙。”

施菀喃喃道:“难怪它要冲你叫……”说完,却也不知能说什么了。

下一局,陆璘又输了。

施菀却还想着刚才的事,不敢再乱问,最后紧张着问了个十分无聊的问题:“比较喜欢白天还是晚上?”

“白天。”陆璘回答,“晚上很容易想起想见的人,会很难受。”

施菀低头不说话,开始后悔玩这个骰子。

陆璘却又开抬摇起来。

这一次是她输了。

陆璘看着她问:“八年前,喜欢我什么呢?”

施菀喝了一杯酒。

下一局她又输了,他又问:“什么时候开始,就不再喜欢我了?”

施菀仍是喝酒。

他又开始摇骰子,摇出四点。

施菀已十分迟疑,很久才将骰蛊随意晃了一下,却是五点。

好在又是她赢,她故作轻松地问:“今晚的雪好大,是不是?”

“是,而且我很喜欢,没有它,兴许你今天不会过来。”他说,然后又开始摇骰子。

这一局他又赢了。

施菀从他摇骰子时就开始呼吸紧促。

他问:“会有一点点想我留下来吗?来安陆是我最低落的日子,那时总想离开,可现在我却不想走,却没有留下的理由。”

施菀又端起酒杯,陆璘拦住她:“别喝,回答我。还是说……你没办法说出‘一点也没有’这种答案,你想我留下是不是?”

施菀匆忙道:“我不玩了,时候不早,我也该走了。”她说着站起身,却发现头有些晕,身体也有些站不直。

这酒好像还真会醉人。

陆璘立刻过来扶住她,道歉道:“对不起,我没有想要惹你不高兴,我只是……太想找到希望。自收到家书,我想过许多次离开后的日子。你一个人在安陆会怎么样呢?会有人欺负你吗?张家人还会来找你吗?县城那些老大夫,会让你安稳做这个会长吗?如这样的夜晚,你一个人怎么熬得下去?

“而我自己在京城也只有无尽的孤寂,纵然仕途顺遂,官位显赫,却没有人能说,我此生,永远不会有真正平静安乐的那一天,还没走,我便开始想你。”

施菀低下头,躲开他的视线,然后道:“你只是因为正好心情落寞,又在异乡,所以才会觉得难以放下我。”

说着她似乎有了底气,抬起头:“待你回京城,你又是从前那个人人艳羡仰慕的陆二公子,便不会再想起这里的事。你也会娶得貌美贤妻,夫妻顺和,你会很好的,陆璘。”

“可你离开后的四年我也没有娶妻不是吗?”陆璘沉声道:“菀菀,我如今已是二十有八,我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喜欢的是什么女子,我不是见谁都爱、处处留情的多情公子,我也不是行事鲁莽不顾后果的无知莽汉,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深思熟虑之后的肺腑之言,我确信,若我今生要选一人为伴,那人便是你。”

施菀不知说什么,只是下意识想逃,她扶着桌子便要往外走,却被面前的他抱住:“别走……回答我,真的不再爱我吗?真的一点都不想和我在一起吗?就当我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她没办法说话,身体已有些站不稳,最后残存的意志想走,却又走不了。

陆璘再次唤她:“菀菀……再看我一次,好吗?你怎样不再喜欢我,怎样决定忘记我,就让我一一补偿好吗?”

施菀不由自主哭起来,泪水汨汨往下淌。

她怎样不再喜欢他,怎样忘记他呢?

她的确这样想,却从未成功过。曾经她以为是成功的,直到他竟出现在安陆。

他怎么能出现在安陆,他怎么能一次次来找她,怎么能……和她说爱她?

他依然如二十岁她初见他时那样明亮耀眼,依然如天神一般站在她面前,他来到她的家乡,成为她家乡历任知县里最好的一个官,他勤政爱民,他光风霁月,他既有为民之心,又有为民之能,因为他,才让她的家乡免于大难。

他如她所知道的那样,是个至诚至纯的人,出身优渥,天纵英才,却愿俯视人间。

四年后他再次出现在她面前,印证了他仍然是她所爱的人。

可是,人怎能坠入同一座深渊两次呢?

她怎能允许自己犯这样的错呢?

但她此时却无法推开他,不知是酒让人无力,还是他让她无力。

见她哭,陆璘拿自己的袖子给她擦泪,低低道:“为什么哭?你能为我哭,是因为对我还有几分感情么?”

他红了眼眶,再一次问:“你也有一丝想我,是么?”

尔后,他看见她望着他,泪眼朦胧,而那泪眼里分明是深深的眷恋。

她的脸就在他面前,她的眼里映着的全是他,他垂下给她擦泪的手,一瞬不瞬看着她,然后缓缓靠近,试探般触及她的唇。

她没有拒绝。

施菀闭上眼,觉得自己仿若溺水,身体一点一点往水里沉去。

又仿佛在梦中。

他站在她面前,抱着她,胸膛那样宽,臂膀那样有力,肌肤那样暖。身旁萦绕的都是他的气息,清冷如雪松,却热情地一丝一丝往她鼻间钻。

还以为她长大了呢……原来二十四岁的她,仍如十六岁的她一样,如此不堪一击。

她终究还是没能推开他,求救似地攀住地了他的肩。

然后他便重重吻住她,将她紧紧箍入怀中,一手捧住她后脑,掠住她唇舌。

屋中碳火烧出一阵“噼啪”的响声,将房中烘得暖意融融,仿佛不在隆冬,走马灯还在缓缓转动,照出蝴蝶和人的影子。

当雪在外飘落时,她的衣服也落在了脚边。

第92章

房中虽被碳火笼罩,可床褥上却还是带着凉意。

那凉意贴上她的背脊,让她冷得发颤,但随即却被他如火的胸膛所包围。

一阵窗扇的“啪”声响起。

屋外风又大了起来,呼呼朝房屋席卷而来,吹得窗扇颤颤巍巍,仿佛随时要被拆掉,陡然间,劲风骤起,从窗缝间猛烈地灌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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