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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配3(出书版)(25)+番外

他皮笑肉不笑的:“苗小姐,贵客临门啊。”

“好久不见了,罗总。”

罗佑宁毫不客气地拆台:“哪里有好久,前两天还往我车子撞呢。”

罗佑宁蹲到老先生面前,从他的口袋里拿出手绢给他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挺温柔地喊:“欧阳叔叔,我来看你了。”

老先生摸摸他的头,笑得很慈祥:“小玉啊。”

“我是小宁,不是二哥。”

老先生哼了一声:“当我老糊涂了?我当然知道你是小宁,你怎么没去参加期末考试?!”

“已经考完啦。”

“你也只能骗骗你爸,还能骗得了我吗?小玉都说了,是今天考试!”

苗桐坐在旁边听到他们的聊天内容,无法否认罗佑宁和欧阳安国的感情真的很深。欧阳老先生的记忆似乎停在了十几年前,那时候宏远地产还在,罗佑宁的世界还没有崩塌,而她的人生已经天翻地覆了。

“这次又是巧遇?”苗桐问。

“当然不是,我跟你哪来的那么多孽缘?”罗佑宁落落大方地说,“我有事找你,在大哥家不方便,约个地方?”

“可是我现在正当红,去什么地方都不安全。”

罗佑宁看了看时间,正好到了饭点儿,说:“有个地方很安全,东西也好吃。你要是不放心,可以跟你家白哥哥打个电话申请一下。”

“不用了,那就去吧,我正好也有事请教你。”

罗佑宁开车带她去了老城区,七拐八拐的老胡同,还保持着清代建筑风格的门窗。因为近中午的关系,胡同里几乎没什么人,若不是隐约能听到喧闹的大街上的车流鸣笛声,还真是个清净的好地方。

他带苗桐去的私房菜馆是个老房子,曾经是清朝一个官员在外面养小老婆的别院。以前的读书人连骨子里都雅致,进院的迎门墙上是富贵牡丹图,墙边栽了白梅花,已是开败了的颓势,可余香犹在。再往院中走,便看到已开始发芽的石榴树和养了锦鲤的大鱼缸。

“这家私房菜馆,是我一个朋友开的,她祖上是做宫廷御宴的,现在每天就接两桌客人,总没有那么倒霉能遇到狗仔队。”

苗桐的话没经过大脑脱口而出:“什么朋友,相好的吧?”

说完她才发现最近跟林乐在一起混久了,被他带得口无遮拦了,她和罗佑宁可不是热热闹闹开玩笑的关系。她是真的找罗佑宁有事,这一路上还犹豫回去要不要跟白惜言主动交代呢。

罗佑宁把食指竖在唇边:“要帮我跟瑞莎保密哟。”

苗桐不自在地说:“谁管你们。”

果然他们刚坐下老板就过来了,是个年轻姑娘,打扮得很是素净,得道高僧似的神态。她看了一眼苗桐跟没看见一样,对罗佑宁

皱眉道:“没饭吃,今天的两桌都订出去了。”

罗佑宁懒洋洋地说:“没饭吃就再也不来了啊。”

那姑娘冷笑:“上回还跟我说我是你真爱来着,一转眼就换了?来我这里吃饭还带女人来,倒有脸来威胁我了?”

“我带朋友来谈事情,就是图你这里清静人少,你要是没饭我们就走了。”

姑娘被气得直哼哼,半天才说:“真是欠你的,等着,给你凑一桌。”

等老板走了,罗佑宁解释说:“是个好姑娘,就是倒霉看上我了。”

“瑞莎也倒霉看上你了?”

“是啊,都倒霉。”罗佑宁说,“我自己知道,我烂透了。”

“后悔了?”

罗佑宁笑笑的,带着点阴险的味道:“为什么后悔?有几个牛郎能做到我这样的?”

这句是真心话,苗桐听得出来。

“你不要这么说,我没有这个意思。”苗桐只是想知道一件事,“冒昧地问一句,你跟瑞莎在一起是因为真的喜欢她,还是想办法在报复 白惜言?”

罗佑宁觉得她是真正的天真,如今还问他这样的话题,笑着说:“我未必会说实话,你也未必会信。”

苗桐认真地说:“不,这次只要你说,我就相信。”

“为什么?”

“相信你对我并没有损失。”

“你未免太小看我。”

想到以前的事,两个人都沉默了。

服务生敲门来添了茶水,苗桐才重新开口:“你找我有什么事?”

罗佑宁去摸雪茄盒:“我不急,先说你的。”

苗桐用手指 桌上的那株滴水观音的叶子,慢悠悠地说:“你也知道我们在做个阿兹海默的纪录片,我想知道更多欧阳老先生的事。你好像跟欧阳一家都很熟悉,从小他就很照顾你吗?”

原来又是因为工作。罗佑宁自嘲地想,他还以为她突然发现自己的魅力了呢。

“嗯,欧阳叔叔是看着我长大的,他和我父亲是生意上的伙伴,私下里也是好朋友。他的二儿子欧阳玉只比我早三天出生。我妈瘦,生下我没 ,干妈就把我抱去跟小玉一起养。后来上学后我也是一直跟小玉在一起,又跟他喝的一个妈的 ,不是一家也变成一家人了。”罗佑宁说到这里注意到苗桐眼神怪怪的,有些奇怪地问,“怎么了?”

“没事,我只是感叹原来混世魔王跟我们凡人一样,也是吃奶长大的。”

“我没有。”苗桐一下一下地按着弹簧笔的开关,“请继续。”

“欧阳叔叔跟我父亲比起来,是个作风很老派的人,我和小玉刚上小学就被他勒令每天写两个小时的毛笔字,说是老祖宗的东西不能丢。他说,看一个人写的字能看出他的风骨和心术。在欧阳家孩子不好好学写字是要挨打的,可大哥和小立宁愿每天被打小腿也不肯学,所以欧阳叔叔最喜欢我和小玉,他经常说小玉是三个儿子里最像他的。”

“那老先生对你呢?”

罗佑宁愣了愣,紫灰色的烟从他的指尖弥漫到他的脸上,那太过锋芒毕露的容颜霎时有些模糊不清。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怎么就跟苗桐谈起以前的事了呢?

“他对我当然是很好的,只是我让他失望了。”

“失望?”

“那时候我家里人都没了就住在大哥家里,后来大嫂跟欧阳叔叔告状说我夜不归宿。他就找人调查我在外面干什么,发现我在外面跟各种男女混在一起,就在夜总会的门口当众给了我一巴掌。我跟他说,不用他多管闲事,要不是他胳膊肘往外拐向着外人,我爸也不会被逼死了。”罗佑宁顿了顿继续说,“我不知道那天是我干妈脑溢血突发了,欧阳叔叔是来找我去医院看她的,我却说了那样的混账话……没能把我带回去,他回去后干妈已经闭眼了,等我再见到他是在干妈的葬礼上。欧阳叔叔体面了一辈子,却在一夜之间把背驼下去了。从那以后他的记性就越来越差了,后来就完全不认得人了。”

虽然只有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但苗桐知道这些事对当时的罗佑宁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他的干妈在他心目中的分量不比他的亲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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