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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未央(34)

任疏别的东西吃不下去,糖果还是没问题的,他扯掉糖纸就把棒棒糖含在了嘴里,含糊地问道:“苏雅给你的?”

陈毓可不是自己会买东西的人,他吃的用的,要么是陈紫君准备好,要么就是苏雅送的。

“他给宝宝的。”陈毓点头承认,小表情格外甜蜜,“苏雅跟我说的,宝宝喜欢棒棒糖。”

“你不是说你不告诉苏雅吗?”任疏想起,当初陈毓说过,要等宝宝出生再告诉苏雅的。

陈毓的眉头轻轻拧起,认真道:“我没告诉苏雅,是爷爷告诉他的。”

“……哦。”任疏恍然大悟,原来你说的不告诉,是你自己不告诉,“苏雅呢,还在米国吗?”

苏家的产业主要在国外,苏雅小时候跟着爷爷奶奶,所以住在明阳,上中学就回了爸妈身边,他和陈毓这些年都是寒暑假才能见面。

陈毓肚子里的孩子,就是苏雅国中毕业,回国时的杰作。 

“他放假才能回来。”陈毓似乎习惯了这种分别,怀着孩子没人陪,也没有任何委屈。

“唉……”任疏轻轻叹气,青梅竹马的爱情,真是挺美好的。

在床上躺了小半天,总算把今天的营养液都挂完了,任疏推了推身边已经睡着的陈毓,让他陪着自己去花园走走,每天这样躺着,他全身都要酥掉了。

任家的花园很大,今天不是周末,家里人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园子里很空,就他们兄弟两个。

正常情况下,他们逛花园是不会碰到花匠以外其他人的。

可任疏偏偏就看到了,看到两个不该看到的人,在做不该做的事。

“敏敏,你这样找上门去,不大好吧?”说话的是任萱。

“有什么不好的?”任敏不服气,“我和滕峻的婚事,又不是我同意订下的。”爷爷有本事给她订婚,她就有胆子敢退婚。

“我知道这事儿没经过你,可你没有由头,提什么退婚啊……”任萱努力想打消任敏的念头。

“谁说我没理由的,我有。”任敏拔高了声调,却降低了音量,“我的那个未婚夫,他连别人的孩子都有了。”

“什么?”任萱惊呼,随即自己捂住了嘴,“敏敏,你别胡说。大家都是亲戚,你不能为了退婚,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滕峻和任家,的确有点拐弯抹角的关系,他是陈紫君的妹妹陆紫仪的现任老公滕岩婚前生的儿子,名义上和任敏是表兄妹,其实没有血缘关系。前两年,由任老爷子做主,定下了婚事。

“我怎么会胡说呢。”任敏急急为自己正名,“我的一个朋友告诉我,今年九月她去医院产检,有碰到滕峻打胎。”

“不可能吧。”任萱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他图的什么啊。”

“有什么不可能,大哥当初有娃娃的时候,他和罗兰也有婚约的。”任疏躺着也中枪,无奈地望了望天。

“大哥那个,不是还没正式定下来吗。”任萱的语气愈发无奈。

“正式定了也没关系。滕峻都出墙了,我找他退婚,他敢不答应?”任敏坚持己见,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敏敏,你何苦呢。”任萱苦涩道:“你的未婚夫就算不是滕峻,将来也会是别人,你躲不掉的。”

“我不管,我一定要退婚。”任敏急得跳脚,“即使是爷爷,他也不能逼我嫁给我不喜欢的人。”

任萱估计是拿任敏没辙了,直接上杀手锏。

他抱着她,吻上她的唇,以吻封缄。

任疏傻傻地愣在了原地,这到底什么意思……

他的妹妹和堂弟,他们怎么会,他们是堂兄妹啊。

起初听到任敏和任萱的对话,任疏以为任敏不喜欢滕峻,想要退婚,拉着任萱是想让他给想办法,毕竟他俩的关系,打小就很好。

不曾想听到后来,才发现任敏和任萱的关系,不是堂兄妹那么简单。

任疏拉着陈毓,匆匆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他还没有想好,要怎么面对他们。

“大哥,敏敏在那里哎,我们找她一起玩吗?”

走出去了好远,陈毓才好奇地问道,他也听到了任敏和任萱的对话,不过意思不明白,他搞不懂的是,大哥怎么不理敏敏。

“敏敏有事要做,我们不去打搅她。”任疏带着陈毓回了房间,今天受到的刺激太大,他得好生消化下。

陈毓向来听哥哥的话,也就不问了,兄弟两个相拥着,睡午觉去了。

进入十二月份,任疏三个多月的肚子,在不穿衣服的情况下,能看到一点点突起了。不过冬天的衣服厚重,穿上就完全看不出来了,不像已经五个多月身孕的陈毓,肚子挺得很明显,再厚的衣服也遮不住。当然,人家陈毓也没有掩饰的意思,大大方方挺着肚子在人前出现。

“爹地,小妹妹就住在这里吗?”晚上洗了澡,任意坚持钻进了任疏的被窝,拿小脚轻轻蹭着他的肚子。

“是啊,妹妹就在这里。”前两天产检,任疏顺便问了孩子的性别,就是娃娃口口声声叫的妹妹。

“妹妹真小啊。”任意由衷地感叹。

“娃娃喜欢妹妹吗?”记得小时候,家里人也经常问他这个问题。

“喜欢。”不过任意的答案,和任疏小时候的不一样。

任疏弯起唇角,无声地笑了,他轻轻拍着娃娃的后背,哄他入睡。

等娃娃睡着了,任疏就把他抱起,放到旁边的小床上。

不是任疏不想陪着儿子,而是任意睡觉太不老实,他的肚子,经不住他折腾,所以两人只能分床而眠了。

刚把孩子放下,任疏就听到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在响。

任疏担心吵着娃娃,疾步走过去拿起手机,到外面的阳台上接电话。

按下通话键前他看了眼,对方的号码全是星号,一个数字都不显示。

任疏在客服中心实习过,他知道,这种号码是特殊单位才有的。

“您好,请问是任疏任先生吗?”那是个平静而稳定的女声。

“是的,我是任疏。请问你是?”任疏有点迟疑,他隐隐觉得,这个电话和顾烈有关。

“请问您有空到朔州仁心医院吗?顾烈受伤了,我们在他提交的结婚报告上找到了您的名字。”有名字就能找到号码,果然不是一般单位。

“顾烈伤得怎么样?严重吗?”任疏紧张地问。

“不好意思,我不清楚。我只是负责通知您,具体的情况,等您过来就知道了。”顾烈的伤情,她的确不了解。事实上,她连顾烈是哪位都不知道。不过根据以往的惯例,让通知家属的,都是伤到不行了,就等着见最后一面,要是伤势不重,没人会跟家里提这些事。

“我知道了,我会尽快过来。”挂掉电话,任疏的手都没能停止颤抖。

朔州他是肯定要去的,可是怎么去呢,任疏皱起眉头。

老老实实跟家里人讲,没人会放他走,说不定还会被软禁,他得暗中行动才好。打定主意,任疏先在网上订了票,第二天中午飞朔州的。然后收拾好了行李和证件,他的东西很少,加起来就一个小包,说是平时出门绝对不会引人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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