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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鬼有风险(37)

山林深处人迹罕至,景色更是宜人。万木峥嵘苍翠挺拔,枝叶繁茂一碧如洗,晨露坠在叶尖尖上如璀璨东珠,薄雾婆娑行走其中好似人间仙境。

邢战寻到一幽静之处,半片翠林揽臂环抱,一潭碧池如翡翠镶嵌山间,山石落差,一小帘瀑布如白练悬挂。

宫牧飞身跃入瀑布下,溅起的水珠像洒落的珍珠将他环绕,他盘腿而坐,绯衣愈发红艳如火,水火交融,阴阳调和。

邢战找了块平整的石头,与宫牧相对坐下。眼前的人如此耀眼,好像翠玉上的一抹飘红,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虽然邢战在嘴上总是嫌弃宫牧,但有如此美人在侧,也是一种赏心悦目。

天地山水间纯净的灵气在宫牧身体的循环,将精华吸收入体内,一点点修补激战的损耗。

思绪沉淀,宫牧陷入半梦半醒间,破碎的画面在他脑海中交替出现。

他一袭绯色战袍,一杆蟠龙长.枪锋锐无俦,他一身烈焰如怒放的红莲,直冲凌霄宝殿。天兵天将拦在他面前,他站在通天的玉阶上,长.枪杵地,玉阶应声而裂。

画面一转,山清水秀间,十丈烟罗下,他横卧在塌上,琼浆玉液饮之不尽。帘帐掀开,一高大俊朗,器宇轩昂之人入内。他凝目望去,却看不清那人容颜。

刚想再进一步,景象模糊,他又置身于修罗战场,持蟠龙跨下胯白雪宝马,以一人之力,抵挡千军万马。热血扑面,银枪横扫,他一回头,看见一人纵马相随。

刹那间,灼热的气息在宫牧体内蒸腾,像一块巨石投入湖面,搅乱了一池春水。

他猛地睁开眼睛,双目通红似有烈焰燃烧。

邢战坐在石头上昏昏欲睡,忽然胸中有所感应,烦闷不堪。他站起身想靠近些看个清楚,只见瀑布中的宫牧腾的一下从水帘中蹿出,一道虹光眨眼间飞至跟前。邢战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一脚踩空摔倒在地。

红云倾轧,气势逼人如山石崩裂,将邢战压倒在地。

邢战抬头,宫牧精致美艳的脸近在咫尺,眉眼骄傲地上扬,眸光如剪碎的秋水,眉间的九瓣莲珠光闪耀。

刹那间,邢战呼吸停滞。

宫牧的手覆盖在邢战的脸上,指尖缓缓移动,勾画出他棱角分明的线条。

邢战回过神来:“你要干什么?”

宫牧稍稍后退一些,邢战的压力骤然减轻。

“给我看看你背后的鬼面。”宫牧道。

邢战的手摸到衣扣,却没有动弹。他不是个矫情的人,从来不觉得人前脱件衣服是什么大事,可偏偏这会他犹豫了,总觉在宫牧灼然的目光下,他这一粒扣子怎么都解不开。

“发什么呆?快让我看看。”宫牧催道。

邢战轻咳一声:“我认为你还是小孩模样比较好。”

笑意在宫牧的嘴角荡漾,仙灵之息沾了妖气,又邪又仙。

邢战不再纠结,解开纽扣脱掉外套和背心,赤.裸着上身,背对宫牧。

紧致的肌肉一块块码在他后背,两块肩胛骨间一张青黑色的鬼面清晰可见,随着他的呼吸,鬼面的表情也在变化,一会哭泣一会大笑。

“颜色比上次要深。”宫牧的声音有点低沉。

邢战不自在地耸动肩膀:“你还看出什么来了?”

宫牧的掌心燃起红光,罩在鬼面上,鬼面青黑色的线条染上红色,变成一赤面鬼。宫牧眉头一紧,赤面鬼的红芒渐盛,眼看就要盖过整张脸时,鬼面上突然冒出一蓬黑雾,将红光吞噬。宫牧只觉一股恶寒入体,强大的力量差点将他掀翻。

“你别勉强啊!”邢战连忙转身扶了他一把。

宫牧定了定神:“没事。”

现在的自己还是太弱了!宫牧暗自愤怒。又要他除厉鬼,又把他打压得如此之弱,实在是令人费解。

“算了,反正不痛不痒的。”邢战反过来安慰他。

宫牧默默地看着他拾起背心,套在头上,伸出双手向下拉,卷缩在一起的背心在经过胸口时卡了一下,然后才扯开,遮住他结实的上身。

宫牧眯起眼睛:“身材不错。”

邢战嘴角一弯:“羡慕?”

宫牧不说话,只是凝视着他,樱色的舌头缓缓舔了一圈唇瓣,只是一舔唇的小动作,由他做来别有一番妖异魅惑,仿佛那丁点儿探出的舌尖就能勾走人的魂魄。

邢战喉咙干渴,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加快动作将外套穿上。

“走吧,我们去别处逛逛。”邢战生硬地转移话题。

之后的十来天他们一直过着简单又无忧无虑的山野生活,清晨在瀑布下修炼,白天在山林里或闲逛或寻个庇荫处躺上一整天,晚上回到何家休息。

直到这天两人逛到一处山坳,他们以为又会是一个无人的清净之地,没料到在一棵参天大树下,有一间茅草屋。

那是真正的茅草屋,没有地基,以木结构为主,屋顶铺以厚厚的干草。很让人怀疑如果风一来,这房子会不会被吹走。

“有人吗?”邢战绕着茅草屋转了一圈,朗声喊道。

没有人回答他,邢战断定是一件空屋,但就在他准备离开时,草屋的门吱呀一声打开。

一个干瘦的老头出现在他们眼前,声音沙哑如破锣:“你们找谁?”

邢战忽然想起何文斌曾说的:就那个跟我说故事的老头,人家都说他三百多岁了,就是狼妖跟人生出来的。

第28章

“大爷,您这屋子不错啊!”邢战的笑容极具感染力,人一看就会跟着笑。

老头打量了他一阵:“不是本地人吧?”

“嗯,来玩的!”

老头热情好客,拉开门道:“进来坐坐?”

“好哎!”邢战躬了下身,走进茅草屋。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茅草屋里的布置简单,但各类家具一应俱全,地上角落堆了不少木匠的活计,看来是老头的营生,邢战坐在椅子上粗略一扫,桌椅虽样式普通,但结实耐用,手艺相当不错。

老头自称姓林,有一双粗糙的手,手空着的时候自然半握,干枯的皮肤上青筋凸起,结实有力。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何文斌的影响,邢战看着他的手,就会想到狼爪。

邢战随口套着近乎:“林大爷,您今年多大岁数啦?”

林老头到了杯水给他,连杯子都是木头的,他呵呵一笑:“我啊,快八十了。”

不是三百多岁吗?邢战心里吐槽,嘴上惊叹道:“您长寿啊!”

八十岁放在城市里或许算不上什么,但在如此落后的地区,着实不易,何母四十多岁看上去像七十岁,林老头八十岁看上却像六十岁的。不过那三百多岁,估计还是村里人以讹传讹。

“你一个人住这里啊?我一路逛过来,都没看到别家。”

“我喜欢清净,不爱跟人一块。”

“这房子该不会也是你自己造的吧?”

“自己造自己住,自由自在!”老人的目光炯炯有神,完全不像老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