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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王驯悍(10)

茶花的主基干龙盘纠结,在丈把高的地方分编成东、南、北三堵大花墙,花墙往上攀升构成顶盖,加上人工雕砌的屋墙,一树花棚屋里花香四溢。

棚里宽敞如华堂,玲珑的湘竹桌椅茶具,看得出主人别出心裁,紫石藤编的床冬暖夏凉,从床间抬头看去,棚上棚下花朵盛开如燃烧的火焰,满棚生香,花间衬着翠玉的枝极,酥嫩艳莹,鲜丽夺目,有如置身于花

海一般。

这是我随身携带的接合药,你先将就着用吧!把贺兰停放在藤床上,海棠逸从腰际掏出一只青瓷瓶。

他是独孤吹云的一品带刀护卫,身上带伤是在所难免的,他身上什幺都可以没有,刀剑和伤药是缺一不可

怎幺用?不用白不用,既然他站在安全的距离范围内,贺兰淳也恢复自若的神态。

内服。他倒来一杯水。

看着她把药服下。把手给我。他一副完全公事公办的态度。

他的口气是那种全然没得商量的语调,贺兰淳没得选择奉上自己脱臼的手。

一个纯粹男人的手掌,他的掌心温厚,突出的指腹略微粗糙,她能接收从他大手传递出来的坚实、醇固,执子之手,一种地老天荒的感觉。

老天!她在胡思乱想个什幺劲,就这样她也能想到不切实际的以后去,她真的昏头了。

等会儿,开一张菜单给我,我要知道你每天到底吃了什幺东西。脱臼是小事,习惯脱臼可是大事,尤其是女人。

你想做什幺?这次他接骨的动作没有第一次那幺粗鲁,只觉手肘处微微发热,害她拼命做的心理准备全无用武之地。

导正你的饮食习惯。看她瘦巴巴的模样不必猜也知道她三餐不定。

我为什幺要听你的话?她可没想在这里耗下去,有他的地方就不会有她。

我无法容忍瑕疵和愚蠢,想做我的女人就要完美无缺。

放你的狗臭屁!我们早就不是夫--妻--了,不用你来多事。她拉长声,表示她的坚持。而且,我的缺点一箩筐,我不想改也不愿意,你要爱不爱,随你便!

海棠逸掂掂她的手。我从不为做过的决定再解释什幺,我说,你只要照做就好,女人不需要有太多意见。

贺兰淳抽回自己的手,满脸厌恶。那种傀儡似的女人满街都是,凭你骗死人的外表随便抓都一把,不过,我生来就不是贤妻良母型的女人,是你没长眼娶错老婆,要反悔,请趁早,你想在我这种集天下缺点于一身的女人身上求完美?下辈子吧!

他是不是脑袋变笨了?净说一堆蠢话。

我这幺做会让你痛苦?他的眼闪着令人费解的光。

她一时不察。那当然。

微乎其微的笑跃上他的颊。海棠逸弯腰吻住她的锁骨,清楚的低语从下方飘卜来。我会让你再度变成我的人,你逃不掉的。

他会要她为以前制造的苦楚付出代价,掠夺她的身心将比一刀杀了她更让她痛不欲生,他要让她尝尝以恨为食;以背叛为衣的痛苦。

这些都是她赐给他的,现在他不过以其人之道还诸罢了。

他是个剑及履及的人,邪气的双掌立即贴裹住贺兰淳浑圆的偾起。

这样的接触让贺兰淳脑中一片空白,细娇的喘息脱口而出,她的轻喘刺激了海棠逸,托住她胸峰的巨掌猛然一扯,雪白的酥胸和坚挺的蓓蕾完全暴露在空气中。

她被清冷的空气一冻,流离的思维马上回来了,她尖叫:你不可以……话没说完,声音悉数被吞入他的热吻里。

波涛汹涌的激情冲击着她,让她猝不及防,她几乎要崩溃在他炽热的胸膛上。

她不能让他得逞,尽管她的身体在他的摩挲下正迅速地产生陌生又奇妙的变化……她难道就这样遂了他的愿?

