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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胖子(89)+番外

“嗯,我知道。”

然后陪教授到教师食堂吃饭。学生食堂的饭很难吃,教师食堂的饭又贵又难吃。尽管季劫知道自己应该给教授点面子,但看着那菜就完全没了胃口。

茄子和油一样厚的炒茄子,比手指还粗的肉丝七八根粘连在一起,看上去像是女人粘连的头发,肉皮上有肉眼可见的没褪干净猪毛的红烧肉,清蒸鱼上鱼鳞还没刮……

季劫没吃午饭,但看一眼这菜都觉得够了。

“吃啊,吃啊!”教授和蔼的劝季劫吃菜,还说,“千万别客气。”

眼前的教授年近古稀,不知什么时候就要退休了,想来这也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请季劫吃饭。季劫硬着头皮吃了几口,用筷子一颗一颗捡米吃。管天任为了吸引教授的注意力不停说话,生怕教授发现季劫吃得少而劝。

一顿饭吃下来管天任口渴难忍,于是去超市买水,和看起来季劫能忍受的海鲜饭团。那饭团里的海鲜并不新鲜,咬起来有种让人难以忍受的软糯感,季劫吃的非常难受,胃都要疼了。

“要不我回去给你带点饭?”

“不用了。”季劫说,“先凑合,回家再说。”

“没事,我不麻烦。”管天任道。

季劫看了他一眼,说:“你跟着我。我想让你看我做演讲,不行吗?”

管天任连忙说:“行。当然行。”

季劫做演讲……

内容尚可,但表述能力就欠缺了。一场演讲,连接词、拟声词充斥全场,到后来季劫一说‘那个’‘嗯’‘所以’就有学生低声笑。

季劫就很生气,因为他自己本人根本没发现到底有哪里可笑。

他越生气拟声词越多,管天任坐在最后一排,看着不少学生听到半途就悄悄跑了,忍俊不禁地看着季劫,觉得他可爱极了。

不过其他学生可不觉得这样的季劫可爱,管天任听到前面的两个女生说:“这人叫什么啊?长得还挺帅。我们去要他的电话号码怎么样?”

“长得帅有什么用啊。脾气好像很不好。”

“说的也是。咱俩什么时候走?……”

季劫讲到激动的地方就拿起话筒比划,在空中话三角模型,在座的人没有些专业底子、想象力都听不懂。内容再怎么好,遇到这样表述能力的人都无力了,讲座结束时二百人的讲堂只剩不到五十人。

看起来这五十人也是看在情面上强忍着没走,听季劫说‘就讲到这里’时,‘呼啦——’一声,简直是夺门而逃。

季劫:“……”

他一人坐在讲台上,收拾东西。管天任看他好像有些落寞,连忙上前帮忙。

谁知季劫不是落寞,而是生气,从学校走出去的路上不停说类似现在的学生没有以前刻苦……这样的话。

管天任笑,说:“他们是没有发现你的魅力。”

“……”季劫问,“这跟魅力有关系吗?”

“有啊。我发现了,所以每次听你讲课都特别喜欢。”

季劫沉默了一下,问:“我有什么地方你不喜欢?”

“没有。”管天任笑着说。

回家时换成季劫开车,他开窗透气,用了然于心的语气说道:“就是嘛。”

他正准备关上窗户时,后面有辆车就朝着季劫‘滴——’的按了声喇叭。

季劫正准备起步,心说你按什么喇叭啊,向后看了看,也没在意,动作熟练的挂档,松开手刹,刚走没几米,整个车突然猛地一震,后面发出‘咚!’的剧烈声音。季劫和管天任迅速向前冲,季劫胸口都贴到方向盘上了,他震得头疼,立刻意识到被人追尾了,连忙踩刹车。因为刚起步,速度不是很快,季劫很快把车停下。一切都发生在眨眼之间。

管天任刚反应过来,急忙伸手摸季劫的头,问:“有没有受伤?!”

