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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念(64)

邢奕说着说着声音慢慢低下来,男人怔忪了一会儿,忽然闭紧眼睛,咬着牙喃喃道,“可我对他那么好,他为什么就只是恨我……我就真的那么……那么惹人厌吗……”

陆蒙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男人绷紧的脊背,听着他低喃的失神的语气,竟觉得心脏莫名紧缩了一下,很不舒服。他看了他很久,终于收回眼,拿着毛巾细细擦着他后背,“没有。”

邢奕没回话,只是后背轻颤了一下。陆蒙停下手,像是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男人的头发,声音不自觉放缓了,是他自己都没发现的温柔语调,“你很好,他也没有那么讨厌你。”

“……”邢奕揪紧了枕头,没说话。

陆蒙弯下腰抱起他的腰身,小心翻过他的身子,看到邢奕一双黑眸黯然地低垂着,看得他心里又滞了一下。细致地给他擦完身体,陆蒙又想起他这样躺着不舒服,便又抱住他的腰想给他翻过身,可刚把人抱在怀里,就听邢奕低哑的声音说道,“你对他,也这么温柔?”

陆蒙一滞,抬头看到邢奕复杂的眼神,“不对,应该是更温柔吧。”陆蒙没说话,只盯着他的眼睛,邢奕忽然苦笑了一下,垂下眼睛说,“他一直都喜欢能温柔对他的人……我脾气不好,每次想对他好点,看他一对我冷着脸,就又忍不住吼他,”邢奕说着,沮丧似的闭紧眼睛,自嘲道,“有时候我自己都后悔,可管不住脾气,也难怪他讨厌我……”说着他睁开眼,看着陆蒙漆黑的眸子,喃喃说,“我这个烂脾气你都能这么对我,也难怪他愿意留在你那儿了……”

陆蒙盯着他看了半晌,男人眼里的困顿看得他有些烦闷,心里那股莫名的感觉又浓烈了些,他撇过头,抱着邢奕翻过他的身子,说道,“别乱想了,睡觉吧。”

“……”邢奕终归没说什么,只沉默着闭上了眼睛。

陆蒙又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走到陪床边躺下来,脑子里想到苏郁的脸,他心里平静了些,拿出手机发了个短信给他。

【今晚我不回家了,好好休息。晚安,宝贝。】

本来没指望对方能回,却意外收到了回信。

【好的,晚安。】

陆蒙沉默着看着短信,侧头又看着邢奕失落的脸,心里一股酸涩一点点上涌,他忍不住深吸了口气,呼出口时那股烦乱还是没有减少,他皱了皱眉,侧过身,背对着邢奕慢慢闭上了眼睛。

*****

第二天开始邢奕可以吃东西了,小护士把粥端上来的时候邢奕一双眼睛贼亮,恨不得扑上去,可小护士才走到门边儿,一旁收拾床铺的陆蒙挥了挥手,头也没回地对她说,“他不吃,拿走。”

邢奕一惊,怒道,“凭什么!我饿了两天快饿死了,快给我快给我!”

陆蒙站起身,回头看着小护士笑道,“拿走吧,他现在不能吃。”

小护士瞅瞅眼睛瞪圆了的邢奕和眼前斯文微笑的陆蒙,连犹豫都没有,很干脆地转身走人了。废话,当然是要听金主的,一个病号又没有威慑力。邢奕看到端着粥的护士渐行渐远,最后房门砰地一关,他气得鼻子都歪了,“我擦你大爷陆琛!你凭什么不让我吃东西!”

陆蒙自顾自穿戴好了,然后走到邢奕床边笑道,“看你不爽,饿你几天。”

“我&*&¥¥……&(%…*(#”

“还骂人?再饿几天。”

“我&*&¥¥……&(%…*(#”

陆蒙面不改色地任他骂,过去给他开了电视,便悠然地开门走掉了。邢奕气得脑门儿都要冒烟,昨晚萌生的一点点好感立刻烟消云散,他瞪着门怒吼了一声王八蛋,便气冲冲地抱起被子,瞪圆了眼睛委屈地听着肚子咕咕叫。

而门外的陆蒙靠在墙边,低笑了一声,“小王八蛋,还敢骂我。”他抬手招了招一旁的护士,而那护士一直盯着他瞅,见他召唤立刻蹦过来,“他后面的伤口还有多久能好?”

小护士想了想说,“愈合怎么也得一星期呢。”

“里面也愈合呢?”

“那至少得半个月。”

陆蒙点点头,手指指了指身后的门,“甭管他怎么闹腾,半个月内别给他吃东西,打营养针,别营养不良就行。你们不是有一些蔬菜水果的凝缩颗粒什么的,喂他那些就可以了。”

小护士眨眨眼睛,有点明白了,嘿嘿笑道,“那位先生可活跃了,饿不死饿不死。”

陆蒙也跟着笑,“饿几天总比伤口又裂了好,”说着他抬手看了看表,朝护士点点头,“那拜托你照顾了,有事打我电话。”

“恩恩!”小护士睁着大眼睛,忽然促狭地笑道,“陆总,您和那位先生是一对儿哦?”

陆蒙一愣,回头看她。

小护士嘿嘿笑着,眨眼睛,“看着很般配呢,不过……”小护士掐着腰努努嘴,“下次别那么狠啦~”

陆蒙没再说什么,只好笑地摇摇头便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无语

因为忙着解决华菱的烂摊子,陆蒙连轴转了两天,今天好不容易得了空,他走出医院抬头看了看头顶的蓝天,微微吁了口气。

“二哥,你被我做过那么多次,都忘了吗……”

陆允低喃的讽刺笑声回荡在耳边,陆蒙眯了眯眼睛,心脏处隐隐传来细微的疼。他记不起来入狱前的事情,对于自己身份的认知大多依靠那些日记和自己调查来的资料,现在想来,那些日记应该就是陆琛写的,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一直都有记日记的习惯,那些过去遭遇过的事情,是不是也被他藏匿在了日记里,包括很久以前陆允对他的强迫和凌-辱。

陆蒙想起每次提到陆允时,那个男人惊恐害怕的模样,在意大利的时候,他是不是一直被陆允欺侮,所以才忍无可忍,逃离了那个家?

陆蒙仔细想,却仍是记不起来,只觉得心疼更甚,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不知道他这几天过得怎么样了,自己一个人在家会不会有点寂寞……

想了想,陆蒙掏出电话拨了陆琛家里的座机,可等了半天没人接,再拨一次还是没人接。他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医院大楼,想了什么,终于收了手机朝停车场走去。

高速路上的风很凉爽,陆蒙打开车顶棚,把音响放大了,苏郁低柔的歌声回绕在耳边,他觉得心里舒服了些,皱紧的眉头稍微松缓了不少。

四年前车祸的事故地点,他来过很多次,路线早已很熟悉,却还是觉得每次来时有种脊背发凉的感觉。小心拐过那个奇葩的陡坡,陆蒙找个地方停了车,逆着光眯眼朝护栏下望过去。

果然,一个男人瘦削的背影映在眼里,形单影只的身影,看着异常地寂寥。男人抱着膝盖坐在不远处的护城河边,整个人像是一个雕塑,一动不动。陆蒙看了他一会儿,下车顺着坡跃下去,落地时踩到护栏下的树叶,发出嚓的响声,眼前的男人身子猛地一震,戒备地立刻回过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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