不!她引狼入室,而且还是只大色狼……她必须想办法才是!

好不容易才挣开的手狂乱地搜索着床沿、床头,在她以为自己即将全身赤裸的同时,头下枕着的瓷花枕给了她灵光一现。

她全不留情地抽出瓷枕往他头上砸去,硬物相碰的声响和一手的碎片使得周围的迷障一扫而空。

海棠逸只来得及昂头,眼神古怪,随即昏倒在她腹部。

她……会不会敲得太用力了?贺兰淳胸口一紧,不管!他罪有应得!

使尽吃奶力气把他放倒,她喘着气翻下床,也不管套上脚的是衣袖还是裤管,头也不回地夺门而出。

***

清凉的空气有冷却作用,一出到门外,她不整的心稍稍恢复平稳,随着芦笙她一鼓作气来到热闹的广常

男男女女席地而坐,熊熊的牛粪火下大口吃肉,一坛坛自酿的窖酒穿梭在每个人的手中,铁制的炉灶熏烤的鹿肉发出诱人香味,这当下,好半天没吃过什幺东西的贺兰淳才感觉到肚子饿。

随手接过人家给的摆夷酸肉,她边走边吹,一口气将碗底的辣椒和清蒜吃个精光。

要逃走体力是很重要的事,就跟马儿不吃草跑不远一样的道理,先填饱五脏庙再做打算,刚刚,她下的手不轻,海棠逸应该会有好一阵子醒不过来,她安心地吃饱饭不以为过吧。

于是心安理得的她,穿过对她打招呼的群众,大摇大摆来到放满食物的木桌。

汽锅鸡、丽江杷杷、邓川乳扇、风干肉块、藏式饺子、青稞酒……各式各样的食物,应有尽有,贺兰淳一手一样,吃得不亦乐乎,全无形象可言。

你来,阿淳,我们帮你打扮,然后一起来跳舞。

一拥而上的少女们个个拉着她的手,嘻嘻哈哈地簇拥着喉咙还梗着一块粑粑的她。

她双手乱舞。我……咳咳……不要……唉,听我说嘛……

当然,她薄弱的抗议声被风吹得一十二净,脚不沾地地被带进附近的屋子里去了。

片刻后她被簇拥着出来,一身男装早就不见了,具草原气质的藏服包裹着她苗条的身段,里头是一件绿扇,外着黑红毡毡无袖长袍,腰系鲜艳的氆氇围裙,原来应该是穿着松巴靴的脚因为临时找不到合适的尺寸,脚踝索性挂上一串细致的铃档,最特别的是一头乌溜光润的黑发搀进五色丝线扎成的大辫子,辫上又缀满贝壳松石和银币,长裙曳地,佩饰叮当作响,好不悦耳。

她的出现像一颗闪闪发光的夜明珠立即抢走所有年轻小伙子的眼光,渴望与爱慕如影随形且毫不隐藏地用口哨和舞蹈表示出来。

然而,她的目光却被在营火另一端的黑影给震慑住了。

他一丝不苟的文人发譬让人用火红色的丝绸和黑缎的发缠扎在头上,尾端还装饰着琼玉,看起来英武神威,这款发式只有被公认的英雄才能拥有的,所以也称为英雄发。不只如此,他光滑的耳垂也簪上一枚松耳石,身穿缎面的杰鲁切,也就是王子服,前襟、袖口、后背都用彩丝线缝上大幅瑰丽的图案,华艳非凡。

隔着火焰,海棠逸完美如天神地站在火堆旁,四目交迭,惊悸的一瞥中,仿佛都将对方摄人自己灵魂最深处的某块柔软心田,这一刻,人世间的情仇都不重要了,赤裸裸地只剩下最原始的神魂颠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