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来到T城,我再没把他和舒念联系在一起想过,但是如果不是因为那时候一再犯混,一边说着爱舒念一边和他暧昧不清,欲拒还迎,又怎么会让他觉得自己只是个替身。
他不能相信我,也在情理之中。
他仍为这些纠结,让我惭愧而且内疚。
“LEE,我们都知道你不是舒念。没有人会把你们俩混淆在一起,你是你,他是他,就算长得像又怎么样呢?”
回应我的是一声嗤笑。
晚饭后,他说要出去见一个朋友,这是这段时间里他头一次独自外出,他拒绝任何人作陪。
等他回家的这段时间我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谢炎还不忘揶揄:“伤还没好就出去招人,小子,你不看紧点,说不定他就要找别人了。”
可是我现在能做什么,那个人一心想要把我和他的过去抹个干净。对待他,好象怎么做都不合适,不想离开又不敢表白。
无论我怎样让自己变强,一旦遇到和他有关的事还是被打回了原形。
茫然。
那天晚上他回得不算晚,我们都没有再提和整容有关的事,他心情看起来好了些。
次日,医生再次询问他时,他却说:“还是尽量修复成原来的样子吧。”
我们先是愕然,随后便是一阵欣喜。
他看着我们,又补上一句:“差得太远,我怕自己照镜子会不习惯。”
还是别扭啊。
隐隐觉得他突然的改变一定和昨晚他去见的那个人有关,我暗自猜测两人间到底是怎么样的关系能在只字片语间就让他改变决定。
不过不管怎么样,我从内心感激那个人。
又经过了两次手术,终于到了最后拆线的这一天,我和谢炎站在莫延身后,舒念站在他身旁拉着他的手。医生从他脸上拆下一层层的纱布。他不时发出的抽气生让我有些担心,不是应该都愈合了吗,怎么还是会痛?
最后,医生给了他一面镜子,他照了照,然后转过了身。
只觉得他周身都散发着光芒,我呼吸都要窒住了。
依然是我熟悉的那个模样,只是更精致了些,眼角比以前更为上扬,眼里依然浮现着雾气。鼻子挺得笔直,鼻翼似乎变窄了,皮肤比以前还要白皙,整张脸显得格外俊秀。
比我记忆中的还要美。
我痴痴地看着他,明明每天都在他身边,却好象好久都没有见过。
他笑了笑,舒念上前一把将他抱住,他只是僵了一瞬,随即也反手抱住了舒念。两兄弟抱了还一会才放开。
他笑着问我和谢炎:“喂,你们要不要也来抱一下?”
我愣住,随后听见谢炎大叫: “我不要我不要!”
算他讲义气!
舒念白了他一眼,然后将我推到莫延身边。
我伸手抱住了他,紧紧地抱着,在他发间贪婪地呼吸着属于他的气味。
这一刻我等了太久了。
他那么美好,他是我要用余生珍藏的宝藏,是我心中期待的唯一。
这一次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对他放手了。
我吻了他的脸,情不自禁地。
“哇,不用这样吧,肉麻死人了……”谢炎大叫着。
呸!一定是欲求不满,到处煞风景。
舒念凑过去打了他几下。
打得好!
他的伤势彻底地恢复了,我却仍然没有对他表白,光看着那双眼,就已经让我足够羞窘。每次到了嘴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谢炎自然不会放过,嘲笑什么的他最喜欢了。
“我说你小子到底有没有种,先前他受伤时你跟着他像张狗皮膏药每天笑得止都止不住,现在他伤好了,你随时脸红,红得刷都刷不白,你到底什么时候跟他表白?”
“呃......也没那样的机会。”
谢炎立刻笑得一脸**:“机会?这个周末去泡温泉怎么样?”
“......”
“实在说不出就直接压倒。”
“......”
“咦?你又脸红什么?你又不是没压过。”
就是压过才脸红啊!!什么叫食髓知味不知道么?可是枉顾他的意愿,或者单纯的身体关系又有什么意思,那从来就不是我要的。
“这样不太好吧。”
谢炎的笑变得更加委琐:“那,你色诱?”
“......”
“也只有你看不出来,他最喜欢你装乖的样子了。”
装乖!!
“每次你一露出那副小绵羊的模样,他眼睛都在放光。”
我很久没见到他对着我两眼冒光了。
“真的吗?”
“真的。”谢炎做出一副很有诚意的表情。
我讷讷地点了点头。
甚至在晚餐后回酒店的路上还做了点“准备”。
谢炎将这个提议告知兄弟俩时,弟弟倒是没有异议,哥哥听说是室内温泉后对着谢炎嗤笑了一声。
还好,他没有拒绝。
去温泉的这一天,谢炎坚持要开两辆车。他载着舒念,而我自然上了莫延的那一辆。
做得对,这兄弟俩凑到一处眼里几乎没有别人。谢炎爱吃飞醋,脾气又爆,偶尔还很毒舌,爱妻成狂。知道怎么管住自己的人是他最大的闪光点。
看来以后有必要跟他学学,能互通有无就最好了。
我坐在莫延的副驾驶座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跟他聊天,心中惴惴不安地思量着该怎么表白。我看着自己表白的对象,只觉得他周围都浮满了粉红泡泡。
“这么说你过几天就要回T城?”他开着车,侧面线条出奇的美。
“嗯。”
“也是,”他点了点头,“在S城待了这么久,你陆叔叔要生气了吧。”
“那倒不会,”我想了想,又问道:“你会去T城玩吗?”
“哈,”他像是有些意外,“玩什么?”
说着略略侧过头瞟了我一眼,笑了笑。
“你招待我?”
“嗯。......林竟也说很想你。”
他仍笑,点了点头: “我知道啊,那小子昨晚打过电话,说是过几天放假要来S城看我。”
那小子想要干什么?
我仍不死心,继续说道:“T城和S城还是不同的吧。”
“T城我还不够熟吗?”
路口遇到红灯,他停下车,想了想。
“说起来,还真有一个人是S城找不到的。”
心跳突然钝重,血流的速度都快了起来。
“是吗?”
“嗯。”
“是谁?”
“任宁远。”
心中止不住的失望,我觉得自己表情都僵了,不过这名字听起来倒是熟得很。
“......那是谁?”
“NAR吧的老板,”他转头看着我,然后轻笑道:“S城什么都好,美少年和GAY吧也不少,可是像Narcissism那种高质素又安全的还真难找。”
“......”
他又啧啧两声:“任宁远还真是有办法。”
“......”
浮在空气中的那些粉红泡泡啪啪地破碎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