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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女土豪(157)

景兰挑开帘子进了屋,又闻到了熟悉的鹅梨香,知道沈婉让人熏帐了,这个味儿总是会勾起她很多的回忆,还都是美好的。

说起来,她已经有十多日没有闻到过这个香味了,这会儿闻到依旧舒心,让她五内熨帖。

再看看,望着她浅笑着的清丽妩媚的沈婉,她还是会着迷。

“来,兰儿,过来坐,我早已命人泡好了茶,是你喜欢的碧螺春,还有一些你喜欢吃的点心。”沈婉走过来,牵着景兰的手往屋子中间的红木小圆桌走。

景兰乖乖地跟着她走过去在小桌旁坐下。

红木小桌子旁是两张玫瑰椅,沈婉和景兰各在一张椅子上坐下。

沈婉又给景兰倒茶,景兰端起来嗅一嗅,慢慢地品着。

此情此景,让景兰觉得异常熟稔又舒适,比她自己一个人在薄暮昏冥时,坐在有些幽暗又寂静的房中等着夜□□临有生气多了。

跟沈婉分开一小段日子之后,景兰有了对比,原来她由沈婉陪伴度过的日子比自己一个人要舒适许多。

毕竟身边有一个嘘寒问暖的人,她明媚的眼看着你,她朝着你浅笑嫣然,她柔声对你说话,让你感觉被爱,让你不觉得孤单。

没有人是喜欢孤独的,景兰也是一样。

她品着茶,忽然明白了许多以前没有想到,没有弄明白的事情。

“兰儿,想什么呢?”坐在她旁边的沈婉见景兰端着茶好像在想事情,不由得开口问。

景兰回神,朝着沈婉笑一笑,道:“想起一些旧事。”

“旧事?是什么?”

“是……我也忘了。对了,你叫我来不是说有东西给我么?”

“你等等,我这就去给你拿来。”

说完,沈婉站起来,去打开了屋角的一个柜子,再在柜子里面找出一个小箱子,开了箱子,她拿出来了折叠起来的一张纸。

回身走到景兰身边坐下,沈婉把那张纸放到桌上,对景兰道:“兰儿,这是你的身契,我把它还你,等回到金陵,再去把脱籍之事办了,你就是正经的良民了。”

“……”景兰一脸惊色地看着沈婉,她怎么也想不到沈婉今晚叫她来,竟然是给她这个东西,她的身契!

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沈婉是说的等回到金陵才还给她身契的,这会儿少说提前了半年。

吃惊归吃惊,景兰还是很快地把身契拿起来展开来看,果然是那张当年由她爹林根生还有她按了指印的身契。

连着看了好几遍,景兰确认无误,她抬起头看向沈婉,问:“婉婉,你为何提前把身契还给我了呢?”

沈婉反问她:“难不成你不想要?”

景兰立刻说:“想要……只是你还了我身契,不怕我跑了么?”

沈婉幽幽道:“这些日子我也想过了,即便你是个丫鬟,若真要跟陶月华那样的在一起,我也拦不住你,管着你的人管不住你的心,我再不心甘又能如何?人若没有心,不是跟死人一样了么?我才不要死人……”

景兰一听,连着呸呸了两声,大声抗议道:“我才不是死人!”

沈婉闻言噗嗤一声笑了:“谁说你是来着?”

停了停她又问景兰拿回了身契高兴吗?

景兰眉开眼笑,连连点头,说自己很高兴。

沈婉又问她,拿了身契,成了良民,有何打算。

第108章

景兰说自己还没想好, 她如今的打算就是想跟沈婉一起过日子, 把苏州的那些沈婉名下的产业管好。

说完, 她把手上的那张身契放烛火上点燃了,看着火苗一点点吞噬纸张,最后快要烧到手指了, 她才松了手, 看着剩下的那一小块纸张缓缓飘落, 最后化成飞灰。

她觉得自己终于卸下了沉重,从内到外都松快起来,周围都是自由的空气,好象又回到了初次进入沈家别院,见到沈婉之前。

沈婉看到那张身契化为飞灰,跟景兰的感觉却是相反的, 她的心提了起来。

或者她嘴里可以故作轻松说她不想要一个没有心的像个死人的景兰陪着自己, 可是真到那了一步, 就算景兰是个“死人”,她也希望景兰在自己身边, 让她看到触摸到,她的日子才能往下过。

前世几十年的思念,让她太害怕景兰是虚幻的了, 一旦抱住了真实的景兰, 她就不会撒手。

不过,这一次跟景兰吵得这么凶,景兰说了那么些让她伤心的话, 还跟她分居了,她想讨得景兰的欢心,想跟景兰恢复关系,不得不做出让步,提心吊胆地把身契还给景兰了。

她失去了重要的可以拴住景兰的东西,剩下的就只有两人之间的感情了。

但人的感情是会变的,是最抓不住的东西,她只能加倍地对景兰好,让景兰离不开她,除此之外,就是祈求菩萨保佑,不要再出现第二个陶月华那样纠缠景兰的人,不要勾引景兰,让景兰变心。

当景兰看到坐在身边的沈婉看着那张被烧成飞灰的身契,似乎在走神,便也想到了她在想些什么。

沈婉肯把身契还给景兰,足见她的诚心。

如今的景兰就只有一个疑惑了,那就是每次两人争执沈婉都喜欢跟她欢好来让矛盾缓和,让两人的日子往下过,这是什么道理。

今晚来见沈婉,她也是想跟沈婉好好谈谈的,于是紧接着就向沈婉提出了这个问题,让她回答自己。

沈婉也没法告诉景兰重生的事情,于是只能说她反复做一个梦,就是景兰变成了虚幻的影子,她怎么也抓不住,非常害怕。她怕这个梦成真,于是就格外在意景兰,在每次争执之后,她就特别想抱着景兰,跟景兰做亲密的事情,仿佛那样,才能感受到景兰的真实。

“梦?虚幻的影子?”

“对,反复做梦,所以我很害怕。”

“这些事你都没跟我说过,几时开始做这样一个梦的?”

“有两年了,到了苏州之后,尤其做得多。”

“哎……”

景兰看着眼前蹙起了眉的美人,终于是相信了沈婉再强也是一个女人,感情难免有脆弱的时候。特别沈婉是古人,尤其相信梦境,难免心理压力大,所以才表现出很强的控制欲,怕失去自己。

说白了,沈婉深深爱她,才会如此患得患失。

景兰想起了当初在金河镇沈家老宅,沈婉为了她,跟萧玉琅大打出手,拼命的样子。

还想起了,那么多次,她外出回来时,总是沈婉迎上来牵着她去内室,给她换衣裳,捧茶给她,给按揉肩膀捶腿。尤其冬天从外头回来,沈婉都会把她冰凉的手捂在她怀中,永远会有一双早就烘得暖暖的棉鞋在等着她的双脚,还有同样烘得又蓬松又暖和的袄子会给她冻得冰棍儿一样的身体带来舒适的暖意。

沈婉说,她没有把景兰当丫鬟看,景兰是她的爱侣,是她的命。

过往,跟沈婉一起经过的事情,说过的话,不断在她脑中浮现,不时在她耳中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