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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主他八成有病(8)

谭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全身都在发红,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一口气都要提不上来。

杜宁修好整以暇地吃完了,拍了拍手,说道,“差不多快九点了,要不要跟我上去?”

谭骁木愣愣看着他,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磕磕巴巴地问,“上、上去……做什么?”

杜宁修率先起了身,随手抽出一张纸巾,一边擦嘴一边道,“陪我睡觉。”

谭骁:“……”

杜宁修垂下头,朝他伸手过去,坦然说道,“骁哥,陪我睡吧。”

谭骁瞪着男人完美无瑕的雪白脸蛋儿,看了好久,终于颤着呼吸深吸口气,抬手搭在了他的指尖上。

第5章

刚踏进房门,谭骁就被屋子里的设施震慑住了。

宝格丽从引资开始就打着国内第一奢华酒店的旗号,如今看来也的确没有在吹嘘。杜宁修订的套房在酒店的最顶层,透过落地窗向外遥望,一眼便将整个京城的繁华尽收眼底。屋里的装饰设计是典型的古罗马巴西利卡风格,客厅的棚顶呈拱圆形,足足有三四米的高度,上面画着北欧神话的壁画,被室内温泉飘出的蒸汽蕴润得分外饱满亮泽。

谭骁惊奇地看着四周,喃喃说了句,“这也太……”太什么实在想不出来,只得愣愣惊叹,“太那什么了吧……”

杜宁修看着他眼里闪动的亮光,忽然凑了过去,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口吻淡淡说道,“这是宝格丽最顶尖的套房,算是最好的。”

谭骁满脸赞叹,忍不住过去摸了摸铺着一层水貂皮的加长沙发。杜宁修立刻跟过去,仍是瘫着一张脸,不紧不慢地说,“这是有钱也订不到的,得有身份才行。”

谭骁根本就没过耳,嗯嗯两声,再次新奇地跑去摸温泉池的筑台。

杜宁修默了一瞬,又一脸高冷地跟过去,补充一句,“能订上这套房的全北京就不到十个人。”看谭骁仍是没反应,杜宁修抿了下嘴巴,闷闷地说,“我就是其中一个。”

谭骁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回头看他。

杜宁修立刻又板起脸,很是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我也就随随便便订上了,本来也没想来。”

楼下正苦逼兮兮向原房客不停道歉解释的助理同学:……

谭骁瞪着他,没说话,杜宁修又慢慢绷紧了脸,不吱声了,还背过手无所谓地挺了挺胸。

谭骁:“……”

谭骁终于明白过来他想说什么,明白过来后差点要笑翻了。

这家伙……还以为长大了呢,怎么还这么傲娇啊,哈哈哈。

谭骁忍着笑凑过去,眨眨眼,歪头逗他,“哦~原来这么难订呢?”

杜宁修又挺挺胸,非常淡然地吐出一个字,“嗯。”

谭骁憋笑憋得腹肌都要多出一块儿,努力摆正态度,扯出一个大笑脸夸张地哇了一声,赶紧夸赞一脸求表扬的杜小朋友,“哇,这么厉害,你现在这么有本事啦?”

杜宁修抬了抬下巴,胸脯挺得更高了,面上却一派淡定,也就意思意思地“嗯”了一声。

谭骁不好意思放声笑,憋得都要岔了气,可看着杜宁修“极力掩饰嘚瑟”的小眼神,恍惚像是又看到了记忆里的那个男孩子,莫名就放松了许多,情绪也柔软下来。他朝他走近几步,笑着说,“你现在真的是出息了,这些年我一直都很为你骄傲的。”

杜宁修抬起的下巴稍微收了收,又静静看向他。

谭骁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努力把这些年一直想说的话慢慢说出来,“创业很辛苦吧?这么多年一直自己一个人,是不是很累?我看报道说,有一次你都过劳住院了,是真的吗?现在有没有好一点?胃是不是还……”

“是真的,”杜宁修的声音不大,甚至可以说是温柔的,“这些年,说实话,是真的很累。”

谭骁心里跟着一疼,想伸手抱抱他,好容易才忍住了。

“可是……以后就不累了,也不再是一个人了。”

谭骁愣了愣,不敢揣测他这句话的意思。杜宁修又说,“其实以前也不算是一个人,我拥有的这些东西,一直都有另一个主人的。”

男人的眼神和语气都在明显地告诉他,这另一个主人是谁。谭骁被他温柔的目光蛊惑得晕头转向,好半天才勉强发出声来,干笑道,“你、你还挺会哄人的哈……”

“我没哄你,我说真的。”

“……”

杜宁修朝他走过去一步,一字字道,“没有你的那笔钱,就不会有我的今天,是你给了我希望,给了我一切,我一直都记着。”

谭骁有点蒙,听到“那笔钱”三个字足足呆了五秒,才恍然明白过来。

那几乎……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

杜宁修的学习成绩一直很好,头脑也非常聪明,谭骁那时候就以他为傲,逢人就说自己弟弟又考了满分,又拿了年级第一,恨不得做个锦旗天天挂在家里炫耀。而杜宁修也的确如他期望的那样,以全省中考第一的成绩考入了省重点高中,谭骁得知他成绩的当晚就跑到他家里去,高兴得把人直接抱起来举高高,差点都要亲到他脸蛋儿上。

那天杜宁修头一回没有甩开他,任他唠里唠叨地激动了半天,然后安静地说了一句,‘我就是告诉你一声,我考得还行,不过我没打算念。’

谭骁兴奋的情绪猛地一滞,惊了好半天才慌忙问,‘不念?!为什么不念!’

杜宁修好笑似的看着他,没说话,只是一脸的嘲弄。

谭骁茫然了一会儿,忽然明白过来,抬头环顾他家徒四壁的简陋房子,又跑到厨房翻了翻空空如也的橱柜,在原地静默了很久,才慢慢走回来,单膝蹲坐在他面前,犹豫了下,轻轻抱住了他。

‘宁修’,谭骁顿了一顿,看着怀里头一回乖乖任他抱着的男孩儿,轻声说,‘钱的事你不要担心,哥哥给你,你就安心读书……’

杜宁修眼里的光芒忽然讽刺起来,连话音里都是冰冻的冷意,‘我是你什么人,你要供我念书?我爷爷奶奶都不要我,你倒是好心,送我这个送我那个,拿我当你养的流浪狗吗?’

谭骁震惊地看着他,被他说傻了,下意识松开了怀抱。杜宁修眼里的光闪了一闪,像是也意识到话说得太重,但还是梗着脖子,握着拳头一动不动。

那模样就像个围困在悲哀里无路可退的小动物,连哀鸣都不会有,只剩下自暴自弃的绝望。

谭骁慢慢回过神来,没有责怪他,反倒是抬起手,把浑身冰凉的孩子一点点搂进了怀里。

‘别怕,’他在他耳边柔声说着,安抚地一声声哄他,‘他们都不要你,没关系,我要你,’他抱紧了怀里微微发抖的孩子,侧过头,在他头顶轻轻吻了一下,‘我发誓,我不会丢下你,永远都不会丢掉你,所以……不要怕,相信我,好吗?’

谭骁见过很多次他鲜血淋漓的模样,却没有看到他流过一滴眼泪,可只有这么一次,他感觉到男孩儿靠在他肩膀上的眼睛似乎湿润起来,他想抬头去看,小孩儿却死死抵在他肩头,身体抖得厉害,却不发出一丁点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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