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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风戏后(挑弄风情系列)(16)

当初他为了不想立刻迎娶皇后,刻意挑了宫里最啰唆的女官去教导皇甫暄宫廷的礼仪和规矩,还特别吩咐要说得钜细靡遗,而现在,他也尝到了这滋味,真是不好受呀……想来皇甫暄更是受不了吧!

脑海中浮现皇甫暄不耐烦却又必须强忍的模样,风玄烺不由得笑了起来。

他睁开眼睛,唤来内侍,吩咐道:“传朕旨意,叫女官们从明天起不必再去皇甫家了。”

虽然不解皇上何以突然下旨,那名太监仍是速速领旨而去。

心念一动,风玄良又命人准备笔墨纸砚,打算画幅图送给佳人,也算是一点小小的补偿。

描绘未久,晚膳便送来了;内侍虽然催请用膳,但是他兴致方浓,没有理会。

画完之后,他吹干墨迹,小心地将画卷好,命人拿来一只长匣,把画放进匣中,然后对一名宫女吩咐道:“你立刻把画送到镇南王府,交给昭阳郡主。记住,一定要亲手交给她。”

她双手接过木匣,领旨而去,将出御书房门口时,恰好和一名太监擦身而过。

那太监施礼之后,禀告了夏侯应天来访的消息,风玄良随即宣他晋见。

他一进门,风玄良便笑道:“你来得正好,陪朕用膳吧。”

“臣遵旨。”

施礼间,夏侯应天悄悄地对风玄良使了个眼色,风玄良会意,便对左右吩咐道:“朕与宁定王有要事相商,你们都退下把守,不许任何人进御书房。”

待所有人离开,风玄良便拉着夏侯应天的手走进隔间的小室里,要他先坐下用膳,再谈其他事情。

用过膳后,夏侯应天才将他查探到的事情告知风玄良。

“竟有此事……”风玄良双手交握在桌上,身体靠着椅背,略显惊讶地扬眉。

“臣也是因为不及阻止魏应行对皇甫暄下手,想再行补救之时,才意外得知了这件事。”

其实不是不及阻止,而是夏侯应天压根没打算阻止,只是突然冒出一个谷夜昙搅乱了计划;不过若非谷夜昙貌似皇甫暄这一点可能会使风玄良因不备而受伤,他也不会告诉风玄良这件事。

“长得和皇甫暄一样的女子,似乎挺有趣的……”惊讶之后,风玄良换上兴致勃勃的表情,又问:“查出那名为谷夜昙的女子与皇甫家有何关系了吗?”

“尚在调查。”

“嗯……有机会的话,朕倒想会会她。”

夏侯应天眉一挑,冷冷地提醒:“皇上别忘了她的目的。”

“那又何妨呢?”风玄良神态自若地微微一笑,心中颇为期待。

夜深了,皇甫暄仍未就寝,只因风净漓雨夜来访,带来了一件让她惊喜万分的礼物,教她了无睡意。

斜倚着躺椅,她就着烛光专注地欣赏一幅提有“花非花”诗句的半身像,画中的佳人正是她。

这幅画虽无色彩,只以浓淡墨色简单勾勒,那画中人儿却是栩栩如生……菱样的唇角带着浅淡的笑意,流转的秋波中情意暗藏,看得出描绘此图的人相当仔细,将感情注入了每一笔、每一画中……

文字能雕琢造假,但丹青所表现出的情感是虚伪不来的,唯有以心为笔,以情为墨,才能使图画动人心弦,感受到绘画之人的真意。

鱼雁往返了数天,他当然写过情诗诉情,可都没能像这幅画带给她莫大的感动。

他是真的在挂记着她呀,否则画中的她形象不会是如此鲜明。

想象着他描绘时的情景,她胸臆中盈满了温暖的甜蜜,食指轻轻地抚过纸面上的樱唇,脸上不觉漾出一抹跟画中人儿一样的微笑,只是这现实中的微笑还多了一些幸福的滋味。

窗外传来瀑漏雨声,她低声念过“花非花”,忆起在镇南王府的夜晚。

那晚,天气突然变了,他们躲入了狭小的假山洞中,洞内的黑暗阻隔了外头滂沦的大雨声。在那短短的时刻里,好似一切都凝止了,天地间只剩他俩……她听不见任何声响,却在宁静的空气中感受到他的心跳,强而有力的心音牵引着她微乱的气息,他融融的体温包围着她,替她驱走身上的寒意……

