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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奏三部曲:变奏+大刀鸣奏+错乱二重奏(出书版)(15)+番外

虽然没有看见,我躲在楼道里也一清二楚地知道他们此时此刻的情形。

终於随着高彬的低吼,邵云发出一声释放的尖叫,手机声停了。

“喂!我明白了……马上过去!”

办完事後的高彬迅速地接完电话,平静的声音与方才判若两人。相较之下,邵云恢复得就没那麽快了。

“学生会临时有事,我必须马上过去,你可以自己处理吧?”公式化地询问着,仿佛刚才什麽都没有发生。

“我没事,你去吧。”邵云的声音听起来相当的疲倦。

“那好,我晚上再过去找你。”

听到高彬接近的脚步声,我忙躲到另一边走廊的拐弯角,直到他的身影远去我才走出来。

望望楼上,一点动静都没有。邵云该不会是累晕了吧?

我小心地走上楼梯看过去,只见他正在吃力地整理着凌乱的衣服。

嚓!惨!不小心踢到旁边的花盆。

“谁?”邵云朝这边方向望过来。不得已,我只得硬着头皮走出来。

“狄健人?”邵云好像松了一口气,“你怎麽会在这?”

刚刚目睹了那激情的一幕,面对他怎麽都觉得不对。

“呃……那个,需要帮忙吗?”见他仍坐在地上,我胡乱地道。

邵云苦笑了一下。“稍微扶我……到那边坐下就好。”

我照做了。

“你都看到了吧?”

邵云突然冒出的一句,使得心虚的我立刻摇头否认。“不……我……”

“没关系,被你看到总比被其他人看到要好。”邵云微笑着,一如初识的恬和。

这麽端庄平和的人,怎麽会和高彬那表里不一的家夥搞在一起?我暗下叹息。

见我不说话,邵云问道:“觉得恶心吗?我和高彬不一样,他男女通吃,而我才是完全的同性恋者。”

我哑然。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最意外的正是最料想不到的。

“你……和高彬是恋人?”我忍不住问。如果是这样,那小子还敢去招惹敬辉,简直找打。

邵云轻笑,唇角弯出优美的弧线。“怎麽可能?我和他只有肉体上的关系而已。”

肉……肉体?没想到邵云会说得那麽白,我一时不知说什麽好。

“高彬喜欢的是像严敬辉那样单纯的男孩,而我不仅年龄比他大,性格也不单纯,他流连的只是我的身体……”邵云的目光飘向远方。

看到这样的邵云,又想起高彬方才冷淡的态度,我顿时怒向胆边生。“他也太嚣张了!你怎麽可以任由他把你当成泄欲的工具?”

“泄欲的工具?”邵云眸光回转,唇边的微笑犹在,“也可以这麽说。”

“邵云!”他干嘛这麽作贱自己!

邵云不为所动地说:“我和高彬是去年这个时候在‘梦中人’遇到的,他说他第一眼就看出我喜欢男人,也许是酒喝多了的缘故,我们莫名其妙地发生了关系,反正这种事你情我愿,天亮了就一拍两散,各走各的路,不需要在乎。可一个月後,我却在一堂实验课上看到了他,当时真的很惊讶,没想到他会是学校里的学生,因为他表现得是那样的成熟世故。原本我打算装做不认识,可他却找到我,说既然彼此有意,不如就在一起好了,前提是互不干涉,若有一方厌倦了随时可以提出分手。”

“你答应了?”我傻了眼,莫非邵云没有表面看起来智慧沈稳?高彬这麽臭屁的提议他也干?

看出我在想什麽,邵云不在意地笑笑。“高彬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凡事以自我为中心,不过他也确实有自傲的本钱,所以我们的关系一直维持到现在。”

“邵云……”我还想说什麽,他却站了起来。

“好了,休息够了,我该回去了。”他依然带着淡淡的笑容,“今天不知怎麽搞的,我居然会说这麽多,也许是太无聊的缘故吧。不管你怎麽看我,谢谢你能耐心听我这麽多废话。”

“邵……”我想叫住他,他却头也不回地走了。

很奇怪的感觉,不是厌恶,不是鄙视,也不是恶心。听到邵云是同性恋的时候,我并没有像对高彬那样的反感,只是纯粹的惊讶。

目送着邵云略微单薄的背影,我不觉对高彬涌起了一股无名暗火。

超级乌龟王八蛋!变态色情双面男!有这种人做学生会长,学生会居然还不倒,真是没天理!

话说回来,连陶宇桓这麽恶劣的魔头都可以捧上天,这个学校真是中邪了!

等我在心底把该骂的骂完,才发现不知什麽时候已站在校中心的书院大楼前。

“狄健人!”不远处有个女生在叫我。

定睛一看,正是昨天才见面并有一阵口舌之争的莫怜言。

“你怎麽会在这个学校?”我以审问的口气问道。对这女人的印象并不好,就算她是美女我也不愿和她多待一秒锺。

“你事事不关心,当然不知道了,”莫怜言走过来,同样也没给我好脸色看,“我念A大附属高中。”

“有何贵干?”实在是不想理她。

看出我的抗拒,她冷冷一笑。“我也不想见到你,只不过受人所托,事办完我马上走人。”

说着她把一个大塑料提袋硬是塞到我手中。

“这是什麽?”我狐疑地看着手里的东西。

“妈妈亲手织的毛衣,就是所谓的生日礼物,你要穿也好丢也好,反正已经交到你手上,爱怎麽处理都行。”

莫怜言说罢挥挥手走人,潇洒得不带走一片云彩。

我愣了好几分锺,才把心思拉回到手上的袋子。

毛衣?拜托!现在才十月份,到穿毛衣的季节了吗?

若是往常我肯定想都不想立刻把东西丢掉,现在却怎麽也丢不出去。想到妈妈,就连带着想起康人的话……啧,还是不能轻易原谅那个女人,至於这个东西……

我挣扎了几下决定把它带回去。毛衣是无罪的,拿去送人也不错。

在外晃荡了好久,我终於朝学生公寓走去。躲下去也不是办法,我总不能一辈子不见敬辉。

开门前,我特地贴在门上听听动静,却什麽也没有听到。不在家吗?

打开门,静悄悄的,总觉得哪里不对。我一扫眼,看到敬辉躺在床上,登时吓了一跳,忙冲过去。瞥见他呼吸平稳,才放下悬在半空的心。

原来是睡着了,害我胡思乱想,敬辉应该还没有聪明到干那种傻事的地步。只见他长长的睫毛上仍挂着未干的泪滴,眼边红红的还残有泪痕,是哭着睡着的吧?衣服也没换,看样子极有可能哭了一天一夜不止。我忽然感到有些愧疚,可是……这也不能完全怪我啊,谁叫这小子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还对我做……做那种事!

(可恶,那是我的初吻耶!居然就这样不见了!)

叹息了一声,看看手袋,看看敬辉。正好借花献佛,让他稍微高兴一点吧。

我找了张即时贴,贴在袋子上,写道:给你的礼物,不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