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不义剑(150)

“嗯。”

“嘿嘿嘿嘿!”

李再安心中郁愤,他知道要学小周天的真东西需要考核,软磨硬泡让江逐客考他,他也全过了,可谁知道江逐客教他的,却依然不是内门的东西,偏他还自以为自己算是不入册的小周天弟子,如今看来,自己竟连这个拉车的傻子都不如!

江逐客!他咬牙切齿,若不是为了找那个瘫子,他怎会沦落至此!

还有那个屠十三!看不出竟然是个比屠青莲还毒辣的人物,居然如此轻易的把自己交给奚泽!害自己如今生不如死!不报此仇,他李再安如何再安!

突然,最前面的掌门停下了脚步,四喜自然跟着停下,而冰橇后面,出鞘声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扬声道:“那边是哪位英雄!”

还有人在河上?

李再安心生希望,努力转动眼珠,透过孔洞往边上看去。只见遍布冻涛的冰面上,又一个咕噜噜的声音传来,那声音既耳熟又陌生,听得李再安越来越心惊肉跳,直到那咕噜声到了面前,他才看到这个在自己噩梦中出现了无数次的轮椅!

掌门侧对着轮椅,负手望着前方,一动不动,看也不看那边一眼。

轮椅上的人忽然抬手摘下兜帽,露出一张沧桑憔悴的脸,他固定住轮椅,双手撑起,将没有知觉的双腿摆好,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朝着年轻的掌门叩首跪拜,泣声道:“不孝徒孙,江逐客,拜见奚师叔祖!”

第92章 吃香的徐不义

“江、逐、客!”

李再安万万没想到,他会在此情此境遇到江逐客。

这个真正的罪魁祸首。

要不是他,自己怎么会被父王派到小周天,又怎么可能被屠十三那条狗拘禁,还被转手卖给了奚泽,期间受了多少苦,他每每想起,就羞愤欲狂!

如今,他居然还敢自己找过来!若不是他躲起来,小周天又怎么会被灭门?他也有脸来!

江逐客当然是有这个自知之明的,他跪在地上,额头紧贴着冻住的黄河,泣不成声:“师叔祖……孽徒有罪,求师叔祖待孽徒大仇得报后,赐孽徒一死!”

“奚师叔祖如今是掌门啦!”旁边四喜叫了一声,“而且,你已经被逐出去了!还敢自称孽徒?!”

要以前这个外门小童是死都不敢对江逐客呛声的,连对视都不敢,可如今义愤填膺之下,他恨不得自己冲上去踢两脚:“掌门都已经知道了,我们出这事儿,都是你害的,你还有脸来?!”

“四喜,别抢我的话。”掌门终于开口了。

四喜尴尬的哦了一声,退了两步。

一直负手瞭望前方的奚泽终于大发慈悲似的转头看了江逐客一眼,冷声道:“走吧。”

江逐客猛地抬头,神色仿佛不敢置信:“掌,掌门?”

“做我们该做的事,做完了算总账。”奚泽回头,利索的迈步。

“是,是,掌门!”江逐客喜极而泣,他撑起身子,随意的拍掉额头的冰渣,双手在冰上一撑,整个人几乎是向后平移着坐上了轮椅,随后摇着扶手一路滑到奚泽身后跟着,这才有空擦眼泪,“谢掌门!”

“不用谢,我就是冷而已。”奚泽冷声道,“若是到了火炉旁,我叫你知道什么叫门规。”

“额,哈哈哈!”江逐客笑起来,“那便记着吧,孽徒任何时候都认罚!”说罢,他终于往后看了一眼,脸色冷了下来,低声道:“李再安?”

方才李再安那咬牙切齿的一声低喊,因为全身麻痹其实更像是哼哼,但江逐客不良于行,苦练五感,自然听得一清二楚,此时终于有空搭理他。

“嗯,李再安。”

“弟子听闻,他后来又去我们门派了?”

“嗯。”

“找死!”江逐客也咬牙切齿,他这么说着,看都不愿看李再安一眼,任由他在那儿宛如脱水的鱼一样挣动着。

“对了,你怎么知道他又去了洞庭一次?”奚泽忽然问。

“这个嘛,”江逐客笑了笑。

自从小周天放话要挑掉雾谷,南面的江湖天气冷了,气氛却热火朝天,人们跟追星似的追着奚泽的步伐去四面找雾谷的茬。说说小周天好像被灭了门,之后放话收人好像也没收到什么了不起的后生,但是奚泽挑战雾谷的阵仗,却宛如一场战争,每一次出现雾谷精英的地方,几乎都有奚泽的身影,而有奚泽的地方,就有时刻准备着对雾谷落井下石的“正义”的吃瓜群众。

久而久之,人们大概也琢磨出了一些别样滋味。

比如奚泽为什么不搞徐家,搞雾谷;比如武衙门和徐家为什么倾尽全力帮奚泽,而奚泽也不拒绝;比如为什么奚泽针对雾谷的时机和献王世子失踪的时间那么契合;比如为什么明明徐家出了徐绍钧这么一个“朝廷要犯”,可是各方势力都反应平淡,连朝廷的捕快都出工不出力,对徐家依旧客客气气……

各方猜测纷至沓来,什么形状的都有,最离谱的莫过于说徐心烈和奚泽有私情,勾结奚泽自灭门派的。

也有最靠谱的,就是小周天和徐家都只不过是大浪前的两叶扁舟,一叶翻了,一叶还在赶浪……他们左右不了那浪,但却可以让其他人看到浪的方向。

要变天了。

此时献王封河倒是意外的帮了徐心烈和奚泽一把,精明的南方江湖人汇编的参考答案有一大半都没有传到北方,北方侠客依然还停留在对“徐不义有没有偷偷溜过来和佟家一道禁武”的惶惶不安阶段,并且认定他们北方江湖摊上的事更大——武林盟主都要被端了!南边人赶不过来,江湖存亡就全靠他们北方门派了!

徐心烈生在大数据时代,任何地方的事情都是秒发生秒知道,这样的她反而吃了常识的亏,明知信息重要,但却很难掌握打信息差的技能。可土生土长的人却对此习以为常,反而习惯于将此融汇于计策中。

江逐客躲起来的时间并没有闲着,他利用天星楼和自己过去的一些人脉,好好的把各方传言推波助澜了一下,并最终将其引导向自己最想要的方向。

“你可有把握?”奚泽往后努努下巴,意思很明白,他也知道江逐客是扳倒献王的一大关键。

江逐客笑了笑:“弟子若没把握,是万万不敢找来的。”

“嗯。”奚泽不置可否,忽然道,“你可知道徐心烈。”

江逐客一愣,他到底是中年人,对于这个年纪小自己一半不止的上司问这个问题所谓何意,想得便有些多,此时斟酌道:“只曾耳闻,不曾亲见……掌门,你不是曾与她见过吗?”

“嗯。”奚泽又是语气莫名的应了一声,搞得江逐客越发摸不着头脑,他想到奚泽和徐心烈的年纪,想到两人的门户,想到当下两人的立场,得出了一个最让他不知所措的结论:“掌门,莫非,你是对那徐心烈……”

“什么?”

“咳,不是,那徐心烈听说确实才貌双全,又出身公道剑徐家,与掌门倒也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