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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江南(17)+番外

周琦丝毫没有反抗,只低声提醒:“将军们还在等着呢,王爷没必要在下官身上浪费时间。”

“那便让他们等!”

张奎带着几个下人准备进帐,却突然顿住。

里面声音虽低,但模糊的喘息,暗昧的呻吟,无一不在宣示轩辕符此刻的忙碌。

几人安静等着的时候,张奎还在心中纳闷此番为何动静如此之小,看来这个美人颇不擅风情。

他哪里知道里间的周琦正咬着下唇苦苦忍耐,又怎么知道正在泄欲的轩辕符脸上并无欢愉之色。

又是半个时辰,轩辕符的声音毫无起伏地响起。

“打盆水进来。”

张奎小心翼翼地带着人挑开帘子进去,只见轩辕符面色疲惫,赤着上身端坐在榻上,锦被里有个美人,不过背着身,看不清脸。

轩辕符毫不避忌地站起来,舒展了下身体,随即回头笑道:“周录事,是和本王一道,还是待会本王帮你洗?”

张奎愣了下,聪明地低下头去,心中对周琦却是鄙夷至极。

周琦派出死士暗杀轩辕符时,他亦在附近,郑总管的尸身还是他负责下葬。本以为即使死罪免去,周琦也是活罪难逃,却没想到他竟然爬到了王爷的床上。

所谓士族公子,也不过如此。

如此下贱。

第一章

永嘉四年,三月初三,凉州。

靖王府,延宁殿外。

“胡总管,王爷起了么?”青衫小吏有些战战兢兢。

胡总管看他一眼:“你是?”

擦了把汗,那小吏媚笑道:“下官姑臧县丞,听闻王爷今日欲驾临敝县踏青洗濯,下官特来迎候。”

胡总管不咸不淡地哼了声:“继续候着吧,王爷尚未起身。”

说罢,转身欲走,小吏连忙拽住他的袖子,笑容可掬地往里塞了些银子。

“胡总管,这已经辰时了,日头渐起,倘若王爷再不起驾,再过一两个时辰,天气苦热,下官恐王爷失了兴致,迁怒我等。再者,行馆筵席都已安排停当,全县上至富绅士子,下至黎民庶首都在城外夹道迎候,争睹王爷风采。还请胡总管劝解王爷早些动身,好让我姑臧子民略尽拳拳之意。”

胡总管抚着袖口,掂了掂重量,淡淡一笑,故作神秘道:“既然如此,恩……”他沉吟片刻,“先看看昨夜是何人侍寝。”

瞥见一个婢女匆匆掠过,他唤道:“停住,你可是黄华别苑的”

那婢女一见是他,连忙行礼:“回胡总管的话,奴婢是别苑的清商。”

胡总管笑道:“素弦呢?怎么不见他?”

清商低眉顺眼道:“素弦在里面服侍呢。”

胡总管对那县丞道:“既然是那位在里面,王爷不到巳时不会起身。恐怕大人您还要再等些时候了。”

那县丞险些哭了出来:“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么?”

胡总管想了想:“这样,我去让他们早一刻鸣钟,大人先耐心候着。”

巳时一刻的时候,延宁殿的朱门缓缓打开,两排宫装婢女鱼贯而出,胡总管县丞等人忙不迭下跪行礼。

县丞偷偷抬头瞟了一眼,一身玄衣的王爷走在最前面,果然如传言一般英挺威武,龙腾虎步。他身后跟着一个公子,一袭青衫,儒巾束发,长相倒是颇为俊朗,只是身形瘦削,面色惨白,仔细看脚步还有些虚浮。

胡总管轻咳一声,县丞赶紧低下头。

“怎么回事?”轩辕符问道。

胡总管恭敬回道:“今日是上巳,前夜饮宴时,王爷定下说要至弱水畔踏青,不知可有变改?”

轩辕符似是回想起来:“恩,确有此事。”

胡总管笑道:“这位是姑臧县丞,特来迎候王爷。”

轩辕符点了点头。

那县丞五体投地,高声道:“今日得见王爷玉颜,下官死而无憾。”

轩辕符向来不喜阿谀之词,淡淡道:“够了。时辰不早,便起驾吧。”

胡总管赶紧安排,却听轩辕符冷冷道:“胡总管,击鼓鸣钟关系全州子民生计,下次再擅自改动,本王砍了你的脑袋。”

胡总管吓得面如菜色,拼命磕头:“奴婢万死,奴婢再不敢了。”

轩辕符并未理睬他,回头看向那青衫公子:“愣着做什么?还不跟着。”

那公子似是迟疑了下,缓缓道:“下官还是不去了罢,恐让王爷扫兴。”

轩辕符边登上马车,边不耐烦道:“上来,难不成还要本王专门下令请你么?”

那公子不再坚持,被人搀扶着,也上了车。

胡总管擦了擦冷汗起身,拉了县丞一把:“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上马?”

县丞偷偷问道:“那公子是何人?竟能与王爷同乘。可下官看王爷对他也不甚器重啊。”

胡总管挑起一抹冷笑:“八品录事周琦。”

县丞感慨道:“王爷真是勤勉政事,一大早就召幕僚入府,真让我等羞愧无当,感佩无地啊!”

马车颠簸,轩辕符端坐其中阅读文书,偶尔扫一眼窗外景色。

周琦跪坐在角落,专心致志地煎茶。

“江南的上巳与陇西有何不同?”轩辕符突然问道。

周琦停下动作,低首答道:“回王爷,去年此时,下官尚在洛京,故而不知陇右风俗。”

轩辕符留心他的神色,冷冷一笑:“那便告诉本王,苏州是如何过这三月三的?”

周琦没有抬头,但轩辕符知道,提及故乡事,此刻他心内必如刀割。

将煎好的茶水倒入公道杯,周琦缓缓道:“也无非是插柳赏花,戏水踏青,儿女私会罢了,无甚稀奇。”

轩辕符意味深长道:“周家三郎风流倜傥,艳名远播。当年入京科举,姑苏三千佳丽泪湿春衫;如今仕宦陇右,洛京多少女儿枉断柔肠。真是罪过,罪过。”

周琦低声道:“王爷谬赞了。”

嗤笑一声,轩辕符又道:“就是到了陇右,周公子也惹了多少情债,越溪楼的姑娘们还等着你呢。”

周琦猛地抬头,如同死水一般的眸子闪过一丝波动。

轩辕符定定地看着他:“可惜红颜薄命,周琦你还不知道吧?就在昨夜越溪楼遭遇强人,全楼上下无论妈妈,头牌或是龟公,一个不剩。”

迎来送往、口若悬河的妈妈,善解人意、甜美温糯的吴女,那龟公家中还有一个未满岁的孩子,而那蜀中美人刚刚凑足了钱赎身,好回乡去嫁在街头卖字画的情郎。

原来竟都不在了……

周琦气血上涌,只觉得头昏眼花,半晌才抬眼茫然地看着轩辕符,轻轻道:“王爷这是何苦呢?”

轩辕符笑的愉悦,眼底却毫无温度:“你觉得?”

见周琦不语,轩辕符起身将他带到怀里,在他耳边道:“本王一直奇怪,都道‘士可杀,不可辱’,江南士子又最是目下无尘。为何你竟不求死?”

周琦并不反抗,任由着他抱着,眼睑低垂,看不出情绪。

轩辕符吮上他的脖颈,又狠狠地咬下去:“早知你如此放浪,本王当初就不该敬你重你。兵书有三十六计,谁知道你们别的不用,偏偏挑了个美人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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