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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爱之名(48)

记得过不了多久,杨乃恩也回乡奔丧,这回是杨外婆去世,她比廖奶奶晚去世四个月。廖文鸾眼里有泪滴下:“三次,三次见面,她就能把妈妈和阿公阿婆待她的好忘得一干二净,而心心念念都是妈妈和沈家害的。三次见面,该说是血终究浓于水,还是妈妈的教育太失败了。”

廖文鸾这么说沈阿婆并不被觉得奇怪,这些年,沈阿婆也问自己,当初对廖文鸯,到底是对还是错,如果当初廖凯来找沈婉离婚的时候,并没遇到沈阿公,他们顺利地离了婚,是不是命运就不是这样?即便沈阿婆知道,廖凯离婚后也未必会去娶杨小花,青梅竹马的情分随着时间流逝,还剩下多少真是个不知该怎么回答的问题。

沈阿婆握紧廖文鸾的手:“囡囡,事情大致就是这样,开始的时候我们谁都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总是觉得它会朝好的方向走。”但谁也没想到,这事情会越来越坏,甚至离开了所要走的方向。沈阿婆看着廖文鸾:“当初廖凯遗嘱公布时候,我们就已经想到了,本来是打算好的,等你回来好好安慰你,谁知道这一等就是十年。囡囡,当初怎么会想到离开呢?明明你还有我们。”

廖文鸾唇边露出一丝苦笑:“阿婆,你不知道我当时整个人都蒙了,冲出去后不知道该往哪里走。等来到这边的时候听到小舅妈打电话,小舅妈当时说,说等鸾鸾回来会好好地说她,让她不要这样任性。还说姐妹为钱翻脸,是最难看的。听到电话,我就不敢进来了,你们会不会因为这些不再爱我了,于是我走啊走,走到小竹子醒过来,说饿了。我去给他买蛋糕,又想买杯咖啡,可卡不能用了,钱包里只有五十块,付了蛋糕钱,只剩下十五块,连杯咖啡都买不起。”

沈阿婆眼里的泪花闪现:“傻孩子,阿公阿婆怎么会不爱你呢?你是阿公阿婆最心疼的宝贝,别说只是这样的误会,就算你真的做错了,阿公阿婆也依旧爱你。”廖文鸾伏沈阿婆怀里,擦掉眼角的泪,那时想离开咖啡馆,可大雨倾盆,竟不知道往哪里去。

这时刘建出现眼前,唇角含笑,只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廖小姐,我是沈婉小姐的代理律师,沈小姐去世之前,曾经找我立下一份遗嘱,将为你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请问现在您需要什么帮助?”虽然刘建只是个陌生人,但在当时的廖文鸾心里,面对一个陌生人也好过回去面对家里人,几乎不假思索开口:“带我走,离开这个地方。”

40、十年

刘建点头,带廖文鸾母子离开这座城市,幸运的是,廖文鸾包里习惯带着护照,吴劲节的护照那天也在包里,于是先去香港,后从香港转到日本,再从日本到美国。这边在翻天覆地找的时候,廖文鸾母子已经到了大洋彼岸。

安顿下来后,廖文鸾给熟悉的号码打电话,接起来后,听到传来的是笑声,心就沉到谷底,原来自己的离开没有任何人在意,别人还是过自己的日子。没说一个字挂掉电话,根本没有听到电话那头是沈阿婆焦急的声音,鸾鸾,是你吗?

等刘建再进来时,看到的就是廖文鸾抱着双膝在那默默流泪,刘建上前伸手去摸她的额头,发现她额头滚烫双手冰凉,叫她也不答应。连夜送到医院,医生说是剧烈创伤造成的心理伤害,只有慢慢地治。

心病难治,就算美国有全世界最好的药,也要慢慢恢复。廖文鸾长叹一声,眼里已经变得清亮:“阿婆,对不起,当时我不应该不说一个字就走掉,可我以为很快就可以回来,但我还是错了,这一走,就是十年,原来我也没料到的。”

沈阿婆拍拍孙女的手,当初找不到廖文鸾,大家想的或者是她一生气就出去玩了,直到后来廖文鸯说出由于办理遗产继承手续,所有的账号都被暂时停止的时候,想到廖文鸾算是一分钱都没有带就离开,众人这才慌乱起来。

去机场查,只能查到她去了香港,再从香港追踪下去,却没有了消息,安排人在香港寻找,重点是机场车站和那些卖名牌集中的地方,一直没有找到。沈阿婆轻声说:“你刚开始不见的时候,阿南很后悔,说不该因为和你怄气就把你信用卡给停了,我们还安排了人一直监视着那些卡,可是后来这些卡都从来没有任何交易记录。”直到三个月后,刘建前来沈家拜访,说受委托前来转告廖文鸾生活的很好,并拿出照片证明,沈家才放心下来。

廖文鸾嗯了一声:“到美国前,在飞机上我就把这些卡全给扔了。阿婆,现在想想,我那时候太脆弱,太经不起事。”沈阿婆握住孙女的手摇了摇:“这正常,像你妈妈那样外柔内刚的人有几个。囡囡啊,这回,你怎么想的要告诉阿婆。”

廖文鸾眼皮低垂,声音也很低:“阿婆,我想的很简单,我要让廖文鸯一无所有,她加诸于我身上的痛苦,我要百倍千倍地还回去。”说完廖文鸾抬头看着沈阿婆:“阿婆,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做太坏了,可我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心里有个疤,一直不会好。”

说着廖文鸾指向自己的心口,这个疤看不见,但会时时提醒自己,曾受过的伤害。看着孙女脸上的痛苦,沈阿婆把她搂在怀里,叹了一声没有说话。廖文鸾抱住她的腰:“阿婆,我答应你,做完这些我就离开,再不会和廖文鸯有任何交集。”

沈阿婆轻声道:“你会伤了晓棠的。”那个有一张甜甜笑脸的孩子,廖文鸾摇头:“不,阿婆,如果廖文鸯真的爱她的女儿,我不会伤到她的。”母亲是会保护自己的孩子的,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沈阿婆顿住,用爱浇灌的树苗怎么会开出恨之花朵来,这是沈阿婆一直想不明白的事,那么现在也只有听之任之,她抬起廖文鸾的头:“阿婆老了,你要做什么就去做吧。你小舅妈那里,”

沈阿婆又是一顿:“我和你阿公有主意的,不就是为了钱,搞出那样的手段,真让人看不起。”廖文鸾紧紧抱住沈阿婆:“阿婆,谢谢你没有骂我。”沈阿婆脸上现出苦笑,骂如果能够更改事实,那骂一骂也无所谓,但现在事实如此不能更改,也只有这样了。

晚饭吃的有些闷,沈阿公不发一言,沈文迪感觉到家里气氛和平常不一样,再想到自己妈妈无缘无故离开,也不敢多说一个字,只是埋头苦吃。吃完饭收拾好,全家照往常样坐在客厅里说会儿话,但这种压抑气氛实在不适合说话。

沈文迪看见廖文鸾站起来,也悄悄起身,等廖文鸾从卫生间里一出来就笑嘻嘻地开口:“姐姐,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怎么觉得,今天家里怪怪的?”廖文鸾就手捏住沈文迪的俊脸往外一扯:“你小孩子家,关心这些做什么,好好地上学知道吗?”

沈文迪还是笑嘻嘻地:“姐姐,你就告诉我,我已经不小了,明年就十六了 ,听说大叔公这个年纪,已经做爹了。”廖文鸾的眉挑起:“喂,怎么?你也想给小竹子添个表弟,再说你就算知道了,能解决什么问题?合适的年龄做合适的事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