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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同人)一梦潇湘冷清秋(92)

却说荣保唤了傅恒至外书房,兜头便问道:“此番四贝勒去扬州,事前便是连皇上皇后尚且不知晓,三阿哥却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别是咱们家的人不慎漏了什么口风儿罢?”

见父亲一脸的凝重,傅恒不敢怠慢,忙凝神想了好一会子,方摇头道:“回阿玛。此番儿子总共亦只带了几个人,又个个儿皆是儿子的心腹,应该不至于漏什么口风儿;况咱们自在京城登上去扬州的船后,便一直未曾靠岸逗留过,便是有人想传什么信儿出来,亦没有机会才是。”

闻言荣保的眉头不由皱成了一个“川”字儿,道,“照你这么说来,问题应该不是出在咱们家的人身上。但只又会出在那里呢?会不会是你们到扬州后出了什么漏子?”

一句话儿提醒了傅恒,他脑子里攸地灵光一闪,旋即便忙忙道:“当日我们去扬州是时,一路上都有妹妹外祖家,亦即荣国府的一位表兄相随,说是奉了荣府贾老太君之命,要护送妹妹回扬州去,只是一路上妹妹都不曾理会过他罢了。到了扬州后,林伯父似亦不想理会与他,只是打发人将他安置在了外书房。”

“倒是次日在林氏宗庙里与妹妹行过继大礼时,他曾出现过,但只礼还未行罢,他已不辞而别,先行离开了。别是他胡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儿罢?”

听他说罢,荣保不由疑惑道:“好歹你林伯父还是那贾琏的姑父,他总不至于失礼至厮,竟连你伯父的葬礼都不留下来参加罢?”

傅恒冷笑一声儿,遂将当日王嬷嬷所说的话儿,并行过继大礼及之后如海安排诸事儿时贾琏的反应都细细描述了一遍,末了犹道:“他定是见林伯父竟作了这样儿一番安排,以致他贾家连一文钱都没有捞到,遂恼羞成怒,回京后便到处说嘴,偏又恰巧儿被有心人听见了,才为咱们招来这一场无妄之灾的!”

荣保听说,蹩眉想了片刻,方点头道:“你说的倒是极有可能。”一面又发狠道:“明儿着人打探打探去,倘果真是他贾家乱说了这不该说的话儿,我要他吃不了兜着走。”

傅恒忙应了,又问道:“昨儿个夜里我瞧阿玛的神色言谈, 倒像是对咱们此行的情况儿是知之甚详的,还再四向儿子保证‘绝不会再有刺客出现’这确实和缘故?还请阿玛为儿子解解惑罢。”

捋须笑了一下,荣保虽然是对儿子的聪明十分满意,因点头道,“说来你的信儿尚未来京之前,我便已对你们的行程了解得一清二楚了,但确实皇上告诉于我的。”说着迎上傅恒越发疑惑的眼神,他又接道:“其实就在四贝勒离开京城的当日,皇上便已知道了,虽则他心里十分生气,到底暗中派了人保护四贝勒,只不过吩咐了那保护之人,不到十万紧急的关头,不得现身罢了。”

一语未了,傅恒便忍不住叫道:“那夜我们被那群黑衣人追杀,几乎不曾齐齐丢了性命,亦不见有一个人现身帮忙,难道按皇上的意思,那样儿的关头儿还不叫十万紧急?”

话音刚落,荣保便喝道:“不得胡说,圣意亦是咱们能随便揣测的?”一面又笑道,“说来前儿皇上与我说起此事时,看起来倒朕有些儿未将当日你们的危险看得很重。”

傅恒听说,便撇嘴道:“皇上倒真真是‘站着说话儿不腰疼’呢!”说着忙忙避至一旁,整好儿躲过了荣保挥过来的拳头。

当下荣保是又好气又好笑,却亦只是骂了一句“混小子”,便放下了拳头,又叹道:“皇上心里看重四贝勒,既恐他遭遇危险,又怕他没有历练的机会,将来不足以独当一面,皇上这份儿苦心,别说你,便是四贝勒,如今只怕亦是体会不到的!只有待你们那一日亦有了孩子,做了父亲,方能体会一二罢!”

闻言傅恒心中不由一热,因问道:“依阿玛的意思,当日皇上的人其实一直是在暗中瞧着咱们的,只待双方一开战,便会现身帮助咱们?”

