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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纯真年代(37)

(六十六)

两个人同时转头看向门口,又一次撞击声后,房间大门被人从外踹开,五个年轻男人气势汹汹地闯进来,梁东登时僵住,手下的劲道在瞬间卸去,进来的几个男人没有一个不是凶神恶煞,幸好吴真这时反应迅速,趁着梁东愣神,他拖着梁东顺势闪进了侧后方的房间门。

吴真把房门重重关上,他从里面紧抵着门板,实木门被那些人使了猛力撞击得嗙嗙作响,其中间杂着不断的叫骂声,吴真听得很清楚,他们骂的是梁东。

吴真嗤笑地看着梁东,想必,这又是他在哪惹来的风流债,捉奸是吗?吴真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犯了哪方太岁,什么都不干,也能被捉奸。

梁东靠在一旁的墙壁气喘吁吁,惊异,恐慌,无措,什么都写在脸上,就是没有半点应对的意思。人都打上门了,还愣个什么神,梁东这事到临头就大乱阵脚的担待真是一分也不见长进。

叫骂声从墙外传来,一刻也没间断,“打电话,给酒店总台,叫警卫。”吴真用了全部力气抵住门扇,没好气地对梁东喝道。

梁东终于回过神来,看了眼床头的内线电话,却并没有走过去。他走到吴真身前,两手扶住吴真的肩膀,用祈求的眼神看向吴真,压低声音说:“吴真,帮我一次。”

吴真还没弄明白他的意思,就看见梁东对着门外的方向拔高声调大叫道:“吴真,咱们这样不行的,我跟你说过,我已经是有老婆的人了。”

吴真的拳头没错半分地落在梁东的鼻子上。

原来,是这样求他帮忙,不属于他的罪过,全都可以推给他,是吗?

那张曾让他迷恋得欲罢不能的英俊脸庞,就像是中了邪似的,揪着梁东的领口,吴真的拳头一下下地挥过去。

脑子里一片轰鸣,嘴角带着讥诮的笑,吴真都说不清楚他是在笑别人还是在笑自己,他打得很尽兴,去死吧,这就是迄今为止,他唯一能肯定的,爱过的人。

吴真抬起腿重重地踢向梁东的小腿,去他妈的爱情,这人渣,还曾经不只一次地跟他说爱。

梁东满脸是血地跪在地上,吴真毫不犹豫地踹他的肩膀将他踢倒,骑着梁东的身子,吴真的拳头暴风骤雨般地砸在他脸上,不知是因为理亏还是苦肉计,梁东用手臂护着头,时不时招架一下,却始终没有还手。

吴真都不知道门是什么时候被撞开的,有人架着他,把他强行拉离梁东。梁东在他身后被人连踢带打地折腾得哀叫连连,吴真喘着粗气,被人反剪着手臂重重地压在门边,脸颊贴着冰冷的墙壁,吴真挣了一下,余光中他瞟见一个拳头瞬间就要落下来,他下意识地闭上眼睛,拳头始终没有落在他脸上。

“别,别动他,千万别动他,我姐夫被打成这样,也总得有人负责不是?”吴真睁开眼,那拳头已经被人架住,说话的,正是截住这一拳的青年。

余光中,他看见那青年大概二十四五岁的样子,扬着下巴斜眼看着他,一脸不怀好意的笑。

姐夫?吴真顿悟,原来,这就是梁东的小舅子,现在他才算明白梁东因为什么怂成这样,梁东太太的娘家势力很大,他爬到今天这步,靠的就是裙带关系。

吴真已经冷静下来,不再做无谓的挣扎,和着拳脚落在肉躯上的闷响声和喝骂声,梁东依然在他身后哀叫。

汗水顺着额头滑下来,一直落到眼睛里,后背也是一片湿润冰凉,吴真这才发现刚才痛殴梁东的时候,他出了一身的汗。

不知道过了多久,梁东那小舅子叫了声停,室内再次恢复平静。青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姓梁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套花花肠子。”

脚步声一直踱到他身边,吴真的下巴被青年一把钳住,脸被强迫着转向梁东的方向,他听见青年继续对梁东得意地说:“你招他也好,他招你也罢,今天我就让他进局子,你这一身伤,也够关他十天半个月的,咱们家的人不能白给人打,我自然会叫兄弟在里头好好照顾他。”

“杀鸡骇猴什么意思你总明白吧,啊?”看着吴真,青年露出一脸阴邪的笑,话仍是梁东说的,“下一次,再让我撞见你对不起我姐,他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

非纯真年代 上部 第67章

(六十七)

在哌处锁做笔录的时候,吴真很配合,那一伙人权势不小,现在是摆明了整他,他不给个满意的口供,行迅逼工什么的也不是不可能。

先前就算是他失控,现在他已经完全冷静了,这摆在眼前的亏,他自然是不会找着吃的。恣意殴打他人,先不管梁东究竟伤到什么程度,人家那官少爷小舅子已经说白了要让他被关个十天半个月吃吃苦头,做完笔录后,吴真问泯景:“我是不是可以给亲属打个电话?”

对付他的这位泯景还算耿直,他哈地笑了下,“行,咱按程序走,当然是行的,但也不一定有用,你这次得罪的人来头大着,保你出去,你能找到来头更大的?”

说完,泯景拿起电话,问吴真:“号码呢?”

吴真从手机里翻出一个,报给他,泯景问:“叫什么?是你的谁?”

吴真想都没想,“陈川,我姐夫。”

陈川是第二天清早到的,吴真早就知道他仗义,人面广,但陈川这样高的办事效率,的确远远超出了吴真的想象。要保他出来,必须绕过梁东的岳家,从哌处锁出来,吴真问陈川:“这次真谢你了,没给你添麻烦吧?”

陈川没说话,埋着头独自走在前面,这一早上脸色都不太好看。

吴真还穿着昨天的那身衣服,袖口和前襟上还沾着血渍,六月的天气,一晚上没洗澡,连他自己都嫌弃自己。陈川拉开车门,吴真笑笑说:“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了。”

陈川沉着脸看他一眼,“上车。”

车一路往吴真家开去,陈川不是寡言的人,但一路上都没开口说话,吴真叹一口气,“要是我说不是我招他,我是被梁东骗去的,你信吗?”

陈川抽空审视吴真一眼,又马上转过头看向前方,“操的,人渣!”

陈川夫妇都是热心人,吴真又问:“这事,没让瑾妍姐知道吧?”

陈川啐了一口,“就你又跟梁东搭上这事,别把她气得跳起来,”说着,他脸上终于浮出几丝笑意:“她沉不住气不要紧,可别跳坏我儿子。”

是由衷的笑,吴真怔了一下才明白陈川说的什么,一天一晚的沉闷抑郁在此时总算缓下了不少,吴真呵地笑了下,“这么说,我要当叔了?”

陈川笑得颇为自豪,片刻后,他正色对吴真说:“吴真,以后别惹他们了,就老死不相往来吧,见了面也得躲着走,你不是早就看透梁东是什么人了吗?”

没有人比陈川、宋瑾妍夫妇更明白他和梁东的过往,吴真点点头:“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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