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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年(115)+番外

赵诩却没什么玩笑的兴致,只低声道:“我知道你和士族一些人在打什么主意,想让我去做摄政皇太后,好如同前朝一般,士族几姓共坐天下?你们可是觉得机会来了?”

他这话说的字字诛心,本就谨小慎微的崔静笏吓出了一身冷汗,再不敢随意糊弄他这个多年同窗,正色道:“不错,是有些人心大了,可到底有几位族长坐镇,绝不会生出风浪,还请殿下放心。”

赵诩见敲打见效,也不再多话,便道:“陛下主动提出命你随扈,以你之城府心机,自然知其深意,我便不再多言。你我既有同窗之情,又有同侪之谊,理应守望相助……”

赵诩此人虽不算凌然傲物,可也不算平易近人,今日他这话说的简直谦逊以及,纵使崔静笏心思阔达,也被他震得有些不知所措,只得强笑道:“殿下言重,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有何吩咐,臣无有不从便是了。”

赵诩低声道:“倘若不是为了太子,理应我自己去的,可长安托付给旁人,我亦放不下心。我只求你一件事,纵使三军尽数覆灭,城池尽数易手,你也要将陛下安然无恙地带回来。”

他此刻收敛了眉宇间的威仪,只剩下怅惘忧虑,崔静笏此生虽不曾如他一般为一人喜为一人悲,为一人生生死死全然无怨,可也忍不住心头酸楚,“陛下富有天下,海内折服,事态如何就到此地步了?但我向你允诺,陛下生我即生,陛下若有万一,我也定不苟活。”

说罢,崔静笏苦笑道:“何况作为随扈谋臣,若是陛下真有了差池,我当真就能全身而退么?”

赵诩长叹一声,“但愿是我杞人忧天。也罢,你回去收拾行囊,同家人话个别。”

崔静笏告退后还未走远,又听赵诩悠悠道:“凯旋而归后,就等着当驸马吧。”

满意地看到崔静笏一个踉跄,赵诩才轻笑着回宫,一下步辇,还未走进殿门,就听见轩辕晦与太子正嬉闹得欢腾,一大一小两个人绕着梁柱追逐,笑声简直要将殿顶掀赵诩未让宫人通报,双手拢在袖中静静看着,直到父子二人留意到他。

轩辕明夷立时站的端端正正,恭敬道:“父后。”

轩辕晦不以为意地将他抱起来,“朕的小孔雀,你父后平日里是怎么苛待你了,怎翻听么你一见他,就犹如老鼠见了猫一般,嗯?”

轩辕明夷在他颈边蹭了蹭,这动作不由让赵诩想起某人,禁不住笑了笑,“今日不难为你,去玩吧。”

轩辕明夷强忍着雀跃,礼数周全地退下,一出殿门,便不知狂奔到哪里去了。

“何时启程?”赵诩走到轩辕晦身旁,为他理理衣襟,却被他一把搂住。

轩辕晦将头埋在他颈边,“后日,我明日便出宫去京西大营。”

“如此仓促?”赵诩一惊。

轩辕晦点头,“我带五万御林军,还留了不少在陇右,你放心,此番我定然无恙。倒是你们,要千万小心,就怕宫闱之中有人不甘寂寞。”

赵诩挑眉一笑,“你还信不过我?”

轩辕晦咬住他耳垂,“你我都得好好的,鳏夫寡妇,日子都难熬的很。”

守宁在外遥遥张望,赵诩拍拍轩辕晦的肩,吩咐道:“摆膳吧。”

一顿饭自然吃的父慈子孝,轩辕明夷壮着胆子趴在轩辕晦的膝盖上,求他父皇带他一起,轩辕晦搂着明夷,嘴里说着好好好,眼眶却已有几分红了。

“不过是出巡罢了,如何就同生离死别一样?小题大做。”

赵诩忍不住开口打断,“明夷,别闹你父皇。”

轩辕晦低头笑笑,“你啊,不近人情。”

嬷嬷将轩辕明夷带回东宫,轩辕晦站在蓬莱殿门口,目送他背影走远才收回目光。

赵诩忍不住嗤笑,“这时候就看出血浓于水来了,当年战时你我数次分别,何曾见你如此恋恋不舍?都是翻身上马,留一句‘待我凯旋’,一挥马鞭,头也不回就走了。”

轩辕晦凑过来,在他耳边呼气,“吃味了?崔静笏也便罢了,连儿子你都计较。”

赵诩一扬眉头,“本来我已忘了,你竟自己提起来,怎么,和我玄启第一美男子一同出征,陛下你心潮激荡吧?怪不得一日都不肯久留,明日便要启程,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

轩辕晦冷笑,“就是怕朕在外生死未卜,你和你的好同窗在京城眉来眼去,此番才点了他的。”

“是么?”赵诩目光一寒,“陛下当真喜欢,臣退位让贤。”

“你做贵妃?”轩辕晦还不甘休,“须知皇后坐镇中宫不假,可真正宠冠六宫的,往往都是贵妃,赵贵妃,一听就是个赛过飞燕合德的,你当真不考虑考虑?”

赵诩将他头压下来吻住,“你要真有这个胆子……比起贵妃,恐怕臣更想当太后!”

轩辕晦还想嘴欠,就被赵诩掀翻在榻上,“陛下你说,臣要是今夜放肆一些,是否明日就能做摄政皇太后了?”

“哦?”轩辕晦眉宇间满是挑衅,“朕怕你没这个本事,咱们换个位置倒是可能。”

赵诩顿住,想起轩辕晦似乎一直对上下之事有些介怀,沉吟片刻,翻身换了位置,淡淡道:“你明日便走了,让你一次倒是无妨。”

轩辕晦显然有些讶异,低下头来,与他额贴着额,一双蓝眸里满是缱绻,“这话我倒是未想到会从你嘴里说出来。”

赵诩轻哼一声,不置可否。

“其实我一直在想,”轩辕晦轻啄他鼻尖,“如果那日我坚持己见,不肯雌伏人下,恐怕你我也就……我也曾衡量过此事,可后来转念一想,既欢喜一人,那么为他喜怒哀乐,为他生死相随都是应当,只要两人在一处,是在上,还是在下又有什么差别?随即,我也就释然了。”

见赵诩缄口不言,轩辕晦撇撇嘴角,将位置又换回来,“更何况,梓童虽是清心寡欲了些,体力不济了些,但胜在温柔体贴,故而床笫之事,倒也不如何难捱。”

轩辕晦许是有胡人的血统,对房事颇为热衷,且极放得开,花样之多、索求之盛、言语之孟浪,一开始让赵诩这般自幼修身养性的世家子弟颇为不适,不过时间久了,倒也食髓知味,品出几分蛮族狂放的妙处来。

此时被他一激,赵诩也难免生出几分气性,捏住他耳垂,“明日陛下还是弃了御马,老老实实坐车吧。”

想到自己恐怕此去再无归途,轩辕晦心中一阵痛楚,抬头咬他下巴,“待我归来,你再让我一次吧。”

赵诩不明他为何此番这般如临大敌,但料想期间必有了不得不的缘故,也便不再多问,只低头轻吻他,“我与明夷等你回来。”

轩辕晦双腿缠上去,二人再无闲暇言语中间有几次,赵诩顾惜轩辕晦明日远行,想及早休止,轩辕晦总是极尽撩拨之能事,彷彿再没有下次一般。

“适可而止,精元耗损过大,恐怕无益于寿数。”赵诩强忍着燎原欲火,气息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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