赞许的点了一下头,荣保方笑道:“但只你们都做得很好,尤其四贝勒还能那般临危不乱……”

“所以皇上的人是‘英雄无用武之地’了!”不待父亲把话儿说完,傅恒便自顾自的接道。

不想荣保却大摇起头,道:“皇上的人并非未能派上用场。事实上,在你们都离开后补救,他们便现身将那群黑衣人一个不留的全部诛杀了!”

傅恒又开始疑惑兼不满了,“既然他们都已经全部被诛杀了,怎么就没有一个人现身告诉咱们一下儿呢?弄得咱们在应天府躲了几天,半道儿上还紧赶慢赶、风餐露宿的,感情儿都是白躲的,原来敌人根本已经不存在了!”

“你当皇上是那么好说话儿的?他固然怕四贝勒受到伤害,却亦不愿自己心里不痛快,所以才会故意这般折腾四贝勒一番,以出自己心中那口怨气儿的,而你们不过是被四贝勒所连累了罢了。”一面说,荣保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原来一贯冷静自持的皇上,亦会有这般“孩子气儿”的时候,不过这话儿他只敢放在心里,可是不敢表露出丝毫儿来的。

当下父子二人又说了一会子话儿,荣保方心疼儿子赶了这么些日子的路,命他回房歇着去。瞧着他除了书房的门,他忙又唤回来了他,“记得明儿一定要打发人去打探打探那个贾琏自回京后的行为举止,倘真有什么出格儿的行为,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傅恒忙答应了,方辞了傅清,一径回了自个儿的院子歇下。

这边儿荣保傅恒父子正发狠着说要贾琏“吃不完兜着走”,那边儿贾府内,贾琏如今的日子却亦不甚好过,至于个中原因,还得从当日他自扬州返京之后说起。

且说当日他在林氏宗庙闻得如海现实将黛玉过继给了富察家,又当众将林家的田产和祖宅拿出来充作了族中的共产,府里帐房上的银子与了家下人等后,登时便怒不可遏,想着自己家好歹还算是林府如今最近的亲戚,如今自己又这么千里迢迢的护送黛玉回来,结果确实一文钱亦未捞着,不由又恨又怒,遂连招呼便为与如海打一个,便乘舟回了京城。

回至京城家中,先见过父亲贾赫和叔父贾政后,他连自己院子尚且顾不得回,便又忙忙赶至荣庆堂去见贾母。

彼时贾母正同了刑王二夫人并凤姐儿几个,兴高采烈的斗牌高乐儿着。原来自那日贾琏出发至扬州后,各怀心思的老少三代女人便满怀期待的翘首以盼起来,一想到明儿贾琏来家,必是满载而归的,荣府这四个实际上最有权有地位的女人,便会忍不住暗自在心里发笑。

正得趣儿之时,忽然便听得人说:“琏二爷回来了。”

贾母几个一听,虽则心里都很疑惑缘何他这么快便回来了,但俱亦是一脸的惊喜,因令人唤了他起来。

就见贾琏一身的风尘尘仆仆,脸色儿瞧着亦十分不好,凤姐儿见了,第一个便心疼的了不得,只碍于贾母刑王二夫人还在,不好先过去嘘寒问暖罢了。

待贾琏参拜毕,又吃罢一盅茶后,贾母便将满屋子的人俱各打发了,方问他道:“你林姑父如今可好?你林妹妹怎么不见?”

贾琏见问,怔了一下儿方嗫嚅道:“回老太太话儿,此番下扬州,究竟连林辜负的面儿都为正经见过一回,好与不好,琏儿并不十分清楚。”

一语未了,王夫人便先打断他道:“这话儿怎么说的?好歹你亦是姑太太的娘家侄儿,姑老爷不至于在姑太太走后不到两年,便不认咱们家这个岳家了罢?”

邢夫人忙亦接道:“难道姑老爷家架子竟这般大,连亲戚上门去了亦不见?亦不香香挡出外甥女儿在咱们家时,咱们家是如何的拿她当自家姑娘般看待的!”

贾琏叹了一口气儿,方道:“实不相瞒老太太、太太琏儿此番去到扬州,前后不过在林姑父家住了一晚,亦不过只见了林辜负一面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