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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龙新娘的嫁事(32)

深呼吸三下后,他花了几秒,再试了三次,才成功地关住石门水库,接著吁口气,回转过身面对她,看著她泰半透明的棉料亲密地勾勒出她的曲线,便刻意拉长脸解释:

“卧房是可以统一,但是上床这回事嘛……我想再等些时候吧!最好是我们两个都有心理准备的时候。”他不等为盼的反应,又急急地道:“就这么说定了。我在客厅等你,别弄得太晚!”

牟为盼抓抓脑袋,目视向来从容自信的他竟也有落荒而逃的时候,有点迷糊了。

※※※

当我疲乏时,这不是我的灵魂,仅是我的身体。这句话用在邹怀鲁身上是一点也不假。

曾经也有这种灵魂出窍的经验,但皆是断断续续、没有连贯的残梦。

第一次,是他七岁时,因气喘发病昏迷时看到的;第二次,是甫回国被为盼砸伤脑袋时又看到了;第三次经验发生在他和为盼走失时,而且以那次最为完整、恐怖。

他看到一个男人颠危地伏趴在马上,被上千名武装骑兵一团又一团的层层包围住,彷佛就像一头四足被绳子紧紧缚住的牛无力奔走,只有束手就擒,乖乖被万箭穿心至死。

数不清到底有几道鲜血从那负伤的男人身上溢出,一滴又一滴地落在沙地上,渐渐淹没整个画面……

他翻来覆去不成眠,双手下意识地覆在身上直挥动的被单,被单在他的梦里成了飘扬鼓动的旗海,一波接一波地驱散了闷热,但是他全身还是燥热得不得了。

轰天震地的电话铃声在热气饱和的室内乍响,教他不得不睁开一只眼皮瞄了一下身旁矮柜上的电话,强迫自己起身,这时他才了解为什么会这么热。

因为他紧缠著为盼睡著了。他记得熄灯前,自己同她安分地和衣平躺在大床上时,还刻意和她保持一个人身的距离,翻过身侧睡的。结果不知何时,他已不由自主地把她紧揽住,甚至夹著她睡著了。倒是反应迟钝的为盼无动于衷,连一点困惑也没有,还睡得跟条小猪似的。

邹怀鲁无奈地想捶击心肝,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感慨,同时气为盼该解风情时,不解风情;不该解风情时,偏又解风情。

他凝望她奶油般的肌肤在黯淡的月光下呈粉色光泽,趋前拂了一下枕在他左臂上熟睡的脸蛋后,遂小心翼翼地挪动身子,伸长手臂接起电话,含糊地应了一声,“喂!找哪位?”

“小鲁……”对方只叫了他的名字,就没发出任何声音,接下来就是一连串的哭啼声。

“邹娴?”他怀疑地猜著对方的名,听到她“嗯”了一声,松口气。“我好困,三更半夜的,有话明天再说好吗?”

“不……行!小鲁,求你不要挂我的电话。”随即又哇哇哭了出来。

“我没挂啊!你镇定一点,不要紧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压低音量,瞥了正睡得酣甜的为盼,确定她盖好被后,慢慢抽回自己的手。

“是……你姊夫的事。”接下来又是呜咽良久。

邹怀鲁趁著这个空档,皱著眉甩动几下麻木的肩头,耐心的等候。

等邹娴哭够后,她才问:“你有听说你姊夫在外面有别的女人吗?”

“莫宰羊!”他矢口否认,冷漠地问:“那个畜生不是答应你不离婚了吗?”

“是不错啊!我原本以为他会接受我的建议,可是他把我帮他物色的女人赶了出去,还……”

“还怎样?”邹怀鲁不耐烦地问。

“没……什么,”音量瞬间转小,余音微抖,可见邹娴的防阵再次被牟允中攻破了。

“这两个礼拜来他天天混到凌晨一、两点才回家,衬衫领口处还有口红印。我怀疑……

他背著我偷偷找女人。”

“这不正好称你心、如你愿了吗?还愁什么?”

“可是我不要他随便摘野花。那多危险,染上不治之症怎么办?”

他要抓狂了,忍不住粗声斥道:“邹娴,你捉重点讲好不好?我明天还要上班!”

真是衰!没事还得客串婚姻顾问。

“哎呀,这种事教我这个做太太的人怎么启齿嘛!”

“你连开口讲话都要我教你吗?你再不有话快说的话,我要挂电话了。”

“好!我说我说。”她顿了一下,鼓足勇气说道:“你知道吗?你姊夫可能是双性恋者!”

这花影蝶风不知是怎么捕来的?“双性恋者?!太荒唐了!不会吧,姊夫看来不像啊!你打哪听来的闲言闲语?”

“是我雇用的私家侦探回报给我的,报告上说他这几日都和一个男的在一起,等男的走了,就换另一个女的。那个女的非常高大,像吞了成打的‘速体健’,若不是打篮球的,八成是干模特儿出身的。我没想到你姊夫原来喜欢大块头的女人!那种条件有什么好?”还不屑地猛哼一声。

邹怀鲁根本没注意去听姊姊说三不接两的描述,只不过一听到她雇请私家侦探,不禁大声斥责道:“私家侦探是什么狗东西!你竟然相信他们的话!”

“我也是不信啊!所以想请你帮我调查是否真有这回事,顺便去瞧瞧看那女人的模样,如果她没比我好的话,我非得把你姊夫绑回来不可。”

“不帮!不帮!”说什么他都不再干丢脸的事了!

“小鲁,拜托你,最后一次!”

“是‘今天内’的最后一次吧!”他讽刺地说:“你最好别再重复使用这句话!”

他断然收线。随即跳下床,走进盟洗室。心里直嘀咕:白痴才会在这种猫不捉耗子、狗不理包子的时候,急冲冲去管人家的闲事!还是蒙被睡回笼觉得好。

讵料,此时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他还来不及跨出盥洗室,就听到电话被人接了起来。只依稀听到为盼嘟嘟嚷嚷的声音,然后无力的喊了他一句,“怀鲁,电话。”

他忙不迭地开门来到床边,拿起为盼放在床被上的听筒,看她又翻过身去后才说话。

“喂!哪位?”

“请问克劳馥小姐在吗?”线上的男中音懒洋洋地问著。

邹怀鲁一认出这无赖的声音,当下想将电话砸烂,不过碍于为盼在场,不敢造次,只得虚应一番。

“原来是姊夫,三更半夜来电骚扰人,不知又有何贵事?”客套话讲完,突然压低音量讥嘲道:“你们夫妻虽然同床异梦,但倒都染上半夜把人挖起来抬杠的缺德习惯。我今夜没空,要召妓往别处寻去。”

“说得真绝情。”牟允中阿呵笑了三声,狡猾地改变话题,“刚才是我那冰清玉洁的粗鲁老妹接的电话吗?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莫非是因为你今夜才大开杀戒的效果吗?”

“你这只扰人清梦的乌鸦!不要忘了她是你老妹。”邹怀鲁冷冷的提醒他,不想解释太多。

“我可不像我爸这么看不开,女孩大了就是要嫁人的,总不能老绑在身边吧!反正恭喜你今儿个双喜临门;一祝你登陆成功,二祝你终于破了身。男人嘛!趁早长大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