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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奏三部曲:变奏+大刀鸣奏+错乱二重奏(出书版)(29)+番外

见我还是没答话,他又认真地道:“你帮了我不少忙,这次难道没有我可以替你分忧的地方吗?我以为我们可以称得上是朋友。”

我终於开口了。“也没什麽,不过被一个疯狗咬了。”还能怎麽说?这麽丢人的事情!

邵云若有所思地凝视着我,我不自在地将头移开。

“你被男人吻了?”

邵云一语即中,惊得我差点跳起来。

见我要张口否认,邵云抢在前面道:“不用否认,证据就在你脸上!”

我瞪了邵云半晌,终於垂头丧气地点点头。事已如此,再来否认反而更加丢人。

“什麽人令你厌恶……呃,反感到拼命漱口的地步?”邵云仔细地斟酌着词语问道。

“他是一头猪!”想到陶宇桓,我就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一头得了晚期羊癜疯的猪!”

“哦……”邵云点点头,对我的措辞有些反应不过来。“那……我可以知道是谁吗?”他小心地问。

我睇向他。“别光问我的事,你呢?高彬有没有来找你麻烦?”要转移话题,最好就是扯到对方身上。

邵云果然收住话,低下了头,同时眼底罩上一层阴霾。

个人自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不是不管,而是自己的麻烦都还一箩筐没得处理!

我和邵云的对话也就到此打住,各怀心事。

在我心情还没有完全恢复的时候,又很不幸运地遇上春风得意的柯卿远。远远地一看到我,他满面的笑容立刻垮了,看样子是想要马上躲开,可一想他好歹也是辅导员,哪有老师躲学生的道理,便硬着头皮迎向我。

“你大爷最近心情很好啊?”我话中带刺地道。可恶!看了他那清爽无比的模样就来气!

“还……还不错啦!”柯卿远打着马虎眼想赶快混过去。“我有点事,先走了,下次再聊。”

“急什麽?心虚啊?”我毫不给他下台的机会。“还是你又做了什麽亏心事?”

柯卿远无奈地缩回已经踏出去的脚步。“拜托,我都已经给你道歉了,何必这麽斤斤计较?怎麽说我也是你的老师耶!你这样态度对我,我都还没有意见呢。”

我扫了他一眼,忽然没了责难他的兴致。

见我越过他径自走开,柯卿远反倒急匆匆地追上来。“上次应该没事了吧?那两个人……”话到一半,他又不敢说出人名生怕触着我的痛处。

我头也没回地快步走着。“我要上图书馆,你不是有事吗?别跟着我!”

什麽叫应该没事?亏他说得出来!要有事也挨不到他头上,他当然无所谓!少故做好心了!我不满地嘀咕。

自那一天起,我就没有再看到陶宇桓,比较奇怪的是,维拉居然也没来找我。照理说他应该很气愤才对,或者他已经聪明地猜到那是陶宇桓使的手段?也倒也好,维拉若真要来质问我,我还不晓得该怎麽解释。不觉中我对利用维拉的痴心打击陶宇桓这件事产生了些许的愧疚,还是让艾里赶快把他劝回美国去吧。

在图书馆门口看到一张巨幅海报,是今晚报告厅的讲座,关於中西医手术的发展结合及利用,主讲者还是两个外国人,一连串龙飞凤舞的英文签名认不出是什麽。

想到最近都没有能够静下心来好好学习,我决定今晚去听听讲座,否则我都快忘了我上大学是干什麽的了。

我到农学院那边探过,敬辉的成绩还是和高中一样优秀,扶摇直上,经久不跌,是老师们口中赞叹不绝的典范优等生。老实,单纯,好学,谦虚,又没有什麽不良嗜好,“天使”的光环在他头上闪闪发光。

反观我,医学院的“冷面虎”,经常缺课,上课睡觉,待人不善,落得个老师皱眉同学走避的形象,成绩就更不用说了,这样下去五年之後若有人敢找我看病我就该偷笑了。

不能浪费来之不易的昂贵学费,我用了一张卖身契才换来严家解囊相助,我至少也得做个稍微合格一点的未来医学接班人。

不知是我孤陋寡闻还是怎的,晚上的报告厅人满为患,我千辛万苦才找到一个靠边的座位,有许多人还是站着的,不肯离去。这个阵仗,主讲人是那麽有名的人吗?

一名工作人员走上太清了清嗓子,喧哗嘈杂的报告厅霎时静了下来,鸦雀无声。接着是一连串的解说介绍赞美恭维,好听的都说完了,终於千呼万唤始出来。

“……下面有请来自美国纽约K大医学院的亚历山大先生为我们进行双语讲座!”

顿时掌声雷动。

待主讲人一上台,我几乎想拔腿就跑!

亚历山大!我怎麽这麽笨?!居然是艾里和维拉!

此时的他们完全不像平日看到的样子,身着正式的三件式西服,表情不苟言笑,高贵而有礼,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孔,十足十的学者风范,压根看不出才十七岁,比在场的各位都要年幼。

想走,可场内场外都是人,连门口都被堵死了,况且大家都这麽安静认真的倾听,如果只有我一个人向外走的话,一定会引起注意,那岂不是适得其反?

既来之,则安之。反正整个报告厅那麽大,又塞满了人,那两个家夥应该不会看到我才对。

抱着鸵鸟心态,我尽量将用来记笔记的本子举高遮住面孔。

讲座开始了。

艾里和维拉一人用英文一人用中文同步进行讲座,加上电脑幻灯的演示,含金量确实很高。听的人都全神贯注,下笔如飞,头顶天花板上的摄影机也不停转动。

我原本还有些忐忑不安,随着讲座的进行,我渐渐被演讲的精彩内容所吸引。

没想到那对兄弟还有这麽两把刷子,看不出是平时围着陶宇桓转的麻烦精。天才少年的称号果真也不是虚的,虽然才十七岁,但那丰富的学识,独特的见解,流利的表述,浅显的说明,处处都显现出作为一名优秀学者应有的素质。

两个小时的讲座很快就过去了,艾里和维拉总结之後问向台下听众:“这次的讲座到此为止,各位有什麽问题可以自行站起来提问。”

人们争先恐後地起来提问,我趁这乱档站起来想溜,台上却传来一句那吐字标准的中文:“那位同学,二十排靠窗最边上的那位穿茶色外套的同学!”

二十排靠窗最边上?见所有人都往这边看来,最後目光聚集在我的身上。

我下意识地看看自己。茶色外套!

是我?!

“就是你,我看到你站起来了,请问有什麽问题要提吗?”

维拉两眼直直地望向我,那种试探的复杂眼神,应该是维拉没错,艾里不会这样看我。

他发现了?!这下子我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那麽多人站起来他没看到,却偏偏逮到我,眼力未免也太好了吧?我又不能说我站起来是想要离开!

在众人的聚焦之下,我只能挤出一句话:“我没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