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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女难为(春色无边之雪篇)(17)

他没有反抗,任由她为彼此添饭挟菜,然后若无其事的吃起饭来。

彷佛饿极,她不再开口说话,巴掌大的小脸几乎埋到了饭碗里,眸光一柔,他不禁伸手拈起她散落在脸畔的一绺长发,轻柔的替她塞到耳后。

“呃!”她终于又抬头看他。“谢、谢谢。”小脸浮现淡淡的嫣红,她结结巴巴的道谢,显然对他这样亲昵的动作,感到些许羞涩。

“接下来,妳打算怎么做?”他温声询问,神情不见严厉。

她小心翼翼的端详着他,发现他似乎不再生气,也不打算询问木墬的事后,才放下碗筷,认真的侧头思考。

“唔,既然你来了,醉仙楼的姑娘也救出了一半,那我还是想个办法快点离开吧,顺便测试测试最近研发出的──”话说到一半,她猛地一顿,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兴奋的扯住他的衣袖。“对了,那你呢?你打算在醉仙楼待上几日?”她目光晶亮的望着他。

“待在醉仙楼?”尉迟观不明白她为何有这种想法。

“你上青楼,不就是来找姑娘的嘛。”她理所当然地说道:“若不是因为我,今晚你就能随心所欲,彻底的软玉温香在怀了。”

哎呀,她实在太迟钝了,竟然到现在才想到这件大事。

呵呵呵,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她绝不能白白浪费掉。

尉迟观终于明白她是误会了什么。他上青楼本是为了寻人,没想到她却误以为他是来春暖花开。

“冬儿,妳误──”

“我跟你说。”她兴冲冲的截断他的声音。“只要有钱,在青楼其实可以一次买好多姑娘作陪的,若是今晚你想……”她含蓄的朝他挤眉弄眼。“我可以马上请老鸨再帮你找个姑娘进来。”

太好了,既然他有那个意思,那她就不用想办法戴罪立功,直接替他找人来就行了。

念头一下,她起身就想走出内室,不料却被他抓住。

“我是来找人的,并非妳所想的那样,别胡闹。”尉迟观脸上的表情好严肃。

她不禁敛下笑容,却还是不死心。

“可青楼里只有姑娘,你来找人,不就是来找姑娘吗?”这有差别吗,她困惑的望着他,不禁怀疑他是因为不好意思,才不肯承认。

“我要找的人,并非醉仙楼的姑娘。”

“那你来青楼,究竟是要找谁?”她好奇的问。

“就是那块木墬的主人,不过,或许她已经离开了。”他低声说道,目光始终紧锁着她。

就如同先前每一次感知,他虽能透过木墬预知公主的行踪,然而每当他和铁硕抵达时,却总是遍寻不着公主的身影。

其中缘由他参不透,但能够找回她,他便已心满意足。

“原、原来你是来找那块木墬的主人。”冬安不禁又暗暗吃了一惊。

其实尉迟观猜想得没错,关于那块木墬,她的确隐瞒了一些事。

身为第二代冬史,爹爹曾以“风花雪月”为主题,雕出四块别致的木墬,当年他留下“冬雪”,却将“幻风”、“飘花”、“皎月”分别送给第二代的风史、花史、月史,除了表达彼此情谊,更是希望能将木墬作为传承信物。

照理来说,三年前,第二代月史过世之后,“皎月”就应该传给了小玥,怎么会跑到他手中呢?

只是话说回来,为了写史,此刻小玥很有可能就待在醉仙楼里,不过小玥的易容术千变万化,她若不愿现身,连她也无法自人群里认出她,就算他能够感知,恐怕也无法轻易的找到小玥──

“在想什么?”温热大掌无声无息的抚上嫩颊。

她眨眨眼,猛地回神,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的掌心和指腹竟布满了习武之人才会有的粗茧,只是轻轻的摩挲,却酥麻得让她忍不住缩起了颈子。

“没、没啊。”受不了那酥麻感,她拉开椅子,连忙又坐回到了椅子上,并拿起碗筷吃起饭来。

春史的身分向来是秘密,既然小玥的行踪不怕曝光,她还是先顾好自己吧!

三个月都快过去了,爹爹交代的任务她却都还没办妥,难得老天爷又让他们相遇,这次,她可不能再出差错了。

既然他不是来找女人的,她却可以帮他找啊。

有钱的大爷人人爱,更别说他还生得一表人才,这儿的姑娘一定全都迫不及待的想跳上他的床,凭着她们老到的经验,绝对能将他伺候的服服贴贴,只要她先想出个办法,好好的“说服”他──

灵活水眸滴溜溜的一转,正巧就落到桌上的酒壶上。

剎那,水眸绽放出绚丽的光彩。

呵呵,就是这个了!

第七章

夜深人静,明月高挂,醉仙楼的高墙外,忽然传来梆子的声音,以及更夫的报时声,那声音先是悠长,接着缓缓的渐行渐远。

天香小苑里,计划着要将尉迟观灌醉的冬安,却忽然松开手里的酒杯,软绵绵的趴到了圆桌上。

咚的一声,酒杯落到桌上,迅速朝桌边滚去,眼看就要摔下桌面,尉迟观慢条斯理的探出大掌,捞住酒杯,轻轻朝桌上一放。

冬安却始终若无所觉,只是安稳的吐息着,一双粉颊就像是抹上胭脂,染着诱人的酡红。

“冬儿?”他轻声唤她。

“嗯?”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本能的举起小手,又对他邀杯。“再喝……再喝啊……”她断断续续说着,压根儿没发现手里早已没有酒杯。

“妳醉了,不能再喝了。”他露出莞尔的笑容。

“谁说我醉了,我才没醉……嗝!”酒嗝忽然溜出小嘴,她不好意思的摀着小嘴,朝 傻笑。“你呢?你醉了吗?”

“我没醉。”他加深笑意。

她噘起小嘴。“骗人,我明明……明明就让你喝下了好多好多的酒,你怎么可能没、没醉。”

“杜康酒并非什么烈酒,还难不倒我。”他看着她歪歪斜斜的想坐直身子,却又总是在下一瞬间,歪歪斜斜的趴到桌上,不禁伸手揽住她,将她拉靠到自己的手臂上。“累了,就休息吧。”

“不行,你还要喝……再喝、再喝嘛。”她不死心的伸长了手,亟欲拿起桌上的酒壶,他却忽然将她栏腰抱起。“啊,你抱我做什么?”讨厌,她差一点点就能构着酒壶了。

“自然是让妳上床休息。”他步履沈稳的走向床榻。

“可我不想睡。”话是这么说,她却不自觉的将头靠到他的胸膛上,安心的闭上了眼。

早在初见面时,她就觉得他身上有股好特别的气味,那气味不特别香,却幽然沈定,就像深山古寺散发出的沈香,总让她安心,闻了还想再闻。

“夜深了,好好睡吧。”他弯下腰,用最轻柔的力道,将她放到床榻上,并细心的为她脱下绣鞋、罗袜后,才替她盖上衾被。

烛火摇曳,连带也摇晃了他在墙上的身影。

他在床畔坐下,情不自禁伸手抚摸她被酒染红的小脸,并沿着她粉嫩晶莹的肌肤,勾勒她甜美的睡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