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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寒同人)梧桐影+醉明月(2)+番外

那一夜,铁手陪他直至天亮,那夜轻轻的语音,温柔的笑靥,加上他寂寞时有人听他的倾诉,悲伤时有人陪他度过,仿佛天涯游子终于回到父母怀中,那一股温暖中带着吃惊,甜蜜中带着迷惘,伤痛里带着温柔的感觉,无情永生难忘。

“大师兄?”

无情恍然抬头,看入了一双温和关切的眸子里,奇异的温暖的感觉,让他轻柔的垂下长长的睫毛,柔和的,无情轻声道,

“世叔找你,可能又有什么事情要交代,我们一起过去吧。”

“好。”

铁手颔首,自然的转到无情的轮椅后,伸手推着轮椅,缓缓的走出了他所住的旧楼。无情收起纤白的双手,任由铁手推着。无情,是从来不许任何人推他的,傲然孤冷如他,岂许有人当他真是残废般照顾,可是,铁手是例外的。唯一的例外。

“师兄,让我来推你好吗?”那年,那夜,这个师弟,就那么握着他瘦小的手腕,静静的说,诚挚的说,坚定的说。他从来都是冷漠孤僻的,可是,眼前这人,不是别人,是铁手啊。凝视着那双满是心疼的眸子,很久后,他垂了眸,点了头。自那后,铁手就总是在他背后,推着他。护着他。这个师弟,待他,一直都是万分的关注,千般的小心。无情放松的靠在椅背上,眼底是连他自己都不觉察的和悦和安心。

2

这座诸葛先生的府第,既不特殊辉煌,也没有严密的守卫,只有几个比平常府第都显得精神焕发的家丁,立于门侧。

府内的情形,也是如此,庭院花圃,幽雅清静,丫环家仆,悠然穿梭,看来了点也不像武林府第。

室内,一个眉目祥和,清癯飘逸的老人正端坐几之潜心打谱,棋秤上,黑白双子一攻一守,平和里杀气隐然,老人却是怡然自得。

无情和铁手肃立于外,不敢稍有打扰,半晌,老人落下一子,捻须微笑,这才回头,道,“你们来了。”

“世叔。”两人恭声应着,目光里都是满满的尊敬。

“来,坐。”诸葛先生一推秤,引二人在自己面前坐下,无情执起面前的泥金紫砂方壶,替诸葛先生倒了杯茶,放下壶,才道,

“不知世叔叫我和二师弟来有何事?”

诸葛先生端起茶杯,轻啜一口,细细眯起眼睛,无言,似是回味良久后,方道,

“你们知道赵君锡的案子吧。”

“是。”无情答道。

赵君锡原是吏部执事,是蔡京心腹,他骄横嚣狂,上月因小事被人冒犯,便使手下杀了林家庄三百多口人的性命,谁料其中有一人本是来做客的,而此人竟是皇帝最宠爱的一个嫔妃的弟弟。那位嫔妃在皇帝面前哭诉冤屈,皇帝震怒,亲自下了令,让全力缉拿要犯,生死无论。这一下,连蔡京也护他不得,但是此人聪明警惕,不及被擒便已逃离了京城。

诸葛先生颔首,放下杯子,道,

“赵君锡手下高手如云,也颇有几个死士。而且他的内力惊人,身怀泼墨掌写意拳之绝技,怕是难逢敌手。且他手下唐伤,在唐家派名绝对在前十人之内。六扇门里不少好手都折在他们手里,却仍然奈何他们不得。不过也算是没有白费,还是把赵君锡等人迫上了埋龟山。现今皇帝已经大怒,责令我和蔡京、有桥集团尽须派高手前去缉拿。”

“如今圣旨已下,京城各股力量都须派人出手,蔡京那里是罗睡觉,有桥集团不是米公公就是八大刀王,听说都已经出发了。我准备让你和追命去。”诸葛先生和蔼的看向铁手,

“追命的案子已完,目前正赶回京城,我已命人通知他,直接去埋龟山。”

“是”铁手肃然领命,正待说话,却听的一阵喧哗吵闹。

未几,已有人匆匆求见,原是金风细雨楼的人。诸葛先生即见,才知端详。原来,金风细雨楼的外围子弟梁贱儿、余更猛、何太绝还有孙尤烈四人,赶入京来,为的是要在今晚行弑圣上,但反而中伏被杀,梁贱

儿身首异处,依然飞头入楼,等于亲向戚少商报告了一桩“冤情’。他们虽然是外系子弟、分舵弟子,究竟也是楼里的人。要是蔡京布局让他们行弑皇上,那么,他护驾有功,大可以这件犯上叛逆的事发难,借题发挥,既在天子面前讨赏,又可在圣上面前请准派遣军队高手,一举歼灭风雨楼。他们要趁王小石不在,将金风细雨楼一气扫平,务求一网打尽,平时里若有动作,诸葛先生必然多方周护。而今此事却非同小可,连天子也敢行弑,此举足可使诸葛先生进谏无效,蔡京便没了掣时之虞、后顾之忧,可大肆发动歼灭战了。

如今,戚少商已筹谋补救,请诸葛先生予以助力,以求维护住京城里这仅剩的正义力量。

诸葛先生眉头紧皱,长叹不已,“这些个江湖英雄,意气用事,枉自送了性命不说,还累了京城尽余的好汉。”

铁手蹙眉,“此事牵连,果真非同小可!他们只说是几个人的生死事小,却不知牵累了成千上百的人,就算是凡个人的生死事耳,但一人之死生已属大事,何况这一死足以牵累城里万干性命,乃至关乎整个朝野精英的去留存亡!意气用事,到头来不但成不了大事,简直还坏了大事

无情秀眉剔了剔,面色一寒,哼了一声,却道,“若非皇帝昏庸,官逼民反,说到底,其实罪魁祸首还是天子。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主昏臣佞,巧取主宠,权奸猖獗,皆因主上不鉴忠奸之故。这些人能逢君所奸,竞媚而起,全因方今圣上只识寻花问柳、吟诗作画,自命风流天子,自号道君皇帝,而不思民疾苦,不理天下兴亡之故。上行下效,毁法自恣,国本日蹩,同恶相济。有道是:捡贱失揎,而今朝廷,公相为恶,媳相作孽,全因主上宠用独喜之故。所以……”他冷了眸子,寒了面容,

“与其杀了一个又一个祸国殃民的佞臣贼子,不如一不做、二不休、三不回头、四不留手,把他们的顶上大靠山也一并儿……”

“住口,”诸葛先生叱了一声,截了无情的话,他凝眸看了无情半晌,叹口气,许久,才缓了语气,转了话题,

“你们去看看,见机行事,不可妄动。若无事,铁手你可则可直接成行,不必再辞我。不管怎样,赵君锡也是恶贯满盈,不可宽容的。”

“是。”

两人对诸葛先生一礼,匆匆出了神侯府。

“大师兄,我总觉得你最近情绪激烈的许多。”铁手忧虑的看着无情,最近,大师兄的身体越见赢弱了,可是精神却好的出奇,这却不是什么好兆头,如此消耗,只怕无情的身子支撑不住。偏偏他们奔波在外,少有聚在一起的时候,他空自担心,却也不能日日提醒无情注意身体,保养自己。

“看多了人间不平事,我怎么平静的下来。”无情幽幽的道,有些疲惫的把头靠在椅子背上,只有在这个师弟面前,他才敢疲倦敢无奈敢伤神,他知道他会护着他、开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