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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爱之名(67)

林老师笑着应是:“也是你爸爸一直资助她,小姜这孩子懂得感恩。你爸爸到临终前,一共资助了一百多个学生,小姜是其中最出色的。”提起周小姜,林老师就笑的眉眼弯弯,虽然有那么一对父母,但有这么一个老师,周小姜的人生看起来不是那么糟糕。

回到林老师家,她的丈夫已经钓鱼回来,还在菜地里摘了青菜回来。林老师的丈夫是个高大魁梧的人,说话很豪爽,拉着刘建要和他一起喝自己泡的梅子酒。林老师下厨,廖文鸾打下手,林老师又说沈婉当年不会下厨,连炒青菜都不会,等离开的时候,已经是个能把白菜都做的滋味十足的好大厨了。

看着廖文鸾摘菜的方法,林老师用手摸下额头的汗:“你和你妈妈连摘菜的方法都一样,吃菜只吃菜心。好在那个时代,别的也就罢了,青菜还有。不过也让我们笑,只吃菜心,剩下的多浪费,可你妈妈怎么都改不了。”大小姐就是大小姐,就算落难了还是大小姐,林老师的话依旧带着叹息。

廖文鸾能察觉的出来,摘好菜开着水龙头洗菜,笑着说:“有些习惯从来都改不了,妈妈都说,别的都改了,只有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从来改不了。怎么吃苦头都不肯改。”说笑中晚饭已经做好,两条鱼一条清蒸一条红烧,素炒菜心紫菜蛋汤,简单的家常菜比起饭店里面的却别有一番风味。

吃完晚饭小坐一会儿也就告辞,明天还要开车回去。回旅馆的路上两边店铺已经关门,街上没有多少人,廖文鸾晚饭时候也喝了一杯酒,此时有些微醺,抬头看天,能看到星星在黑幕上闪动,好久都没看到这么多的星星了。

廖文鸾长出一口气,刘建不动声色地把她的手放进了自己的大衣口袋:“你白天和林老师说了些什么?感觉你好像和原来有些不一样。”廖文鸾伸出一根手指想数星星,但怎么都数不清索性把手收回来,摇头说:“荒唐。”

荒唐?刘建怎么也没想到廖文鸾会说出这么两个字来,眉头皱的很紧,廖文鸾转头看他:“是啊,很荒唐,很荒唐的理由让廖文鸯出生,很荒唐的理由让杨家恨上我妈妈,还是很荒唐的理由让廖文鸯觉得妈妈亏欠了她。于是,很荒唐的理由让我,成为这一切的宣泄口。”廖文鸾脸上带着笑,但眼角的泪还是流出来:“你说,荒唐不荒唐?而更荒唐的是,廖文鸯或者已经知道了这一切因何而来,她也要继续做。因为我的人生,对她有十足的吸引力。”

说着廖文鸾张开双手,仿佛想要去拥抱什么似的,刘建伸手拉住她的手,叫了声鸾鸾。廖文鸾放下双臂看着刘建:“别担心,我没醉,我只是觉得,这一切都太荒唐了。我的人生,就这样被搅的支离破碎,就这样,”廖文鸾比了个手势,变的黑暗。

刘建看着廖文鸾的脸,久久没有说话,廖文鸾蹲下去,抬头看着刘建:“你说,这一切都结束了,我的人生是不是会重新变的光明?”这个问题,刘建没有回答,接着廖文鸾笑了:“不会的,有些事不能当做没发生过。我不像廖文鸯那么天真,以为我不见了,就可以当做从来没有一个我,心安理得的接受曾经属于我的一切。所以,真的没意思啊,这么多的苦,这么深的恨,归咎起来,竟然是一个人的不甘心。不甘心啊,她毁掉的,还有她亲生女儿的人生。”

