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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未央(35)

第二天的早餐,任疏的状态少见的好,就着咸菜连喝了两碗小米粥,可把陈紫君高兴坏了。

吃过早饭,任疏说他要送娃娃去幼儿园,陈紫君想他在家也闷坏了,没说什么就同意了,只是让他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把任意送到幼儿园,任疏让司机先回去,说他要在市里逛逛。

等司机走了,任疏直接打的去了机场。

会不会被家里发现,这个事情任疏并不在意,他又不是小孩子,出门很正常,家里至少要到中午才会发现他离家出走的事。

那个时候,他已经在飞机上了,不怕被逮回来。

29、第二十八章

任疏的预计很准,午饭他没回家吃,陈紫君就感觉不对了。

其他时候无所谓,任疏现在是孕吐最厉害的时候,家里特意做的吃食他都不怎么吃得下去,外面餐馆的,就更吃不下了。

没有惊动旁人,陈紫君悄悄给任疏打了电话,手机关机。

陈紫君放心不下,就让人去查任疏的下落,其实这个时候,任疏正在飞机上吐得死去活来。

“呕……咳咳……”任疏又吐又咳的,搞得好不狼狈,好容易等飞机过了爬升阶段,开始平稳飞行,他才稍微感觉好点。用凉水洗把脸,任疏感觉精神了些,经过这番折腾,他的早餐算是白费了。

偏偏他订机票的时候,只考虑了出发时间,根本没看航空公司,这家名为“幸福”的航空公司,在业内算是抠门的,他家国内短途飞行,连饮用水都是以杯计的,就别说其他东西了。

没办法,任疏只得忍着,准备到了朔州先找点吃的垫垫肚子。

他眼下的状态是,吃了就吐,不吃胃里又空得难受,尤其吐过以后,更得吃点什么下去,不然一直反胃,根本消停不了。

幸福航空虽然小气,机上的空姐却很体贴,她们估计是看出任疏状态不对了,特意给他送了杯热牛奶过来,让他好过不少。

四十分钟后,飞机降落在朔州机场。

任疏拿出手机准备查看地图,却被开机后的来电提醒给吓坏了。

不到一个钟头的航程,竟然有十来个未接电话,仔细看看,居然都是陈紫君打来的。任疏想了想,没有胆量回过去,赶紧查了地图,就把手机塞进兜里,乘坐地铁直奔仁心医院。

仁心医院总台,任疏刚报出顾烈的名字,引导人员的表情就变得肃然起敬了。她没给任疏指路,而是直接叫了个同事过来,领着任疏去了顾烈的病房,她的举动,让任疏颇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顾烈的病房不在普通病区,而在一栋比较独立的五层小楼里面。

任疏一路走过去,感觉周围环境很不错,看来这栋小楼是医院的VIP病区了,到底什么危险任务,他们单位舍得给他们这么好的待遇。

顾烈病房外,任疏见到了顾烈的领导,那是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恍眼看慈眉善目的,再仔细看,就会发现眼神很锐利,绝非常人。

“你是任疏?我见了顾烈的结婚报告,已经批了。”领导开门见山,说的都是任疏喜欢听的。

“谢谢。”任疏喜出望外。他听顾烈说过,他们部门的人,结婚报告审上一年半载,都算正常,他们三个多月就能通过,堪称神速了。

任疏不知道的是,他们的结婚报告能通过得这么快,他的身世是起了作用的,任家是国内顶级富豪,往上数五代,资料都是详实公开的,调查起来完全不费劲,再说任疏的三叔在部队,军衔还那么高,作为兄弟单位,顾烈的领导还是很会考虑问题的。

“顾烈伤在哪里?伤得严不严重?”激动过了,任疏忙问,他的语速非常快,一听就是着急得很。

“小任,你先别急。结婚报告都给你们批了,肯定要让你们结婚的。”领导很贴心,安慰话说得滴水不漏。

任疏闻言放心了些,只要顾烈还活着,不管多重的伤,他都能接受。

领导看任疏的表情还算平静,方缓缓道:“小顾伤在头部,经过抢救已经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只不过……”

“不过什么?”领导突然停顿,任疏吓得心脏差点都要跳出来了。

“小顾头部还有一小块子弹碎片没能取出,这导致手术结束到现在,他一直都没醒。”领导边说边观察任疏的表情,语气很温和。

“呃……”任疏瞠目结舌,刚才不是还说没事。很快,他回过神来,急急问道:“碎片能取出来吗?是不是碎片取出来他就能醒了?”

“这不一定。”领导轻轻摇头,“医生告诉我们,就是不取子弹碎片,小顾也有可能醒过来,只是时间不定。怕就怕拖得久了,人长期躺着不动,身体机能衰退,而且那个弹片位置特殊,压着一些重要神经,可能会有后遗症也说不定。”

不取弹片的危害性这么大,他们也没当机立断,这只能说明,要取出那个弹片,很不容易。

沉默半晌,任疏方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子弹碎片,很难取吗?”

领导没说话,默认了。就像任疏想的,那个弹片不取危害极大,他们也是直接跟医生说的,进行二次手术,把弹片取出来。

可是医生犹豫了,弹片所在位置特殊,手术风险极大,稍微搞不好,病人就下不了手术台。

还有就是弹片压着脑内神经的事,这个是不取有问题,取也很为难,万一手术的时候不慎碰着哪儿,后遗症同样不可避免。

医生的建议是,就是真要手术,也要等病人的身体恢复到一定程度,那样熬过手术的可能性更大些。还有就是,他们最好通知家属过来,如果病人真的下不了手术台,总得让人家见最后一面吧。

顾烈父母双亡,也没其他亲人在世,他家领导也是无意中才想起的,他交过结婚报告,这才让人通知了任疏。

“要不要进行手术,我们征求你的意见。”顾烈和任疏没领证,严格来说,任疏还没资格拿主意,不过人家已经是事实夫夫了,领导还是很开明的,把决定权给了任疏。

“我能想想吗?”事情来得太突然,任疏的脑海一片空白,暂时没法进行思考。

“当然可以。”手术准备也是要时间的,领导不想给任疏施加压力,“你的脸色很不好,先进去歇会儿吧。”

顾烈的病房是套房式的,病床旁边有陪护人员的床,客厅还有沙发,都可以让人躺下休息。

任疏道了谢,推门进了病房。顾烈的战友在里面陪着,看见家属来了主动退出,还让他有事就喊一声,不用客气。

因为已经过了第一次手术的危险期,顾烈身上也没太多的医疗仪器,就是左手打着吊针。

任疏走到床边坐下,伸手去摸顾烈的脸,很凉,胡子茬很刺人。

“烈,你说我该怎么办?”任疏喃喃自语道。不管要不要手术,风险都很大,这个选择,真的太大了。

病房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直到任疏的手机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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