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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你哪位(4)

回首,眼神掠过那美得不可思议的弥多安,而后落在眼神不正的弥乐生身上,如黑墨般的黑眸瞬也不瞬,良久,才淡淡开口:“那就有劳两位了。”

☆ ☆   ☆ ☆

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不稀奇,菜肴皆是山珍海味也不稀奇,稀奇的是每一个盘子里的菜肴都堆得像座山。

爷孙俩非常规矩,端端正正各坐一边,拿著碗筷一口一口的挟著饭菜。

以碗就口,吃相不粗俗,一口饭一口菜,速度倒也温吞,只不过用餐的时间就是长了些。

放下碗筷,欧阳飞溟自椅上缓缓起身。

“你不吃了?”弥多安拿著筷子问。

“在下吃饱了,多谢招待,两位慢用。”目光落在弥乐生身上,可惜后者吃饭吃得很专心,没有回应,弥多安眼一瞄,抬起桌底下的脚猛地一踹,弥乐生才惊然回神。

“谁踹俺?俺砍死他!”忽然变脸,甩开手中筷子,一脚踏上椅子,表情凶恶的四处张望,流氓本性尽现。

噗!

踹人的弥多安捂嘴窃笑,凤眼里溜溜的流转著报复成功的笑意。

“是你踹俺?”眯眼瞪著那非常有嫌疑的孙女儿。

“人家哪有?你是我爷爷,孙女儿骄傲都来不及了,怎么会踹你呢?”很无辜的回答,然后紧急转了个话题。“人家欧阳公子在跟你说话呢。”

“欧阳公子同我说话?”凶恶的表情如电光石火,一眨眼,笑吟吟的脸上哪还有杀气?“欧阳公子有什么事么?是饭菜不合胃口,还是想上茅房?”

“……不是。”

弥乐生察言观色,看著欧阳飞溟脸色稍微有异,直觉认定答案是后者。

“公子别不好意思,吃喝拉撒睡乃是人之常情,你睡了三日三夜都没疏通,你的忍功俺是开了眼界,如今再忍下去实在不好,茅房就在出去左转六步路的距离,如果公子有肢体上的不方便,俺很愿意助你一臂之力的。”拍著胸脯很有义气的表示。

淡淡睐了眼已经笑趴到桌上的弥多安,欧阳飞溟尽量维持淡然的表情,不开口骂人。

“在下不需要上茅房,只是觉得有点胸闷,想到外头散步。”

以为欧阳飞溟是在找借口掩饰,弥乐生脸上笑意更深,那一脸暧昧满足的甜笑简直跟刚爬完墙的寡妇没两样。“公子,你真是害羞。”

“在下不是害羞,真的只想散步。”够了,到这里为止,他很确定这对爷孙绝对有问题!

小的神秘,大的疯癫,说起谎来皆是脸不红气不喘,而且一搭一唱的功夫根本是炉火纯青!若说他们曾开过黑店骗过人,他绝对相信;但与宁生门究竟有无关系,还有待观察。

“没关系没关系,公子你要散步就去吧,那个……就在这房子左转六步路的距离,一点也不远,散个步就能到了。”

“……”沉默是金,罢了。“那在下先告辞了。”

语毕,随即负手离去。

第二章

欧阳飞溟没走远,只是在屋前的空地举目探看四周的地形。

黑夜阻挡不了他的视线,不多久他便明白自己身处群山之中,西方有微微的水声传来,该是条小河……当日他坠崖落川,顺著川水而下,昏迷前,他依稀记得那川水极为湍急,想必他是顺著水流漂到离下坠处很远的地方,这也难怪至今尚无人寻获他的踪影。

摸向腰间,欧阳飞溟似是找寻著什么,忽地,鼻尖窜来一股药味,回首,原来是弥多安推门走了出来。

月下,那粉妆玉琢的容颜犹如出水芙蓉,瑰姿艳质、皓质呈露,美丽得不可方物……连忙抬眸,望向弯弯弦月,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欧公子。”弥多安笑笑招呼。

“弥姑娘,在下欧阳飞溟。”很委婉的纠正她的错误,他姓欧阳,不姓欧。

没料到自己竟记错他的姓,弥多安先是一愣,然后死要面子地道:“我当然晓得公子姓欧阳,适才我只是对你做个测试,想看看你脑子有没有被撞伤,如今看来,是好得不得了。”

“姑娘真是用心良苦,在下感激不尽。”不愧是爷孙,借口竟完全一致。垂睫,掩去眼底的笑意。

“你不用太感激,我只是顺便顺便。”

嘿嘿,还好她的脑筋转得够快,没让自己丢脸。不过话说回来,这个人到底有什么好?爷爷竟然硬是逼她出来监视他,八成是财迷心窍。

对她而言,自两天前解了他体内未知的毒素后,他就再无乐趣可言,虽然他失血过多又遍体鳞伤,还算有点小乐趣,但那么快就能走路,可就不讨喜了。

复原得这么快做什么?至少也来点感染或是卧病在床吧?这么快就结束她的乐趣,她很无聊耶!

“姑娘出来赏月?”

“是啊,饭后赏月,人间一大乐事,欧阳公子,若你不嫌弃,咱们一起赏月吧。”啪!打掉脸边的蚊子。还赏月咧,根本是让蚊子赏吧?秀色可餐的两块上等肉就站在这,这些蚊子死也满足了。

啪!拍掉另一只蚊子。

发现她狼狈的模样,欧阳飞溟勾起嘴角,婉拒了她热情的邀约。“野外多蚊蚋,姑娘还是回房吧。”

“回你的房还是回我爷爷的房,我大了,不跟爷爷同睡一房。”弥多安七手八脚赶著蚊子,嘴边测试著他的品行。

他最好不是个坏胚子,要不她马上毒烂他那张嘴!

“自然是回姑娘的闺房。先前在下昏迷不醒,无礼的占据了姑娘的闺房,如今清醒,自是没有理由再借住姑娘的闺房。”

唷,还挺有良心的。

弥多安虽暗喜终于能回归软床,却没忘记自家爷爷的叮咛──有事没事就多多巴结人家,人家可是镶金镀银的财神爷,将来大鱼大肉都靠他了。

以为夜色蒙胧让人视线不清,她噘起小嘴,将心中的不情愿全写在脸上,言不由衷道:“公子伤势未愈,还是多休息几日吧。”

“在下体内毒素已解,剩下身上一些皮肉伤,感觉好多了,不敢再叨扰。”

“皮肉伤?你会不会太含蓄了?”眨眸,强烈怀疑他在逞英雄。“胸前就不说了,整个后背都是大口子大口子的割伤,惨烈得不得了,我……爷爷又是汤药又是药粉的替你疗伤,虽是好了泰半,不过还构不著皮肉伤的境界吧?”

沉默的看著美丽的月亮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弥姑娘,你何以知道在下背后的伤口深于前头?”月光银柔,勾勒得水墨画般俊美的五官更加深邃,那墨似的黑眸显得更深沉了。

“……自然是我爷爷说的咩。”很无辜的回答。

那上面和下面的差别,该不会你也知道了?很想问,但是男人的尊严告诉自己最好别问,红尘俗事随风去,抬头,赏月,赏月。

“公子,你当真不愿再休养个几日?”再一次问道,以确定他真的不会跟自己抢床睡。

“姑娘好意,在下心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