都是母亲,沈婉在病入膏肓时察觉不对,所做的是保护自己的女儿远离,而杨小花,是要让女儿进到是非之地去,只为了全她的一个心愿。算起来,自己比廖文鸯要幸福的多,曾经在心中对妈妈的那丝怨恨消失,怨恨她为什么要收留廖文鸯?可是就算不收留,以杨家人的脾性,这一切未必不能发生。沈婉是想用爱来消除将来的危险,可惜失败了。

廖文鸾看着刘建,很认真地说:“等回去,我们去看看妈妈吧。”自从这次归来,廖文鸾没有去廖凯和沈婉墓地看过,刘建毫不意外地应是,没有再继续讲话,而是看着廖文鸾的脸,有些事,不是当事人,怎么能明白其中的理由?

世间事,很多都不是非黑即白,廖文鸯看着面前的杨乃恩,有些失望地说:“舅舅,你让我放弃,跟你去澳洲?你在开玩笑吗?你以为这一切可以轻易放弃,我可以轻易脱身吗?舅舅,真要追究起来,我很有可能去坐牢的。”

杨乃恩看着面前的外甥女,手在空中挥舞一下:“鸯鸯,三千万我不是不可以给你,可是给了你,你能答应从此退出吗?”

56、面纱

廖文鸯妆容精致衣着考究,这是沈婉在世时候和她说的,越是处境不好,越要让自己打扮的精精神神的,这样才能让人不那么颓废,想的出办法来。可是只有廖文鸯知道自己内心有多焦急,听到杨乃恩这么说她笑容有些冷淡:“舅舅,你难道现在还不明白?我和廖文鸾之间,已经是有我没她,有她没我,不死不灭的局面了。退出,就算我想退,廖文鸾肯放过我吗?舅舅,你就真以为廖文鸾还是以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千金大小姐?”

杨乃恩嗅一口茶香,看着廖文鸯久久没有说话,一开始,并不是这样的。廖文鸯伸手去扯杨乃恩的袖子,声音里带有乞求:“舅舅,我知道你答应过爸爸,可是姐妹姐妹,也要她点头同意才是姐妹,而不是她把我当仇人,我还把她当姐妹。舅舅,我妈妈……”

杨乃恩端起茶喝了一口,好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鸯鸯,你妈妈不会像你这样,这么的……”杨乃恩在寻找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但发现没有找到。廖文鸯突然笑了:“是吗?舅舅,我妈妈要真是你说的那样好,她当初怎么会和爸爸生了我?那时廖文鸾可是在她妈妈肚子里面。舅舅,我本就是不该生下的孩子,不该生下的孩子做什么都是应当的。”

这句话掀开了长久以来蒙在廖文鸯面上的面纱。杨乃恩抬起头,仅仅是一瞬,面前的外甥女就和刚才不一样了,面上笑容依旧,可整个人竟带有一些邪气,不再是平常那样的端庄温柔。杨乃恩握紧杯子,似乎要把这杯子捏碎,过了很久才说:“原来,你对鸾鸾,一直都没有把她当姐姐,而是当做仇人?”

廖文鸯抿紧唇,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头,声音变的有些低沉:“如果没有舅舅你的帮忙,我怎么能轻易说服爸爸?舅舅,在这个事情里面,你并不无辜,你答应帮忙说服爸爸的时候,你就已经伤害了廖文鸾,之后,你错的就更多了。舅舅,你也没有退路了,我知道你的脾气,就算你去了澳洲,你也忘不了这里的一切。与其你后半辈子都在忏悔,都在煎熬,不如我们甥舅联手,打垮沈家,这样才能有永远的平静。”

打垮沈家?杨乃恩苦笑连连:“你以为沈家是吴家那样的暴发户?他家根基这么深,海内外遍布,谈何容易?”廖文鸯的眼里闪过一丝亮光:“如果小舅妈也参加呢?舅舅,没有人愿意把手里的权力白白让出去,就算是自己的儿子也不能。”朱英这段时间的事杨乃恩有所耳闻,只是不知道朱英依旧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