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瞥了一眼手表,离和男人约好的时间已经超过好几个小时了。
耳边听着欢声笑语,脑海却浮现出一张忐忑害羞又充满期待的脸……细细的眼镜框更衬出了男人的纤瘦……那身影,瘦弱得好像一阵风就会刮倒似的,呆呆地站在马路边,一直一直向街对面张望“行磊!”
一声叫喊将他唤醒,才发现其他人都在看他。
“你怎么心不在焉的?都叫了你好几次了。我们在商量待会要不要骑车去河滨路兜风,你觉得怎么样?”
突然一股失落升上来,他烦躁地放下一直捏在手中的纸杯,站起身。
“你们自己去吧,我有点事先走了。”
“行磊!”
不顾身后的呼喊,他头也不回地迅速跑离了这个充满阳光的地方。
等到脑子发出反应时,身体已经提前大脑一步来到了和男人约定的地方。
站牌下并没有那个瘦弱的身影……当然了,早上约好的,现在都已经下午了。
想到男人可能是等不到他便自己先回去了,一种不知道是松口气还是遗憾的倜怅便淡淡掠起。
什么都没说就爽约,男人一定觉得很奇怪吧?或者还会生气,或是伤心……?
怎么想,都是后者的可能性大一些。
其实他也大可不必理会,毕竟是他决定要放鸽子的,但是……就是怎么也放不下心来。一边朝男人的住处走去,一边打电话。
电话那头传出的是关机的资讯。不禁皱眉,收起手机,步子也加快起来,到后边几乎是一路跑过去。
让他惊讶的是,男人居然也没有在家,按了好一阵子电铃,都没有人来开门,早知如此应该跟男人要把钥匙才对。应该不会是赌气不见他,因为男人不是那种会为一点事情要脾气的个性。
男人的手机一直持续关机状态,好几次都想没有必要等在这里回家算了之类的,但想归想,他的身子还是没法移开一步,就这样坐在楼梯等了不知多久,眼看着天色渐渐暗下来。时间一秒一秒流逝,蒋行磊从来不知道等人是这么磨人的一件事,尤其是不知道对方在哪里,做什么,为什么还不回来。
楼道的灯亮了起来,一看表已经都快八点了。
男人是那么无趣的一个人,应该不会自己跑出去乱逛,莫非有事?可也不至于把手机也关起来呀。
实在是忍受不了不习惯的焦躁,蒋行磊又掏出了手机。
这一次总算接通了,听到那头传来提示音,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当男人低柔的声音响起时,没有注意到自己竟激动地握住手机一下站了起来。
“老师!”
“行磊?”
“你在哪里?怎么还没回来?为什么一直关机?”
忘了该先解释爽约理由,他一张口就是连珠炮似的问话。
“对不起,我……”男人似乎犹豫了一下才道,“我才出医院。”
“医院?”心漏了一拍,“你怎么会在那个地方?”
“嗯……不小、心受了点伤……”男人含糊着。
“哪所医院?我现在过去!”
忽然好想马上就见到他,那种沉重的不安和旁徨,从来……从来没有过。
男人还想推辞什么,在他异常激动的逼问下还是乖乖告知医院的所在。
又响又震的脚步声与医院的宁静截然不符。不顾路过的医护人员皱起眉头,蒋行磊很快在等候室找到坐在角落里的男人。
“老师!”冲过去才发现男人右脚上裹了好大一块纱布,旁边还搁了一根拐杖。
“这是怎么回事?!”
男人慌忙制止他的大叫和冲上来的搀扶,这时蒋行磊才发现他旁边还有一个中年男子。“你……”
像是被刺痛般,他瞪向对方。
中年男子则站起来对男人不住地点头弯腰。
“原先生,真的很感谢您救了小女,既然您的学生来了,我也就放心了,要不我还是开车把你们一块送回去吧。”
“不用了。”男人微笑道,“一点小事,应该的。您也该带您女儿回去了,恐怕她就要饿坏了。”
蒋行磊一看,才发现中年男子的衣角还揪了个矮矮小小的女孩子。
“啊,那真的太感谢您了!来,快和叔叔说谢谢和再见。”中年男子拉过小女孩。
“叔叔谢谢,叔叔再见!”
目送着那一对父女离去,直到耳边响起强烈的质问,原庭信才忙转过头。
“行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也没什么……那个小女孩差点被车撞到,所以……”
话还没说完,就因男孩陡然而起的骂声打断。
“所以你冲出去当替死鬼?!太危险了!你不知道这样被撞的很可能就是你吗?”
男孩火冒三丈地吼,“你不要告诉我,这伤就是因为这样得来的!”
男孩从没有在自己面前发过火,更罔论这么严厉地训斥自己,这让原庭信有些意外。发觉其他人都看向这边,忙扯了扯男孩:“我们出去再说好吗?”
这里是医院耶,大吼大叫的还是不太好,尤其吼的人年龄比他还小,不过却没有丝毫反感。
男孩瞪了好一阵子,才不甘不愿地携他走出去,但搀扶的动作却格外轻柔。
出了医院大门,外边一片灯火迷离。
“脚怎么样?伤很重吗?”才想要开口,男孩就忽然问道。
“没事,只是摔倒的时候扭到了,没有骨折,也没有伤到阿基里斯腱,没关系啦。”
明白男孩是出于关心,原庭信心里一下甜了起来,这种被重视被关爱的感觉,还是头一次。
虽然知道在外边两个男人还是不该靠得太亲密,但此刻他却不想离开男孩的身边,只因那温暖的气息让他安心。现在他拄了条拐杖,男孩扶着他看起来应该不会太奇怪吧?这么想着,他放心地半倚在男孩身上。
男孩突然沉默下来,紧皱的眉头让人担心。然后叫了车,直到坐到公寓下车,都没有再和他说话。
进了屋,把灯都打开,放了杯水在他面前,男孩就在对面坐了下来。
正因为对方长久的沉默而不安时,男孩开口了:“你等了多久?”
“啊?”
男孩似乎烦躁地抓了抓柔顺的头发。“约会啊,我们不是说好早上的约会吗?”
说到这吞吐起来。“那个……我突然有事,所以……”
原庭信的头也低了下来。
“那个啊……没关系,有时候也会有突发状况嘛,我只等了……会,没等很久。”
他撒了谎,实际上等了将近七个小时,为男孩一直迟迟未来而忧心不已,担心是不是在路上出了什么事,若不是因为街角突然发生的事故,他可能还会一直等下去。
“真的吗?”男孩的目光有着怀疑。
赶忙点了两下头。“我……有打电话给你,不过好像一直都关机……”
蒋行磊哦了一声,尴尬地记起最先是自己故意关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