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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奏三部曲:变奏+大刀鸣奏+错乱二重奏(出书版)(50)+番外

干脆就仿造上学期柯卿远被甩的戏码,说祖上第几代在八国联军侵华时期被一美国兵杀害,从此立下了後代子孙绝不可与洋人来往的铁律,因此YOU,FAIL!

不过,这首先对那爷爷的爷爷的爷爷……总之就是那第N个爷爷不敬,其次也不一定能唬住维拉,搞不好还会冒出一句:“为了赎罪,我代替侵华美军以身相许!”

到时他麻烦更大。

“不如这样好了,艾里,你去找一个你看得顺眼,值得信赖的,又配得上维拉的,可以把维拉托付给他的人,制造一点小小的意外让他救了维拉,不就皆大欢喜了吗?”狄健人机灵一动道。反正维拉喜欢英雄嘛,给他造一个就是。

“皆你个头!”艾里一听立刻怒目圆睁,张口便骂:“我警告你,不准再给维拉增添无谓的烦恼!他最好是谁都不追,老老实实地和我回美国!”

说什麽!狄健人的火气也上来了。“你的占有欲未免也太强了吧?维拉是维拉,你是你,难不成连他爱人的权利你都要剥夺?”

艾里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道:“维拉是我的,我会保护他!”

“艾里,你……”你是雏鸡的妈呀?简直比严家那群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狄健人不禁对维拉深表同情,也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会深刻地体会到艾里与维拉的不同。虽有着一模一样的外表,同样的执拗,同样的偏激,同样的强人所难,但──艾里没有维拉的活泼爽朗,却更多一分维拉所没有的阴沈──在不经意的时候,那不属於他那个年龄的早熟常常会在那蓝眸的最深处折射出来。

“那种崇拜根本不叫爱!维拉只是没有认清而已,但我不会允许这种错误一再发生!”艾里说道。“维拉是我唯一的弟弟,我一定要让他过得幸福!”

手足情深!这是狄健人听了这麽多话後唯一得出的结论。

你是树来我是藤,金凤玉露一相逢,你是茶壶我是杯,缠缠绵绵化蝶飞──啊!错了!他在说什麽?这是描写情人的嘛。

他的脑子都快被这对兄弟弄混了。

“手足情深固然是好事,可你也太保护过度了,这会引起维拉的反感的。”

他好心好意地劝道。虽然他自己也没资格这麽说,最好的反例就是敬辉这个超级保护过度型,但也不能完全怪他,因为敬辉还没有维拉那麽独立,而且不是他不放手,是敬辉不放他。

维拉啊维拉,你究竟是幸福还是可怜呢?

说真的,狄健人还是有那麽一点感动的,毕竟这年头这麽爱护弟弟的哥哥已经不多了,尤其他们还是双生子,艾里顶多也就比维拉早那麽几分锺。他没有亲兄弟,却有像亲兄弟一样的堂弟康人,只不过他总是习惯将关心隐藏在冷漠的面具之下,因此往往会造成误会,而他又不善於解释误会,还好康人与他不同,是个开朗的好男孩,很多事情过去了也就算了,只有他一直放在心上。其实能够像艾里那样干脆地表达出来该多好,可关心和道歉的话到了他嘴边却像化做了石头似的骨碌一声又往下掉,结果还是什麽没说。

性格使然吧?他也没打算改,纵使被认做薄情寡意也无妨。

艾里看着他,眼睛的颜色逐渐改变,由湛蓝变成深蓝,继而灰蓝,最後竟有些发青。“我对维拉,不仅仅是手足之情。”

他低低地说着,几乎听不到他的声音。

“什麽?”狄健人听是听到了,但没听懂。

“维拉,他是我从小就发誓要用一生一世来守护的宝贝,不管他说什麽,我都绝对不会离开他,我宁愿作为他的影子,倾尽一生地陪伴在他身边……”

狄健人愣了,望进艾里深沈的眼里,不小心地捕捉到了什麽,他倏地一惊,似乎明白了什麽。

“艾里!难道你……?!”莫非不是单纯的兄弟之情?

这不可能!太荒谬了!会遭天谴的!

“没错!”艾里迎向他惊愕的目光,丝毫没有闪躲。

“艾里!”他喊。这岂止是震惊?“维拉是你弟弟!”而且是双胞胎,是同时处於娘胎里的同血缘的兄弟呀!

“我知道!”艾里从石凳上站起来。月光在他的肩膀上撒下如玉的光辉,仿佛带着点哀愁的亲吻般,一头金发也镀上了一层银灰,丝丝缕缕,甚是动人,可惜背光,看不情他的表情如何。

“这是我选择的道路,我绝不会因世人的偏见而退缩的!”

说罢他便转身离去,步伐轻盈得好似夜里的怪盗,留下狄健人仍处在震惊中久久不能恢复。

这叫什麽?同性恋?兄弟恋?双生恋?或是……?

他不得不怀疑艾里是否有自恋倾向了,说不定那对兄弟前世正好是一朵美丽的水仙花呢……

正当狄健人还在为手机铃声烦恼时,却发现艾里不知什麽时候已经给他换过来了,只不过这回是一首“太阳大呀地球小,月亮绕着地球跑,咿呀咿呀哟”,好在还可以删掉,要不然他真的会抓狂。

那厢的事还没有了结,这厢又隐约有些不太对劲起来。

敬辉变了,不知是好是坏,自主的程度超乎狄健人想象地大幅度递增。

比如说他今早没课,但他一般都会把闹锺定到7点起来叫敬辉上学,谁知他才刚睁开眼,就看到那本该还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小子已经着装完毕,甚至还把他的早餐也买了回来。

“阿健,你醒了?我去上课了,中午见。”敬辉这麽说着,手脚利落地准备好一切,便轻轻地合上了门,带着一抹如烟的微笑,乖巧得令狄健人以为看到的是另一个人。

那是敬辉吗?还是田螺仙子变的模样?

还有就是,敬辉居然不哭了,也不黏着他撒娇了,面对他时总是一副恬笑平和的面孔,乖乖地上课,乖乖地上自习,乖乖地做作业,什麽都是安安静静,乖乖巧巧的,回到寝室连原本由他一手包办的杂事也能够亲力亲为,主动得令人发噱。

再比如说被子,敬辉从来不知道怎麽摺才不会使被子又皱又塌,所以通常床具全都是由狄健人来整理的,现在虽不能说摺得很完美(反正又不是艺术品),但也算过得去,起码他懂得自己起床叠被子了,此外连衣服什麽的,他自动自觉地在狄健人动手之前就全都洗好了,其中还包括狄健人的那一份,只不过狄健人在看到阳台上那还在滴答滴答直掉水珠的衣服时叹了口气,取下来重新又洗了一遍并送去楼下洗衣房甩干。

虽然这些对一般人来说都是力所能及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但敬辉做起来却相当困难,也不能说他娇生惯养(其实也没多大区别),只是他天生少根正常的筋,越是大多数人会做的,他越不会做,而大多数人不会的,他就学得会。

姑且不论做得好不好,毕竟敬辉是做了这些他向来不擅长的家务活。而且他也不会乱丢东西了,一直以来他只要走到外面,身上的东西总会落一两件,要麽钱包不见了,要麽课本不见了,要麽书包整个不见了,总之东西绝对不会完整地带出去完整地带回来就是,更经常的是连他自己也搞不见了,在偌大的校园里走半天找不到回寝室的路,於是就哭丧着脸急CALL他来认领。而现在,这种情况越来越少,甚至可说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