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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龙新娘的嫁事(25)

“张先生,刚才为了电视、常青树,以及骨董架,我已经忍让多时,但这回你总该听我的了!”

“牟小姐,我张雷做事一向有分寸,大电视要放远一点,才不易得近视;常青树不能左右墙角各堆一个,这样是大不吉;至于骨董架,那当然是放在壁边得好。”

“那这一盆花你怎么说?还没听过放一盆花在房子里有碍风水过!”牟为盼说著抢过那盆花,将它抱在怀里,因为这是她从家里搬来的。

“这次跟风水无关,而是跟我们家少爷有关。”张雷双手互握,原本如凶神恶煞的脸霍然转成幸福美满的样子,翘起的大拇指随即指往邹怀鲁。

这教双手抵著膝盖撑脸、隔岸观火的邹怀鲁诧然不已,不解地问:“我?跟我何干?”

“对啊!跟邹怀鲁有什么关系!你别没事找他出来当藉口。”

张雷听著为盼直呼他主子的大名,心下颇不愉悦,“牟小姐,我家主人的名字岂能让你这样吼的吗?”

“那又如何?不行吗?我吼了二十多年了,他都没异议,你凭什么在这里大呼小叫的?”牟为盼人矮志不短,虽然在六尺五寸的巨人前,依旧面不改色。

“凭我是他的贴身护卫。”张雷忍不住将指关节压得“喀啦!喀啦!”作响,眼露凶光地解释道:“少爷有粉尘过敏症,花粉、女人用的胭脂都会导致他支气管不舒服。”

牟为盼瞥了邹怀鲁一眼,为自己从不知道他这点小毛病诧然不已,她低头看著一手抱在胸前的花,又偷偷瞄了一下闷不作声的邹怀鲁,心下衡量一秒,马上将手中的花盆递了出去,勇于认错地说:“哪,给你吧!我不知道他有这样的情况,如果知道的话,不会跟你唱反调的。”

张雷看到这个本来很固执的小女人,一反态度地向他赔不是,又突然不知所措了。

向来粗声粗气的他,一直被人呼来使去惯了,即使对方真的错了,也少有当著他的面道歉的,除了从不把他当下人看的邹怀鲁外,这个牟小姐还是头一个。

“给你啊!我道过歉了,这还不够吗?你该不会和我爸爸一样非得要我写悔过书吧?”

牟为盼再次将花盆往他毛茸茸的大手里塞。

张雷僵在那里好几秒,一动也不动。

邹怀鲁眼看时机成熟,便起身拍拍屁股走了过来,从大巨人手中接过花盆,放回为盼的手上,笑容可掬地打著圆场,“张叔,如果是怕我过敏的话,把花粉处理掉不就行了吗?其实在室内放些色彩鲜艳的花也可以增添一些喜气,毕竟搬家嘛!总不能暮气沉沉地没个气氛。为盼也是这么认为的,不是吗?”

“嗯!”牟为盼很老实地附和著。

“那还不赶快找个地方放?”他催促著。

牟为盼瞥了张雷一眼,犹豫不决,最后才问:“张叔觉得放哪里好?”

张雷尴尬地抓著脑袋,吞吞吐吐地说:“随……小姐喜欢。”

“对嘛!这样多好,两人都没错。”邹怀鲁开心一笑,扶著为盼的肩膀将她推上楼梯,并建议道:“为盼,你先上楼看一下格局,挑间卧室吧!”

他一直等到为盼安静地上了楼后,才转向张雷,“张叔,我有件事想跟你谈谈。”

说著,他迳自朝阳台走去。

跟在他身后的张雷不由自主地在胸前猛画平安符,因为他了解表面上微笑的少主,心底下却是对他失望透顶了。

“少爷……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并无怪罪你的意思,”背靠围墙的邹怀鲁安抚著他,“但我希望等我们谈完话后,你就离开这里。”

“少爷,我不会再顶撞牟小姐,请不要把我遣走!”张雷委屈地说,这比不开口骂他更教他难过。

“张叔,跟这回事无关的,像这种小事,为盼向来不会放在心上。只是我认为既然要出来独立生活,再仰仗你的帮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但……谁接送你上下班呢?谁煮饭给你吃呢?”

“有好几路公车可搭。而且才不过两三站,我走几步路健身也是挺好的。说到三餐,这里餐馆多的是,我不会饿死的。”

“可是……”

“好了!我知道是奶奶要你来照顾我的,她的这份心意,我日后会尽力回报。如果你再不走的话,就令我感到更为难了。”

“那最起码请少爷让我在暗中保护你吧!”

邹怀鲁的脸上渐浮不满,森然问:“你是怀疑我的智商过低,还是嫌牟小姐哪里有问题,会在我背后捅我一刀、暗杀我?”

“我当然没有那个意思!”张雷赶忙解释,像只温驯的小绵羊,方才气焰高涨的架式早已消弭无踪。

“既然没那个意思,就请走吧!我安全得很,不需要任何人保护。”邹怀鲁冷漠地下最后通牒,刻意不理会张雷脸上露出的沮丧。

※※※

“怎么办?只有两间房间整理过,一间太女性化,另一间又太男性化,我实在不知道该挑哪一间当我们的主卧室才好。”牟为盼踏著急促的步履奔下楼来时,梭巡偌大的客厅一眼,发现只有邹怀鲁一人站在行李堆旁,不由得好奇地问:“张叔人呢?”

“他回去了。”

“你骂他了?”

“你有听到我对他大声咆哮吗?”他反问回去。

“是没有。”

“那就是没有。”邹怀鲁机灵的转移话题,“既然有两间房间,当然是你住女性化的那间,而我住男性化的那间了。”

“分房睡?!”牟为盼瞪大眼,忙不迭冲到他身边。

“对!”他弯身提起两箱大行李,朝楼梯走去。

听他这么回应,牟为盼也提起了两大箱行李,跟在他后面,口中念著:“但是我们的关系是不正常的,应该共用一间才对啊!我是你的情妇耶!”

“稍安勿躁。时候到了,自然就是了。而且谁说我们一定得同房的?情妇口诀还没念给你听哩,急什么!”他将自己的行李往房间一放,转身接过她手上的箱子,走到另一间卧室。

牟为盼紧跟在他身后,“可是,电影里……”

“那是电影,跟现实不太一样。至于我的作法,也跟别人不同。情妇口诀第一条,不得有任何异议。你亲口允诺的。”他转身抬指警告著。

“我只是提供意见罢了。”牟为盼双手一摊,急忙解释。

“意见不被采纳。总之,我就睡隔壁,有急事敲一声就可以了。”

“这样分房得维持多久?”

他耸了一下宽肩,又背转身去走下楼。“应该不会很久吧!等到你能完全适应新的身分为止。”

牟为盼又是锲而不舍地追下楼。“那会是什么时候?邹怀鲁,你不要每次话还没讲完,就跑走啊!”

“为盼,你喊我名字的习惯不太好哦!情妇口诀第二条,连名带姓的称呼是两性双方宣战的开始,你得赶快把这恶习改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