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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纯真年代(121)

床单还是那个,沙发套也还是那个,房子里一切都没变,四个月,沈为所有的气息,在这里,消散的,再也无迹可寻。

书房里的单人沙发,吴真曾想过扔出去,但是,他为什么要做这么刻意的事。

这年秋天来的早,和去年一样,深秋时节,淫雨霏霏,一场接着一场。

清早,吴真醒来,窗外雨声淅淅沥沥,天色阴沉,又是个雨天。

一场秋雨一场寒,不知道北方是不是每年到了这个季节,雨天,都会潮湿阴冷的像是南方的初冬。

好像,去年,他也有过这样的感慨。

他甚至记得,那是,陈川儿子满月酒的第二天的清晨。

独自躺在宽大的双人床上,吴真把被子裹紧了些。

窗外雨似乎越下越大,房间里很安静,雨点啪啪地击打在玻璃窗上。

今年秋天,雨好像特别多,他在心中暗叹一声。

好像,去年,他说过同样的话。

那时候,听他说话的人,现在在哪?

那时候,听他说话的人,他还活着吗?

 (二一八)

一整天的忙碌,一本小说看了大半,吴真靠在沙发背上,疲惫地闭上眼睛。

书房里寂静无声,傍晚雨停了几个小时,到了深夜,又淅淅沥沥地落下来。

孤灯明灭,秋雨缠绵,吴真的意识逐渐模糊,半梦半醒,他经常会弄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哪一天,哪一个时间。

寒凉如水的秋夜,小寐浅眠,寒意悄然而入,迅速蔓延到周身。

朦胧的意识里,好几次,吴真想起身回卧室,但是,踯躅在并不分明的梦境中,像是醒不来。

夜阑人寂,像是过了许久,忽而听到一声清晰的关门声,吴真突然睁开眼睛,清醒只是顷刻,他家这栋楼一梯只有两户,另一户到现在还没人入住。

募地站起来,他冲出书房,大步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冲到门口,吴真猛地打开大门,电梯门口站着一个男人,背对着他。

男人身材高瘦,穿着风衣,听见开门的声音,转头看着吴真。

看着那张陌生的面孔,吴真僵立在原地,没说话。

男人有丝尴尬,他转过身,对吴真点下头,“你好,我是你的,新邻居。”

吴真一动不动,男人歉意地笑了下,“我明天就要搬过来住,今晚上先安置些东西过来,吵到你了吗?”

吴真依然没开口,只是对男人摇摇头,退回房间,缓慢地把门关上……

吴真给一个本地老字号的珠宝品牌拍硬片,这个牌子以前很有名气,近二十年来已经没落,吴真本人倒是不甚在意,品牌大小,只要东西确实可拍,他来者不拒。和这家公司,吴真签了两年的合约,几个月前,被沈为解约的,这一家就在其中。

后来陈川告诉他,这是唯一一家表示不需要赔偿的。

拍摄一直持续到晚上八点后才结束,吴真坐在摄影棚看样片,身后有人在他肩膀上拍了下。

吴真转过头,来人微笑地看着他,“大摄影师,明天再忙不迟。”

“宋浚,”吴真也笑了。

宋浚正是这家公司老板的弟弟,当初吴真会接这个活,跟宋浚着意结交他大有关系。

这是有目的的结交,宋浚这人功利不错,但手段并不让人厌烦,就像这晚上他分明是来探看拍摄的情况,吴真邀他一起看样片,宋浚看都没看一眼,表示只是许久没见吴真,趁着两个人有空,一起出去坐坐。

他们去的是一家时尚圈里的人常去的酒吧,去酒吧的路上,吴真想着,宋浚提议去那,是不是要顺便物色下一季的模特。

从进门到落座,上前招呼的熟人不是一两个,这里吴真以前也常来,毕竟他工作的这个圈子里的人,看起来总比外边的养眼。

灯红酒绿,多久没有过了,吴真觉得,那好像是上一世的事。

跟着宋浚在酒吧大厅找了个靠墙的位置坐下,对着满目虚华的掠影浮光,吴真有些入神。

宋浚的眼神若有若无地掠过吴真的左手,无名指上戒指没了,目光没有半点停顿地转开,他对吴真叹口气,“最近诸事不顺,今天好不容易逮着一个让我诉苦的主,今晚你得顺着我,咱俩不醉不归。”

吴真苦笑一下,他不想喝酒,但宋浚的话让人想拒绝都难,细致聪明,这是他和宋浚成为好友的原因。

宋浚要了Mulata的朗姆酒,这是几个月来,吴真第一次喝酒。

几杯下去,已经有了几分醉意,眼光瞟过吧台的时候,吴真突然怔住。

酒吧里光线昏暗,一抹光打过去,正跟调酒师说话的那个背影像极了池涛,但池涛怎么会出现在这?吴真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醉了,他看见那个人和调酒师说了几句,然后,转过身,一路朝着酒吧包间的方向走过去。

一直看见那个人敲开包房的门,走进去,门再关上,吴真大惊地站起来,时尚圈私生活极为混乱,这家酒吧的包房里发生的事,是外人难以想象的颓废**。

xi毒,xing爱PARTY,在圈里混了这么多年,就算私生活再随便,吴真也从没,沦落到这一步。

“失陪。”吴真对宋浚匆匆交代一句,管不得那个人究竟是不是池涛,他快步走向包间。

(二一九)

吴真站在包房门口,敲几下门,敲门声湮没在劲爆嘈杂的音乐声中,他干脆退后一步,抬脚猛踹两下,门开了,吴真冲进去,浓厚呛鼻的烟味扑面而来。他顺手带上身后的门,大包房里灯光昏暗,迷乱中狂肆着舞动身体的男女,角落里,沙发上,肢体纠缠的交媾随处可见,难以想象的**混乱。

重金属摇滚的音乐声震撼耳膜,刚才门被踹开的声音那么大,转头看向吴真的人却只有靠近门口的几个,放眼望去,大都是他认识的圈内人,有个他经常合作的化妆师,转过头的时候神色先是几分愕然和不满,看清是他后又了然的向他笑笑,有的仓皇的还来不及反应。而有些人像是根本没有发现似的,神智混沌地摇头舞动,放肆的冲撞,呻吟,毫无停滞,目光没有焦点。

茶几上摆满了酒和拆封的安全套,随地散落着空的酒瓶,啤酒罐,被浊液沾污的废弃套子。一个大玻璃盘的盘底盛放着白色的粉末,吸管,还有各种颜色的药片,这是个L形的大包房,吴真在焦躁地环视一周,外间并没看见刚才大厅里的那个人。

从人群中挨擦着走到里间,终于看到那个人坐在房间尽头的沙发上,吴真倒吸一口冷气,那真的是池涛,只是一个侧面,但他不会认错。吴真几乎是紧跟着池涛进来的,但池涛此时,身上已经跨坐着一个年轻的男人,池涛搂着那个人狂乱的贴身热吻,衬衣的前襟大开着,两个人的身体紧贴着耸动摩擦,完全是一副沉醉在情欲中的模样。

几步跨到池涛身前,吴真把那男人从池涛身上一把拽开,亲热突然被打断,池涛惊愕地看着吴真,没等他反应,吴真揪着他的衣领将池涛提拉着站起来,池涛总算回过神,钳住吴真的手臂拼命地挣扎,吴真另一只手突然伸到池涛的后脑紧紧拽住他的头发一口气将他拖到包房的洗手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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