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缓缓看他,看得久了也不说话,直到倪庚不耐道:“你知道的,这些我是可以做到的,很容易并不难的。”
他说着拉起戚缓缓的手:“我会一辈子不让你受委屈,你那些害怕与顾虑都不会发生。我会做得比你母亲想像的局面还要好,还要于你有利。相信我,好吗?
倪庚眼神真诚热烈,戚缓缓还是只看着他不说话,他得不到她的回答,紧张地看着她,等着她开口。
终于她道:“我难道就不能不嫁你吗,哪怕是正妃,我不可以不要吗。”
倪庚眼里的光灭了,他松开她的手,站直道:“不可以,是你先开始的,你忘了吗。”
“可那是你骗我在先,我若一开始就知道你是时王,我是不会多看你一眼的,我会离你远远的,怎么可能去招惹你。我不怕告诉你,你来崔吉镇之前,是打算一辈子不嫁的,最次也就是招个吃我的穿我的听我的上门女婿,我爹娘都答应我了,我本可轻松快乐过一生的,现在却要背井离乡与你在这里缠斗,我怎么这么倒霉。”戚缓缓真是越想越委屈,她到底是个什么命,本该与京都的时王爷一点关系都不会有的,命运真是捉弄人。
“你认为遇到我是倒霉之事?身份就那么重要吗,我还是我啊,你的意思,若我是郊外木材场的沈弈,你就愿意随我嫁到京都来,可我与沈弈有什么区别,你见到的沈弈从一开始就是我。”倪庚冷冷地说道。
相比之下,戚缓缓没有他冷静,她是激动的:“对,从一开始你就是个骗子。”
倪庚声音越发的冷:“骗了你也就骗了,你得认。还有,从今天起,不再有什么赌约。我总想着带你回来时用的方法太极端,怕吓到你,所以到了京都,对你用了些和缓的方式,如今看来根本没用,你心太狠,你根本没考虑过回头。”
倪庚还想说,戚缓缓不止狠心,她连心都没有,她看不到他所做的努力,为了她去皇上那里苦求,为了她负了郡主。
她不值得他再走心思,再去付出,他要让一切回归正轨,他是时王,是她的主子。他的身份本就与众不同,就算是府上的王妃也都是他的婢。这王府里只有一个主子,就算皇宫里终究只有皇上一个主子一般。
“明确告诉你,就算你再去找多少个来,他们知道你住在我这里,都不敢要你的,这个赌约从最开始你就根本赢不了,你注定是输家。”
戚缓缓听着倪庚所言,看着他的样子,她一点都不惊讶,她一直都知道的,她若一直不肯妥协,他们一定会走到这一步的。之前那些,不过是倪庚给的假象,一种延迟她绝望与痛苦的自欺欺人。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一个仇视你的我。”戚缓缓知道她若不做点什么,他们之间的关系会崩盘,而崩掉的结果,是她不能承担的。
倪庚:“我不想,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我向往的是什么。”
戚缓缓站了起来,她难得主动走向倪庚,近到能感受到他的呼吸,能看清他眼眸中她的影子,她道:“除非你答应我一件事,我会试着让我们回到过去。”
倪庚眼中有光一闪而过,他问:“什么事?”
戚缓缓:“我要做王妃,我要做你的正妻。做得到吗,做到了我就认。”
戚缓缓知道他做不到,皇上又如何,也不是想选谁做皇后谁就能做的,更何况他一个王爷。他能与郡主退婚已费很大的力,戚缓缓其实知道的。
倪庚静默,深深地看着戚缓缓,过了不知多久,听他道:“好。”
他说着一把搂住她,腰被他箍得很紧。戚缓缓立即又道:“还有!你不能纳妾,我要像我父母那样,一世一双人。”
倪庚低下头,额头抵着她的,腰上的手松了,覆上了她的颈侧耳侧,他道:“我答应你,我的妻只有你,这是我的承诺,同样的,你也一样,要懂得认命、认主。”
他的拇指按到她脖颈的跳动,感受着血液的流动以及跳动的频率。
他咬着字道:“跟我说,你是谁的?”
戚缓缓全身起着颤栗,她觉得自己被一只恶狼盯上,她若敢说错一句,它就会让她尝尝獠牙的厉害。
戚缓缓咽了咽,喉咙滚动,她道:“我是你的。”
倪庚:“我是谁?”
戚缓缓:“你是,时王。”
“不对。”
“你是倪庚。”
倪庚轻摇头,磨着她的额头:“不对。”
戚缓缓:“你是,我的主。”
倪庚的手离开了她的颈侧,这次他紧紧地搂住她,她的脸贴到他的胸膛。他说话的时候,他的胸膛嗡嗡的。
“我从小习惯了,并不觉得权势是个好东西,可此刻,我从来没像现在这样,真心觉得拥有至上的权势可真好。你的爱人,你说不爱就可以不再爱,你的夫君只是因为你需要个挂名夫君而已,无论哪种,都拿不住你不是吗。只有做你的主子,才能永永远远把你留住,不论你是否心甘情愿。”
“缓缓,只要我把正妻的名分给你拿来,只要我只有你一人,你就认,对吗?”倪庚问。
戚缓缓颤着音儿:“对。”
倪庚:“记住你说的话,不要骗我。我直言告诉你,你骗我与我骗你是不一样的,骗我的结果你承受不了,别逼我伤害你,好吗?”
戚缓缓:“好。”
这一夜,倪庚很温柔,他叫着缓缓、娇娇,宝儿,最后搂着她的时候,他叫了声“夫人”。
戚缓缓经常听父亲这样唤母亲,她曾也向往过,被沈弈这样叫,后来是向往被宋丘这样叫。但,这句“夫人”从倪庚口中出来时,戚缓缓不想听。
时王口中的“夫人”不过是随口一说,而他心中真正的想法,早在刚才暴露了出来。他要用权势一辈子压着她,她哪怕是王妃,也只是他的婢,是他的所有物。
“王妃”“夫人”不过是说得好听而已。
摊牌以后,戚缓缓不会再去瓷器店,只因倪庚不喜欢,他只用了一句话就彻底断了戚缓缓争取的心,他说:“那店铺可以继续做这一行,我不会让金魏收回,也不会再收租钱,就现在店里的伙计已然够用,你不用再去了。”
原来连这个她千辛万苦找来的铺子都是他的,戚缓缓心中的那股劲又泄了一些。好累,她躺了回去,倪庚却不放过她,一定要她起来,给他穿衣。
昨日,他已然明确地告诉她,他的身份是王爷,是皇室成员,他是很多人的主,也是她的。他说的话按大杭律,她确实该无条件地听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