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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义剑(149)

“从哪里跌倒……”华贻枢琢磨了一下,“道理是挺对,但是,这个所谓,是哪里谓的?谁谓的?我怎的没听过?”

“额,”徐心烈也哑然了,她上辈子就知道这句话了,当然说不出来源,刚想竖起眉毛装凶,就听十三道:“她歪道理多了去了,你与她纠结不完的,小心她凶你。”

这时华贻枢已经看清了她眼中的凶光,立刻抬手:“是是是,不问了不问了,说得对就行,那,徐大小姐,还是那句话,接下来,怎么办?”

徐心烈方才说话的时候就一直在思索,但她玩战术可以,玩战略却还有些底气不足,只能迟疑道:“我觉得,要不……十三,你能派人,把世子,运过来吗?”

“谁?世子?”十三还没回答,佟六先瞪大了眼,“世子在你们手上?”

徐心烈这才想起这件事一直没和佟六说过,也是当初故意不说的缘故,她有些不好意思,干笑着点点头,忽然指向十三:“不是我,是他!他绑架了世子!”

佟六猛地转身瞪向十三:“你???你不是朝廷的人吗?!”

十三:“是。”

“那你?!”

“你不是也听到了,献王意图谋反,我羁押世子,理所应当。”

“皇上知道吗,屠公公知道吗?”佟六直至重心。

十三从容摇头:“不知。”

“那你这算什么?”佟六转回来对徐心烈道,“徐二!谋害皇族是会满门抄斩的!”

徐心烈耸肩:“我跟他又不是一门。”

华贻枢:“噗!”

佟六懵了:“可!等下,对,可我们这样也算从犯啊!一样要死的!十三是一人一门,我一门可有几百口人呢!”

“所以啊,”徐心烈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为了我们好几门加起来几千口,这次你可得好好出力了!”

“呜呜呜!”佟六忽然双手捂脸,痛苦的呻吟了一会儿,又猛地抬头,“献王真的要造反吗?没错吧!”

“没错,如果不出意外,他还勾结北蛮,陷害忠良,勾连武林盟主,破坏皇上的禁武大业,企图内外夹击,逼宫皇上!”徐心烈斩钉截铁。

佟六鼻头红红,看起来楚楚可怜:“真的?”

“真的!”

佟六长长的叹了口气:“哎,真希望这时候我没上这车,你和华楼主自己商量不就好了,何苦拉上我,我就是个赚赏金的老光棍而已。”

“靠赚赏金你什么时候能富过老板娘呀,”徐心烈谆谆善诱,“功名!才是你制胜的法宝!”

“噗!”又是华贻枢。

佟六却听进去了,他紧皱着眉头思索了许久,眼中光芒闪烁,终于拍了大腿:“好罢!你都这么说了,反正我现在也下不了车,你讲,要怎么样?”

他这么一折腾,倒是把徐心烈的思路给打断了,她微微皱眉思索了一下,斟酌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觉得该用上世子了,再不用,献王当他死了,就真的用不上了。”

“但世子是不可能承认他们献王府有谋逆之心的,”华贻枢幽幽道,“送到宫里不可能,送到麒山更不可能。”

“严刑逼供也不行?”徐心烈脱口而出。

这下华贻枢也惊了,他瞪大眼:“女侠,你是当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吗?”

徐心烈撅嘴委屈。

“也不是不行,”十三忽然道。

车里三人都望向他,眼神惊恐。

十三神色平淡,像在话家常:“如今献王一心寻找世子,导致北蛮和麒山都处于僵持状态,皇上虽然心有疑虑,却无证据证明献王有异心,擅自动手,恐引朝廷非议。”

他突然一口气说那么多话,大家都有些不习惯,一脸震惊的听着。

“但是,有一个人,肯定有证据。”

徐心烈眼睛一转,和华贻枢异口同声:“江逐客!?”

“对,如今献王不仅在找世子,还在找江逐客,甚至大部分人是打着找世子的幌子找江逐客,可见他手里定有绝不能让皇上知道的东西。”

“这倒是的。”华贻枢摸着下巴,“天星楼也是被下了死命令,所有人找江逐客,让我自己去找世子,啧,咦,莫非江逐客找到了?”

“没有,但快了。”十三胸有成竹道。

“哦?”

“江逐客虽是献王的门客,但实属无奈,若不是因为进了武衙门被逐出师门,他是死都想死在小周天的。这也是为何,他一失踪,献王立刻着人灭了小周天。”

这个事情佟六路上已经听徐心烈说了,此时只是配合的啧啧感叹两声。

“他想让江逐客有家不能回,却没想到,还有个奚泽没死,且实力高强,手腕强硬。故又派世子亲自带人前往小周天,斩草除根,顺便再找找江逐客,结果,你们已经知道了。”

“你们就没想过,为何献王会舍得派自己亲儿子千里迢迢涉险吗?”

十三还会反问了!

相比华贻枢和佟六的若有所思,徐心烈更震惊的是这点,十三接收到她的目光,朝她笑了一笑,她立刻哆嗦了一下,咽了口口水转过脸去。

“我是听说世子曾师从江逐客,总不会是献王就喜欢欺师灭祖的戏码吧?”华贻枢道。

十三摇摇头:“不,那是因为,只有小周天的人,能找到自己的同门。”

“……”三人面面相觑,脸上交织着惶惑与了然。

就在十三说这句话的七天前,山西垣曲段,黄河上。

明明没到冻住的时候,但不知为何,一夜之间,气温骤降,尚残存波涛的垣曲段突然冻住,冰面上还留有波涛的痕迹,泛黄的冰面凹凸不平,一眼望去像是一片凝固的荒漠,在寒风中带着刺骨的肃杀和荒凉。

原本还准备渡河的人不得不开始解救自己被冻在冰中的船,有些想踏冰过河的人还心存疑虑,站在河边观望着结冰的情况。唯独一行昨日刚到的陌生人,在今晨见到连本地人都啧啧称奇的冻河时,像是早就料到一般,毫不犹豫的踏冰而上,转瞬就消失在了凛冽的风雪中。

李再安被绑在一个冰橇上,他双手被撑开绑在车架上,有毛皮将他全身盖住,唯独脸上有个孔洞可以透气和看看外面的景象,但除了拉着自己冰橇的人,他只能看到最前面信步走着的瘦削身影,想到自己这些日子来受的罪,忍不住又咬紧了牙,奈何他被下了药,连牙关都咬不紧,当真求死都不能。

拉车的少年却挺开心的:“掌门,你怎么知道今日定会冻住啊,这可是黄河呀!哎哟我的娘喂!要让别人知道我走过黄河,乖乖……”

“天象、星象,会告知你万物。”最前面的掌门一把子悠然的少年音,“待你过了考核,自会教你。”

“哎,我是肯定考不过了,我还是老老实实在门里伺候您一辈子吧。”

“四喜,不上进是要连外门都逐出去的。”

“哦哦知道了掌门!”四喜被说了还喜滋滋的,“那我是不是只要再过一门数术,就能入内门,学这些东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