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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此时(60)

“为什么?”洛宸问。

小女孩笑了,“我得不到,她也别想得到。”

洛宸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会儿,“你这个年纪就不该想这些事,好好上学吧。今天我不跟你计较,不代表我能容忍下次。”

说完,就松开小女孩的手头也不回地朝着车停的方向走过去。

同时,唇角勾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她敢打赌,那张照片,明天还是会准确无误地被发送到阮蓁手上。

洛宸气喘吁吁地把裴砺扶进卧室,裴砺踉跄地冲进洗手间大吐特吐了两次,最后,他倒在床上睡得人事不省。

洛宸拎了热毛巾,认真替他擦洗,眼光近乎痴迷地看着裴砺俊朗的面颊。

毛巾扔到一边,她目光狂热地注视着裴砺,一分一秒钟也不想移开。过了今晚,一切就不一样了。

而后,伸手解开自己衬衣的衣扣。

就在此时,裴砺突然翻了个身,胳膊挥过来,碰到她撑在床上的另外一只手,就立刻张开手指握住了。

昏黄灯光下,裴砺睁开了眼,酒意迷蒙的双眼只是看向她的方向,目光散乱得没有焦点。

他薄薄的嘴唇,轻微地翕动两下,“软软……”



☆、第五十二章

五十二

又是一个独自醒来的清晨。

时间刚到七点,阮蓁已经醒了很久,阳光透过窗子在地板上染出一抹亮黄,又是一个晴朗的天气,可是,与此截然相反的,是心底抹不去的阴郁。

想到昨天晚上的事,阮蓁也开始反省,用卫风彦刺激裴砺是不是太过了些,但是,当时她是真的恨,恨裴砺每次面临选择的时候,顾及的都不是她,也恨每次她需要他的时候,他总不在身边。

阮蓁叹了口气,手伸到床头摸起手机,对着通讯录上裴砺的名字怔怔地出神。

一直到屏幕灯暗下也没拨出去,阮蓁重新躺下酝酿了很久,想到昨天晚上差点被人侮辱,握住手机的手还是瑟瑟发抖,有些羞辱是不能轻易启口的,她不知道怎么对裴砺说清楚。

再次划开屏幕锁的时候,阮蓁心里千头万绪理不出个结果,眼光不经意的看到微信图标上的新消息提示,下意识地点下去。

给她发消息的是个陌生的头像,阮蓁的聊天工具一直疏于打理,所以很多好友什么时候加上的,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点开消息,屏幕上赫然出现的照片,乍一看,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阮蓁蓦地坐起身来,放大照片认真观摩,她突然笑了。

可能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这个笑容又多么的凄怆,她是真庆幸,刚才那个电话没有打出去。

照片是在一个地下车库拍的,停下的车子,副驾座边的车门开着,洛宸站在门外,被坐在副驾座上的人紧紧抱在怀里。

抱住她的人,不是裴砺又能是谁?

照片上显示的时间,是昨晚深夜。

那就是裴砺从这里出去不久吧?阮蓁想到那个时间。她还躺在床上因为整晚的恐惧和愤怒,止不住的战栗着,裴砺,就那么地迫不及待地去洛宸那找安慰了吗?

裴砺在CBD的那所公寓,阮蓁没住多久,但她还是能分辨出,照片的背景是在那栋楼的地下车库。

阮蓁整个人像是掉进了冰窖一样,哈,枉她还以为裴砺对她,多少有些在意。

原来,昨晚,从她这离开不到一个小时,裴砺就带着洛宸,回了他,另外一个家。

起床,洗漱,更衣,这一切阮蓁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完成的。

她像一个游魂似的出门,下楼,坐上地铁,向着那所房子的方向径直而去。

路上的行人很多,阮蓁站在人群中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跟这个朝气蓬勃的早晨格格不入。

地铁到站,从地铁口出来,走过一个天桥,就是小区的地下车库入口。

阮蓁站在门口,摸着口袋里的钥匙,想着,等他们出来,或者,直接上楼捉奸,到底,哪一个更合适。

但没容她多想,一辆黑色的SUV从车库里缓缓驶出,就是照片上那辆,阮蓁下意识地退后一步躲在花坛的柏树后面,她看见,洛宸开着车,而裴砺坐在副驾座上。

车子很快就开上了环城路,阮蓁独自站在花坛后,昨晚那种浑身颤抖得忍都忍不住的感觉,又回来了。

孤男寡女,一整晚,至少有一个旧情难忘。昨天晚上,他们之间,发生了些什么?

但她没想到,更残酷的真相还在后面,阮蓁上楼,用钥匙打开这所她来过很多次的房子。

玄关的鞋架上,摆着好几双女士皮鞋,都不是她的,多么明显的,其他女人的生活痕迹。

阮蓁冲进屋子,主卧室的门大敞着,而她和裴砺温存过不止一次的那张大床上,床单被拿走了,只剩下垫褥的大床,空荡荡的。

阮蓁甚至没敢进去,她转身进了书房旁的洗手间,裴砺习惯把每天换下的东西放在这里,当天上午十点会有钟点工来清洗收拾。

果然,盥洗间里两个大大的洗衣篮,一个里边是混杂在一起的衣物,有男装也有女装,男装的颜色和式样,她再熟悉不过,都是属于裴砺的。

连内衣都交杂在一起不分彼此,怎么亲密的关系才会如此。

而另一个里边,则是揉成一团的脏了的床单,正朝着阮蓁目光的这一边,浅灰布料被湿痕晕成了深灰色,那湿痕中间一大片,周围斑驳点点。

大概猜到了那是什么,阮蓁登时觉得胸腹间一阵翻江倒海,推门冲进洗手间,伏在洗手台上大吐特吐起来。

她其实除了清水什么也吐不出来,抬起头的时候,看见的是镜子里自己泪痕遍布的,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

洗脸台上摆着的全是女人的洗漱用品,洛宸住在这里,岂止昨天一夜。

阮蓁哭得泣不成声,什么前任已经成了过去,原来洛宸,根本就一直是他的进行时。

什么现任,她不在这的时候,原来,他和她以前的生活节奏,还一直在这里保持着,不过他亲热的对象换了一个人而已。

裴砺和洛宸,他们甚至还保持着,最亲密的身体关系。

她到底,被愚弄了多久?

阮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去的,整个人浑浑噩噩,混沌不知所以。

她也不知道她要去哪里,如果说,上次发现父亲出轨让她整个世界坍塌成了了堆砂石瓦砾,那么,这个早晨,她对爱情的最后一丝憧憬,终于碎裂成齑粉,吹散在风中了。

阮蓁魂不守舍地在路边坐了很久,五月的艳阳天里只觉得刺骨的寒凉,但是同时,四肢百骸像是被放在火里燃烧炙烤着,疼得锥心蚀骨,也恨得锥心蚀骨。

恍惚间,身前一团阴影遮住了她头顶的光线,阮蓁一动没动,但她听见一个磁性的女声从头顶传来,“这个时间,你一脸丧气样地,坐在这干嘛?”

十足讥诮的语气,阮蓁动作迟缓地抬起头,身前的女人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连身裙,身材高挑曼妙,一头风情万种的大波浪卷发,红唇如火一样的明艳,正是Jeraly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