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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此时(34)

裴砺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回头冷冷问女孩:“你才多大?”

女孩十分倔强,“爱情是不能用年龄来衡量的。而且,我们住在同一栋楼本来就是缘分,近水楼台先得月,你给我一个机会好吗?我相信,你一定会喜欢我的。”

“打扰一下,”阮蓁终于忍不住了,“我是他的,女朋友。”虽然已经肯定小女孩知道她是谁,但眼前这情况,她觉得有必要再表明一次身份。

女孩的视线这才落到阮蓁身上,声音突然拔高变得尖利起来,“我跟他说话有你什么事?女朋友怎么了?你们结婚了吗?结婚都可以离婚,女朋友就不能分手吗?”

阮蓁一时张口结舌,她没见有谁插足插得这样理智气壮。但人家十几岁一孩子,你说跟她计较吗?不值当。不跟她计较?心里,还真憋得慌。

裴砺脸色彻底沉下来,“你这个年纪,多读书能教会你怎么说话。”说完掏出手机,“我叫保安过来。”

女孩还不肯死心,伸手指着阮蓁,边说边哭,:“我可以比她好的,我年纪小怎么了?她能做的我都能做,而且,我今年才十六岁,再过五年我还是很年轻,那时候,她都是老女人了,我跟你,更合适的。”

裴砺像是完全没听她说了什么,电话接通,说了一下楼号楼层,拽着阮蓁的手就往屋里走。

小女孩哭得歇斯底里,“给我你公司的地址,我每天去看你好吗?”

“总之,我想得到的,就一定要得到!”嘭地一声,她的声音被隔绝在门外。

阮蓁一晚上的好心情在此刻彻底终结,进了门,虽然不至于当即甩开裴砺的手,但脸上的笑容僵硬,裴砺握住她的双肩,跟她面对面的时候,她把头扭到一侧不肯看他。

裴砺干脆抱住她,亲一下她的脸颊:“怎么了?”

阮蓁心想这还用问吗?这种场面,是个女人心里都不会痛快的好吗?

而且她真的很在意那句话,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再过几年,她可能就是那阵死在沙滩上的前浪。女人的青春,韶华易逝,红颜只在刹那芳华,而裴砺身边永远不缺爱慕者,可能会有人比她更漂亮,也永远会有人比她更年轻,他们两个人现在的确缠绵悱恻,而这些,真的能长久吗?

见她沉默,裴砺略作思忖,“居然敢让我家软软生气,咱们就让她以后,再没机会在咱们面前出现,好吗?”

阮蓁这才抬起头,她水汪汪的眼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裴砺这说笑也说得太过了,一瞬间她想问,你下一句台词难道是:“天凉了,让某某从这个地球消失。”吗?

见她仍旧不语,裴砺笑得更加温和,“不信吗?”

阮蓁兴致索然地勉强笑下,“不用逗我笑,我没事,待会就好了。”

“谁跟你开玩笑了?”话音一落,阮蓁就被裴砺箍住腿整个人抱起来扛在肩膀上,就是那种扛麻袋的姿势,阮蓁头垂在他背上忍不住惊叫出声,手捶脚踢的力度虽然不大,但挣扎一直没停下。

谁知裴砺直接扛着她出了门,临走还没忘记顺上她的包,从十六楼到地下一层,从电梯出来,一直到打开车门,裴砺才放下她——他把她塞进了车里,还顺手给她系上了安全带。

阮蓁坐在副驾座上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这是要去哪?我不生气了,不,我本来就没生你气,我们回去,好吗?”

裴砺的回应是笑而不语,还是哈哈笑出声的那种笑。

于是告饶无效,一路上,阮蓁都扁着嘴,湿漉漉的眼睛定定地锁着裴砺,于悄然无声中控诉他的无情。

裴砺看起来心情很好,他开着车,话不多,但笑容一直没停下,时不时转头,伸手拧一下阮蓁的鼻子。

路上行人越来越少,车子一直朝着大学生的方向驶去,阮蓁心里越来越疑惑,裴砺到底要带她去哪?难不成,是要送她回学校吗?

眼见就到她们校门边上了,但是车子突然往右打轮转了个弯,并没有朝校门开过去,学校对面是一个新建的住宅小区,裴砺一直把车开进了小区大门,然后,到某一栋的楼下稳稳停住。

阮蓁就在一头雾水中被裴砺拉进电梯,到9层时电梯停了,她又懵懵地跟着裴砺下去。他们停在9层某户门口,裴砺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当走进房间,看见除了他们再无他人,却灯火通明的客厅时,阮蓁彻底愣了。

房间的简欧式装饰风格,温馨典雅,而且精致,“上个月才开始准备,有点仓促。“裴砺说。

他从身后抱住阮蓁,“我只想让你近水楼台,你愿意,每天都跟我在一起吗?”

阮蓁讷讷翕动嘴唇,“上个月?”

裴砺笑了,“就是上次,你肚子疼住我家,回学校时还哭鼻子的时候。”

阮蓁觉得有雾气在眼中迅速汇聚,那是一次多么微不足道的情绪波动,裴砺就这样放在心上吗?她转过身,把头埋进裴砺怀里拼命地点头,她实在没想到,她的一点小任性,裴砺都是放在心坎上在乎着的。

裴砺也紧紧抱住她,阮蓁高兴就好了,当时小姑娘舍不得他,在他怀里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实在让他心疼,他知道阮蓁黏他,而他也想她时时刻刻在一起。他那离阮蓁学校太远,阮蓁每天来来往往太辛苦,现在他们一起住到阮蓁学校对面,一切都解决了。

☆、第三十四章

三十四

这一年的十一月秋意渐浓,阮蓁跟裴砺同居了。她的行李衣物从宿舍搬到了学校对面的这所裴砺为他们准备的房子。阮蓁她二十余年的人生,一直中规中矩,同居两个字,就在几个月前,对她来说还是无法套用到自己身上的事。但在裴砺出现后,它发生得自然而然,合情合理。

人生正是如此,你永远算不准你生命中会出现一个什么样的人,会以什么样的方式,让你心甘情愿地突破,曾经自以为的原则。

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像是空气里摩擦出的静电那么细小的火星,都可能随时引燃焚烧成滔天熊熊火焰。一个个鱼水交融的夜晚,一次次难舍难离的抵死缠绵,让整个清秋如郊外西山尽然层林的红枫林一样热烈。

转眼十二月初,周五裴砺回来的时候,告诉阮蓁,周或他们约他出去吃饭。

因为上次在海边的事,提起这些人阮蓁心里芥蒂仍存,或者说她太少经历那样□□的不友好,面对起来有种无计可施的无措感。

但是裴砺说:“今天是周或的生日。”

阮蓁想了想,他们的确很久没聚了,在她和裴砺恨不得黏成连体婴的这些日子,他们曾找过裴砺两次,并且两次都在晚上,裴砺都直接以天晚不想出门为由推掉了,他选择了在家陪着阮蓁。思忖片刻,阮蓁点头了,她答应随行的时候,裴砺看起来很高兴。

约的地点还是在上次那个酒吧,对于喧闹钝重的鼓点和陆离灯光下肆意摇摆的人群,阮蓁其实一直觉得跟自己有种格格不入的违和感,但所幸,裴砺在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