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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你哪位(3)

“公子别客气,俺与菩萨向来同道,习惯慈悲为怀、助弱扶倾,之所以会救你,也是因缘际会,公子无须太过感激,何况大恩不言谢,公子你千万别对俺道谢,也不必太挂念俺对你的这份大恩大德,更不需要对俺感到不好意思。”谦虚一顿后,马上反问:“对了,公子您还记得俺是谁么?”

“……”沉默的望著眼前笑得过分和蔼的弥乐生,欧阳飞溟思索著他多此一问的原因。

发现欧阳飞溟沉默,弥乐生脸色不变,极其自然的解释:“当日俺发现公子时,公子身上到处都是石子割伤、碰伤或是撞伤的口子,虽然伤口流血上个药就能痊愈,不过要是伤在脑子里可就麻烦了!所以俺是在替公子做测试,考考公子的记性,好确定公子你的脑子有没有被撞伤。”

原来如此。

表情依旧波纹未兴,欧阳飞溟淡淡回答:“老先生名叫弥乐生,是这房子的主人。”

“对、对,公子答得真好,俺就叫弥乐生,是这房子的主人,看来公子你的脑子没受伤,否则也不会记得俺叫弥乐生,是这间房子的主人。”非常努力的将名字一再重复,像是要把人催眠到一辈子都记著这名字。

沉默的看了眼绝对有不轨企图的弥乐生后,欧阳飞溟将注意力放在屋内的摆设上。

屋内空间不大,除了一套桌椅、一个小橱子和一张床外,堪称家徒四壁,不像是猎户的房子,倒像是落魄或是归隐人家。

弥乐生……没听过江湖上有这号人物,应与宁生门毫无关系,不过却能解开他体内的“血棠”之毒,著实令人匪夷所思。

他是个生意人,从不涉足武林,但因为生意上的关系,多少与武林人士有所接触。

听闻江湖近来风波不断,三个月前宁生门打著崇拜火神的名号四处广招信徒,暗地里却利用毒药操纵信徒、大兴风浪,其中,“血棠”、“夺魂”就是宁生门最常使用的毒药。

“血棠”杀人,“夺魂”控人,因多以中原未见之毒草毒花毒物混合炼制而成,是故除了宁生门,至今中原武林尚未有人能调配出解药,是以,若不是与宁生门有关,此人如何解毒?

不动声色,欧阳飞溟问:“敢问在下昏迷了多久?”

“三日三夜。”弥乐生扇著扇子回答。

欧阳飞溟暗自心惊,垂眸,敛住神色,又问:“可有人打探在下的消息?”

“几日来山头都很平静,应该是无人上山,怎?公子是怕家里人错过,还是怕追兵敲对了门?”弥乐生嗓子粗嗄,搭上粗犷的北方腔更显豪迈。

“都有。”欧阳飞溟不隐藏被人追杀的事实。

能解开他体内的血棠,就代表著此人并非寻常人,遮遮掩掩只是多此一举。只是……此人若与宁生门有关,为何会出手救他?

“是么?公子请放心,这附近可是俺的地盘,要是有人靠近,绝对逃不过俺的这双眼!不过来者是敌是友,俺就没法分了。”

“弥老先生说的是。”听闻宁生门人出任务时总是佯装成一般百姓,潜伏在暗处伺机而动,为了追杀他,极有可能会伪装成猎户。

“所以为了防止引狼入室,公子不妨告诉俺你姓啥名啥,好让俺有个底,到时也好认人。”快说、快说!快说他未来金主究竟是哪家少爷,将来他好找上门讨赏啊!

看著那一双始终带著不轨企图的黑眸,欧阳飞溟轻抚腰间的粗被,思绪飞快流转,而后淡道:“在下欧阳飞溟。”

“你姓欧阳?”闻言,弥乐生立即瞠大了眼。

“正是。”

“你的姓真是……好哪!”何止是好,简直是黄金般的姓哪!倘若他没记错,当今的京城首富就姓欧阳!假使眼前的男人就是那个欧阳家的少爷,那他可就发达了啦!哈哈哈~~

“爷爷,我回来了。”

门外,弥多安卸下身上的柴火、大雁和一头大山猪,汲水清了清衣裳顺便洗了手,便推门进入屋内。

“爷爷,晚膳煮好了没?”弥多安眨巴眨巴的看著弥乐生,全然没注意到床上正坐著一个人。

弥乐生心情大好,头也没回便说:“好了,在俺房里,你快去端来,顺便帮欧阳公子也端一份来。”

“谁?”欧阳公子?谁?在哪里?哪来的?

“还会有谁,不就是他么?”弥乐生退开,让孙女清楚看到床上的人。

弥多安这才发现自己的床榻上坐著一个人,立刻皱眉不悦地问:“这位公子你哪位?为何坐在我床上?”

弥乐生脚下一滑,差点因为孙女的坏记性而跌了个大跤。“笨丫头,你又忘了人家?”

“呃……我该记得这位公子么?”反问,一脸茫然。

“当然!”实在被她打败,弥乐生没好气地说:“你忘了,三日前,临水河畔,一个男人,一坨乌紫肿胀糯米般的猪头……人脸。”一句句暗示著,独漏掉救人者真正的身分。

“啊!”总算恍然大悟。“原来是那条搁浅的可怜小鱼儿,我扛……”

“是,就是那位公子了。”弥乐生笑著断话。“俺可爱的乖孙女,你已经连著两日都忘掉了人家,记性这般差劲,俺真是替你担心哪!”

担心你又忘了先前约定好的事──恩人俺来当,钱财俺来索,要是出了纰漏,当心俺扒了你的皮!弥乐生用眼神警告著。

接到螫人的目光,弥多安先是垂首撇嘴,而后如春花般灿笑。“爷爷别担心,孙女这下就把人记住,公子姓欧阳,是您好心救回来的,爷爷慈心仁手,孙女骄傲得不得了啊!”

“乖孙女,你让房给人也是很好心哪,为了救人,委屈你一个姑娘家在外头睡了三夜,俺真是过意不去啊。”

“不委屈、不委屈,救人为上,这又算得了什么?”

爷孙俩一搭一唱,一个不舍,一个大方,让一旁看戏的欧阳飞溟觉得自己如果再不开口表达谢意,那就是衣冠禽兽了。

“为了在下,姑娘委屈了。”修长的十指交握,抱拳答谢。

你也知道我委屈啊?可恨的小鱼儿!

“欧阳公子千万别在意,我很高兴能帮上你的忙,这床你尽管睡,我不要紧的。”

“不了,在下已恢复得差不多。”掀开粗被,欧阳飞溟下床套上晾干的华贵黑靴,自床榻上站了起来。

“欧阳公子你小心哪,虽然你体内的毒是解开了,可你失血过多,气力消耗不少,还需要休养几日啊。”一旁的弥乐生好心上前搀扶。

“多谢老先生关心,在下无碍的。”欧阳飞溟不著痕迹的将手抽回,并踱至窗边,拉开彼此的距离。

望向窗外,橘红色的彩霞显示傍晚就要来临。

他已失踪三日三夜,家里必定乱成一团,希望别出什么事才好。

“欧阳公子,一块用饭吧。”戏演得差不多,弥多安开始耐不住饥饿,遂邀人一块用饭。

“是啊是啊,一块用饭。”弥乐生也热情的邀人,希望彼此多亲近,往后好多讨点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