季劫摇摇头,说:“怎么回事,我下去看看。”

“我去吧。”管天任解开安全带,皱眉,心里有些不安。

但说这话的时候季劫已经打开车门下车了,管天任着急,也跟了下去。

季劫第一个反应是看自己的车,只见后面已经凹下去。季劫想起后面的车刚刚按了喇叭,没想到竟是来提醒自己它要来撞自己,也太霸道了,季劫怒气腾腾地走到后面车的驾驶舱,刚要说什么,车门就打开了。

季劫刚想说什么,结果看到车里走下来的那个男人,突然愣住,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哎呀,真是抱歉。我开车技术还是这么烂。撞了你的车真是不好意思,我来给你修。”

那人开豪车,但是穿着随意,衬衫皱皱巴巴好像咸菜。他眉眼温润,笑容灿烂,迎着太阳,黑色的头发变成浅棕色,看起来格外柔软。他伸手遮挡阳光,看着季劫笑,过了一会儿,开口道:“圆圆,我回来了。”

那撞在季劫车后保险杠上的男人,正是季劫许久不见的朋友,杨怀瑾。

杨怀瑾,八枪。

季劫从小到大第一个朋友。也是最好的朋友。

管天任从车上下来,没认出杨怀瑾来,开口问:“季劫,怎么了?”

季劫挥挥手,对着身后的管天任说:

“你现在这里待着。”

他的语气急促到有些敷衍,甚至容不得管天任问一句‘那人是谁’,在说这句话的同时,季劫迟疑地向前走,他走得很慢,因为他怀疑自己是看错了。

可刚刚那个男人叫自己‘圆圆’。

可那个男人声音那样温和,那样令人熟悉。

季劫眯起眼睛,仔细打量面前的男人。

杨怀瑾变化其实并不大,岁月没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可杨怀瑾的眼神已经让季劫陌生。

那种沉寂,不知道要被多少故事堆积,才会形成这种眼神。

季劫问:“杨怀瑾?”

杨怀瑾笑了,他说:

“我是八枪。”

季劫简直无法呼吸,他快步向前,迈开长腿,突然扑上前,紧紧搂着杨怀瑾,牙齿咬得死紧,一句话都没说。

杨怀瑾惊了。他已经做好被季劫狠揍一顿的心理准备了,被这样抱住,心里一酸,反手拍季劫的后背,张口要说什么。

本来是很缓和很温情的一幕,可下一秒就完全变换了画风。只见季劫反手一扭,把杨怀瑾掀翻在地,这一摔直把杨怀瑾摔得喘不过气来,下一秒右脸颊就火辣辣的疼。

杨怀瑾‘唔’的一声,捂住右脸颊,连忙说:“我错了!我错了!我不应该撞你的车,刚才我看你要走有点着急,油门踩大发了!都说给你修车了你别打我!”

“滚你妈的!”季劫怒,拽着杨怀瑾的领子把他往路边拽,看样子颇有不泄愤不罢休的气势,他吼,“我是因为车吗?!是吗?!杨怀瑾!杨八枪!你怎么才回来?!!”

季劫用力捶杨怀瑾的肩膀,杨怀瑾心中苦笑,混乱中挨了不少拳头。这里是大学附近,不少内心还没受到污染的大好青年,一看这情况,连忙过来劝架。

管天任拉着季劫,想把季劫从杨怀瑾身上拉起来。可季劫气红了眼,拼命拽杨怀瑾的领子,两人被群众扶起来,杨怀瑾的衣服也彻底报废了。

男人跌跌撞撞地站起来,吃痛的吸了口气,说:“兄弟,看在我刚下车就赶来看你的份上,咱下手能轻点不?”

“不行!”季劫甩开管天任拉自己的手,还要往杨怀瑾那边凑。

旁人吓了一跳,可杨怀瑾却笑了。

他流着鼻血往季劫那边走。

然后,两个人以一种极为男人、兄弟的姿势拥抱。

杨怀瑾拍拍季劫的后背,一边吸气一边说:“你揍得太狠了。我看看东西碎没碎。”

他放开季劫,从口袋里取出一块通体翠绿的翡翠挂件,见挂坠完好无损,杨怀瑾松了口气,将它戴在季劫脖子上。

杨怀瑾声音低哑,上下看看。季劫皮肤白,很适合翡翠的颜色,他满意的点点头,顿了顿,重新说:“圆圆。季劫。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