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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君笑(11)

轰~~火山终于爆发。羞赧就像滚烫的岩浆,波涛汹涌的冲破头顶,喷撒了她一身的热浆,烫红了她的全身。

「你……你!」毛頵儿很快就认出那双紫眸,昨夜的回忆瞬间回笼,毛頵儿一双圆眼睁得好大,一张小嘴更是结巴的说不出话来。

没想到昨夜被她看光光的男人竟然是他!

她惊愕的情绪持续太久,他却等不及想明白她心里真正的想法,于是急问:「怎样?如何?你怕我吗?」

「我、我当然怕啊!」她用惊吓的眼神回望他的紫眸。

她的眼神和回答瞬间将褚恨天打进了地狱!心里燃烧希冀的热火瞬间熄灭,一股恶寒自心底冒出,将他的心房彻底冻结。

「怎么会是你?!这下我死定了!这次你一定会杀了我,真的会杀了我……呜呜……」说着说着,她竟害怕的哭了起来。

心被冻得好痛好痛,喉间溢满了苦涩,终究……神明还是将他遗忘了吗?

呵!可笑,一切都太可笑了!他明明是孽种、是怪物哪,他怎能奢望,怎能奢望……

看着她布满惊惧的双眼,他大笑一声,接着迅速的转过身,不愿再面对那令他难堪的眼神。

深吸一口气,他压下沉痛,告诉她心里的决定。「我不会杀你,你放心。」

「骗人,我才看了信,你就把我抓了进来,可见你多疑又小心眼,如今我把你后面全看光光了,你一定会把我杀了!」她才不相信他。

也不想想是谁害得她这么惨?要不是他把她抓了,她何必要逃跑,结果还弄得自己现在浑身难过?尤其是左手腕,疼死她了!

不过话说回来,她的左手腕到底是怎么受伤的啊?她只记得当时她才把眼睛闭上,下一秒左手就被某种东西给穿透,然后她就咚咚咚的一路滚进池子里。

「我说不会杀就不会杀,你不用质疑我。」他打断她的思考。没错,害怕他的从来就不只她一个,他早就习惯那些惊吓、厌恶、鄙夷的眼神了。

虽然她惊恐的眼神最让他伤心,可他还是不打算杀她,毕竟,她曾经说过的话给了他一个梦,即使事实证明那只是个错误,但也足够了。

他的保证总算让她止住哭泣,可心里还是有点不安心。「你真的不杀我?」

「如果我要杀你,还会让你活到现在吗?」他冷哼。

期待落空,心也冷了,他再也不会奢望什么了。

「也对。」他说的也有道理,如果他要她死,早在昨夜她看光他的身体时就把她杀了,根本轮不到她在这里大哭大闹。

转头,发现他正要离开,光影交错之间,她竟在那雄伟壮硕的背影看到一种寂寞脆弱,瞬间心脏一拧,完全来不及思考,她已开口喊住他的脚步。「等等!」

「你还有什么事?」没有转过身,他恢复原有的清冷嗓音,就连周身的气息也降了温度。

「呃……」咬着下唇,她完全不晓得该如何回答。

为何喊住他呢?他是如此的雄伟强壮,可为何那一瞬间她会在他身上看到寂寞与脆弱的影子?是她看错吗?

仰望着那一双冰冷紫眸,她彷佛看到一面无形的墙横隔在彼此之间,明明是如此的接近,却是那么的遥远,他让她觉得……好寂寞。

「陪我,你陪我好吗?」伸出的手渴盼他能握住,这一刻,她不要他离她这么远。

闻言,他冷哼,心里的创伤让他的语气里充满嘲讽和猜忌。「不是怕我吗?这会儿又要我陪?!你是不是在打什么鬼主意?」

「不是的!」她一愣,然后急着解释:「我适才怕你,是怕你杀了我,天晓得你会不会因为我的不规炬而把我杀了?你都不晓得死有多痛,昨夜痛了那一回,够了,我不想再来一次!」

「所以你怕我,不是因为我的脸?」闻言,孤绝的背影瞬间染了光亮,和着室内的阳光,灿烂的发着光。

「怎么会呢?你很俊哪。」她是直肠子,想什么说什么。

「当真?」

「当真。」她很确定地说。「起先我看你戴着黑纱帽,以为你若不是太丑就是脸上有伤,可我没想到你原来这么俊,尤其那双眼睛,真是迷死人了,我好喜欢……咳!」发现自己在无意间透露太多心情,她咳了咳,将话题导正。「总之,你模样生得很好啊,我做啥要怕你?」

唰!他猛地转过身。

「看清楚,我的眼睛是紫色的。」他像是想确定什么似的,指着自己的双眼,强调它的颜色。

「看清楚了。」很紫、很魅,很漂亮,她很羡慕。

「是紫色的。」他再一次强调。

「没错,是紫色的。」嘴角微抖,怀疑他有炫耀的嫌疑。

「真的是紫的,不是黑色。」看着她笔直澄净,丝毫没有惊恐、鄙夷、厌恶的眼神,心里头不断膨胀的喜悦让他激动得浑身发抖。

受不了他再三的强调,她终于摆出脸色。「是紫色又怎样?紫色也没什么了不起,你犯不着一直向我炫耀!」

她不悦的怒吼换来他的仰头大笑。

阳光下,冰玉雕琢成的俊容因惊喜和喜悦而闪闪发亮,原本冰冷的线条全因大笑而变得柔软,一瞬间,大笑中的褚恨天竟变得好温和、好灿烂,让一直瞧着他看的毛頵儿眼睛都直了,再也移不开视线。

「就说我喜欢了,还笑成这样,故意勾引我吗?讨厌!」心儿怦怦跳,毛頵儿红着脸,用手抹去溢出嘴角的唾液。

喜悦没有持续多久,很快的,手腕上的疼痛竟开始加剧,变得难以忍受。

见毛頵儿脸上闪过痛苦,褚恨天立刻止住笑,冲到她身边。「怎么?伤口开始痛了?」

「一直都痛。」皱起眉头,她咬牙忍住手腕上那让她想尖叫的抽痛。

从没受过这么重的伤,所以她没体会过这种疼痛——

伤口表面是麻痹的,可里头却好似有人拿着钳子在拉扯自己的筋、拿着刨刀刨着自己的肉、拿着尖锥刺着自己的骨,这种痛椎心刺骨,让她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看着她的脸色转为苍白,他心里更是难受。「会痛怎么不说?」他真后悔自己昨夜为何下手那般重。

「如果说了就不会痛,那我一定说。」她的声音带笑,可表情却极度痛苦,一层薄汗很快便布满她白皙洁净的额际。

醒来时,只是普通的疼,可适才被他一闹,她一会儿喜、一会儿怕,又一会儿羞、一会儿怒,情绪大起大落的,不知不觉,连伤口也痛了起来。

「很难受吗?」他问。

她没法回答他。

握紧右拳,她突然狠狠的倒抽一口气,颤抖的迎接痛潮的最高峰。

见她痛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他的心瞬间就像是被人揪住似的发疼。

呵,原来他也会心疼啊?不过这种疼痛一定比不上她此刻所承受的吧?

轻轻拭去她额上的薄汗后,他从腰间掏出一颗药丸。「把这颗药丸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