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红裙娃娃(17)

「我怎么看都差不多。」

的确,今夜的星光灿烂,就连月娘的银光也闪亮无比,互相辉映,清丽无比。

「一点情调也没有。」她可有可无的抱怨。

「要看星星先决条件是要把自己穿得保暖,这么不会照顾自己,真是伤脑筋捏。」他又是爱怜又是不舍。

「因为我有人体暖炉啊。」说著,她就把身体偎过去,双手也老实不客气的插进她的专属口袋中汲取温暖。

溥叙鹏宠溺的笑。

双手包裹住她。

看著她,一天的疲惫一扫而空;看著她,油然而生幸福感满满地。只要能这样看著她,千金都不换。

「咦,鼓鼓的是什么东西?很香……哇,是糖炒栗子!」她伸出小手把溥叙鹏带来的惊喜拿出来。

看著纸包,那一粒粒饱满芬芳的栗子,她怔了下,出乎溥叙鹏意外的说:「这些都是我的。」说著把打开的塑胶袋重新系回去,一个人独占了。

看她喜欢。「你喜欢我明天再买。」

「不用了,这些就够了。」她笑得温柔。「你今天累不累?要是不累,可以多陪我一下吗?我们很久没有聊天了。」

看她精神好,他当然允诺。

内疚也不能幸免,自从他兼差以後真的没有太多时间陪她。

说聊天,谈的也只是今天发生了什么芝麻绿豆的小事,范紫今却很满足,不管溥叙鹏说了什么她都报以最热烈的微笑,仿佛不这样参与,不专心凝住就要没机会了。

「你不要这样看我……」那样柔肠百结的眼神会令他情生意动,会让他变身为大色狼。

范紫今莹亮的黑眸牢牢盯住他,就像要将他脸上的每个细微表情都看清楚,然後,不忘。

她扑向他,嘴里乱七八糟的喊,「相信我……我是爱你的~~」

溥叙鹏看不到她的表情,却感受到她说这些话时的情意,他回以重重的吻,一时间竟是难分难舍。

她唇儿微肿,眼儿迷离,趴在他身上久久不语。

夜如水的滑过去,星子沉了,梦儿依稀。

「你早点回家,明天还要上班呢。」

「我们一起下去。」

她温柔的点头,两人手牵手下了顶楼?

「我送你到楼下。」不让溥叙鹏有拒绝的机会,她笑得过分灿烂了。

「外面风大,不要。」

「我很久没有看到你骑老哈雷的样子,让我看看。」她央求。

他一怔,面不改色的说:「我今天搭捷运。」

「哦。」她不置可否。

电梯开启,医院大厅只剩下守夜的护士跟轮班医师,清清淡淡,白天的繁忙好像另一个世界的事了。

「我走了。」

「掰掰。」

一如往常,一如之前的每一天,挥挥手,明天再见。

起码,溥叙鹏认为是这样的。

他大步走出医院,没有看范紫今最俊一眼,没入凄凉的夜色中,然後不见。

范紫今在电梯口站了又站,直到确定溥叙鹏已经远走,她才移动步伐,步伐很慢、很轻浮。

医院大门外停了一部房车,看见她,里面的人通通下来。

「我的小公主。」

「爸、妈。」她认出了人,还有范家的司机。

看到多日不见的女儿范贯天一个箭步过来,轻轻搂住范紫今的肩膀。

「先让她进来吧,我们回家了。」段可音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也没用,她提醒丈夫。

「小公主,你还好吗?」范贯天不死心。

她动了动唇,脸上的神情一点都不好。「我好冷,想回家。」

「好,我们回去吧。」

她忽然昂起头,「爸妈,我是任性的女儿,请你们原谅我。」

「我们不会怪你,只是你真舍得那个小夥子?」哪壶不开提哪壶,但是有些话终究不能不问,即使答案大家心知肚明。

范紫今睁著空洞的眼神,一行泪无声的滑落,惊了自己还有父母的心。

车子几度跟别人的车摩擦,几度在虎口打转。

气派堂皇的铁门在望,他负气的甩掉机车,不管车在柏油路上打滑撞击发出的金属巨烈声响。

他气势锰鸷的按著对讲机,一根指头揿住了,不放。

「给我叫娃娃出来!我要见她!」

对讲机没有回声,喀地,铁门倒是应生而开。

他风卷云残的狂奔进去,沿路有多美好的造景都入不了他的眼,他满怀疑问,只想代范紫今当面问个清楚。

范家黄铜大门口,范贯天等在那儿。

「伯父,娃娃呢?」

「她不想见你。」大家都开门见山,没有繁文褥节,没有礼尚往来。

「我不管你说什么,我要她亲口对我说。」

「这有什么差别吗?她不想跟你在一起了,男女分手,好来好去,有必要搞得撕破脸那么难看吗?」看得出来这年轻人是真心爱他女儿的,不过他家小公主交代了不见这男人,长痛不如短痛。

「理由呢,我不是给人家甩得不平不白的人,我要问个清楚!」他脸上尽是受伤的模样,像负伤的兽。

「我说了她不想见你。」

「我一定要问个明白!」

眼对眼,初生之犊没有丝毫认输退却的意思。

范贯天在很多男人面前见过这样的眼神,但是要让他折服的并不多,之前,他对溥叙鹏的印象虽然是界定於抢走他女儿的浑蛋,可那胆识气魄却也得到他的欣赏。

这次,他又退让一步。

「你有种,这里等我,我去问她。」

开著的门重新又阖上了,可溥叙鹏的眼瞬也不瞬的瞪著那扇黄铜门,就像里头会突然冒出妖怪的头。

等著等著,他尝不到嘴巴里的苦涩,看不到自己形容枯槁,他只是不解,明明昨天还好端端的老婆,一个晚上过去就变心了,变得彻底无情。

女人善变,是这么解释的吗?

几乎过了一百万年那么久,门又开启,露出范紫今白得不像话的脸蛋。

「娃娃?」

「我听爸爸说你找我?」那冷淡很清楚很明白,一字一句,让人没有半点想像空间。

「你想家为什么不说一声,一个人跑回来?」

「没有什么好说的。」

溥叙鹏表情一呆,像被人掴了一个巴掌。

「娃娃,我大概太累了,脑袋不清楚,你讲话,我不大听得懂。」

她没有温度的眼睛有了狠色。「有什么好不清楚的,我们分手,分手懂吗?要不要我说得更明白!」

他不能呼吸,面色青笋笋。「我不接受。」

「好,你不接受,那我没什么话要说的了。」说完她想把门关上,然而溥叙鹏一只脚踏在门框上不肯让步。

范紫今握著门板的手在抖,「你到底想怎样?」

「说明白、讲清楚。」要不然,他不会死心。

她管不住自己的嘴:心脏有种针剠著,硬生生自己要捏爆它的痛苦。「我是千金大小姐,我厌倦跟你这穷小子的爱情游戏了。」

「你再说一遍,」他茫然,酒窝写满了困惑,好像范紫今说的是外星人的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