他的温柔在那个晚上正式驻进了她的心房。

在提诗的落款处轻印一吻,她将那纸笺按在胸,合上眼帘。

雨声渐沥,她仿佛又在耳边听见了他的心息……

第六章

清静的小庭中,粉色的芙蓉在晴空下盈盈绽放着柔嫩的瓣蕊,淡雅的馨香若有似无地伴随南风四散,引来蜂蝶穿梭其间。

谷夜昙从枝头上掐了朵盛开的芙蓉簪在发髻上,又剪下几枝待放的花苞,轻唤了嗅花香,唇边噙着浅浅的笑意,白皙的面颊像是淡染了芙蓉般的粉彩。

就在她捧着花要进人蓝芍轩内时,小径上有个十三、四岁的娇俏少女跑了过来。

“暄姊姊!”那少女开心地直朝她挥手。

嘻!又是个把她跟小暄混在一起的人。 谷夜昙暗笑在心中。

她跟皇甫暄两人的关系虽然只是远房表姊妹,皇甫暄却似乎浓厚地继承了祖母那方属于白苗一族的血统,她们不仅在同年同月同日出世,脸孔也出奇的相似,简直是同个模子印出来的。

也因如此,她们的感情不下于同胞手足,某些方面或许还更能互通心意。有时她不禁怀疑,她和皇甫暄是被分开养育在不同家庭的孪生姊妹。

玩兴一起,她敛容装出皇甫暄平日的神情,想逗逗那认错人的少女。

“有事吗?”她淡然笑问。

风净漓扬扬手中的信,左手勾住她的臂膀,甜笑着偎近她。

“猜猜这是谁写给你的信?”

“我不太会猜谜,你说不就好了?”谷夜昙忍不住拧了拧风净漓红红粉粉的细嫩脸颊。那甜甜的笑靥一开始便博得她的好感,再者,皇甫暄很少让人与自己这般亲昵,这女孩想必是非常熟习的人。

风净漓皱皱俏鼻,嘟起了小嘴,“讨厌啦!暄姊姊怎么也学妍姊姊捏人家的脸。”

谷夜昙抿起唇边笑意,觉得她的反应很好玩。

“谁写的信?”

“是烺哥哥要给你的。”风净漓将信函递给谷夜昙。

“烺……给我的?”由于不甚确定烺哥哥是否就是魏应行口中,与皇甫暄幽会的当今皇帝,谷夜昙垂眼看着信封上收信人的字样,压低了声含糊地带过。

“对呀!”风净漓拉拉她衣袖,满脸好奇地催促,“你快看看信上写了些什么嘛!”

谷夜昙眸中冷光一闪,随即放柔了略现僵硬的表情,佯作不好意思地抽出信笺。

信中提出了邀约,让她肯定了写信之人便是风玄烺。

风净漓兴致勃勃地凑上前读信,笑道:“暄姊姊,烺哥哥约你三天后的未时,在西郊叙秋园见面耶!”

“嗯。”谷夜昙收好信笺,瞄了她兴冲冲的小脸一眼,“你可别乱说哟。”这是个对风玄烺下手的好机会!

风净漓露出理解的暧昧笑容,眨了眨眼,“放心,人家一定保密,不会让人打扰你和烺哥哥的约会。”她可是乐见其成,才不会去破坏好事呢0那我还真该感谢你啰。”虽知她和风玄烺是一伙的,甚至还可能是牵线的红娘,但她的甜笑和亲热的撒娇就是让谷夜昙生不出恶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