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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纯真年代(113)

在钟意的病房坐了一个小时左右,想着沈为快回了,怕沈为回来的时候看不到他可能会着急,吴真匆匆跟钟意道别,又一个人上楼,回到神经外科的病区。

还没走到病房,突然听到沈为咆哮的声音,“他能走多远,马上去找,查门前的摄像记录,他有没有出大门,出大门打了哪辆出租车,马上去给我查清楚他的去向!”

正是吃力的想要停下休息一会,但吴真加快脚步一口气走进病房,时间还没到两个小时,他没想到沈为这就回了。

进门时正碰上周航从病房出来,周航面色铁青地看吴真一眼,沈为一抬头看见吴真,愣了一瞬,马上冲过来抓住他胳膊,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去哪儿了?”

吴真安抚地笑了下,话还没出口,沈为已经吼出来,“有什么了不得的事要你出去,有什么了不得的人要你去见,现在命只剩半条,还学不会安份守己!”

胳膊被沈为抓握的生疼,但沈为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这些天不能出去见人,憋坏你了是吧,好不容易看守没了,你就可以恢复自由了,跟我在一起是坐牢,终于摆脱了,见缝插针也得出去会情人,你说你有多贱!”

最后沈为一把甩开他的胳膊,根本没有病房里还有其他人在场的意识,沈为双眼血红的的怒视着他,声音冷酷绝情,“我他妈的更贱,心甘情愿在这里给你当奴才,天天巴巴地跟条狗一样守着你。早知如此,还不如让你死在那儿,我也解脱。省的我这跟个娘们一样悬个心,还落个这样的下场。”

 (二零四)

被沈为一甩的力气掼的坐在床上,吴真本来停在唇边的笑意彻底僵住,说不出一句话,只是愣愣的看着沈为。

紧紧咬着牙,才没有让身上传来的痛楚浮在面容上。

沈为甩开他后,没有再看吴真一眼,猛的转过身,大步走向门口,避咣的一声狠狠摔上门。

沈为显然已经彻底失控,看着紧闭的门,吴真身形微动,但右腿的伤处疼的他根本站不起来。

从吴真进病房开始,其他患者和家属就都没有人说话,都在看着他们俩,这么多天,他们的关系,这些人也看得明白,这种离经判道的性取向,并不能指望别人能接受理解,但这些天沈为衣不解带的照顾吴真,这些人就算不能认同,同是劫后余生,也没有人说过什么,只是,跟他们俩都很少交谈。

此时,病房里更是寂静不闻一点声音,周航站在门口,冷哼一声,嘲讽的看了一眼吴真,跟着沈为追出去。

门被周航打开的时候,吴真看见门口有个人影,周航离开后,门没关上,看着门口,吴真彻底怔住。

Earl脸色铁青的站在敞开的病房门前。

没等吴真做出任何反应,Earl走到病床边上,吴真抬头看着他,Earl冷笑一下,“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正巧赶上看好戏,刚才那个恨不得杀人的男人是谁?”

Earl显然,本来是来探望他的伤情的,即使现在事情发展成这样的尴尬,但他的初衷到底是善意的,吴真垂下眼帘,没说话。

“半个多钟头前我上来过一次,护士说你正外出,我出去一趟,在医院门口碰见刚才那个人,我往外走,他往里走,他看见我,那眼神恨不得把我生吃了,我看他也觉得眼熟,就是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吴真苦笑一下,沈为说他是去见情人,难怪。

Earl居高临下地看着吴真,“后来我回来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了,我跟他还真见过一次,他不就是池涛的男朋友吗?”

吴真猛地抬头,他没有听错,刚才Earl说,池涛。

他从来没有对Earl说过池涛的名字。

吴真这才注意到Earl的打扮跟平时不一样,没有任何刻意的修饰,宽松的白T恤配着牛仔裤和棒球帽,很干净,倒更像是他们刚认识的时候。T恤前胸的位置印着一排小字,吴真小有意外,Earl在震区做志愿者。

注意到吴真的目光,Earl冷冷开口,“是,我就是从震区来的,我在那还遇到了池涛,我好不容易出来一次,想着你受伤了在这住院,只有两个小时的空档我就犯贱地赶着过来,可我看到了什么?”

雾气在他眼中凝聚,“我以为你根本不会爱人,真没想到,你爱的竟然是别人的男人。虽然那时候你跟我分手的打算不是一两天,但我一直以为直接原因在池涛身上,如果真是因为池涛,我也没什么可说的,毕竟他比我先认识你,但怎么会是别人,这个人,竟然还是池涛的男朋友。”

Earl更是声色俱厉,“把所有人都玩的团团转,你很有成就感是吗?我没猜错的话,池涛那傻小子也是刚知道你和他男朋友的关系吧,操的,我以为那小子是门神脸天生不讨人喜欢,没想到他也是被你往死里玩的一个。你怎么做的出来?池涛跟你也算有旧,抢他的男朋友,你怎么做的出来?简直是下作加无耻,我到底是瞎了哪只眼才会把心放在你身上这么久。”

“你TM的知道池涛那傻缺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吗?”Earl的话音里带着浓浓的哭音。

吴真低着头,一直缄口不语,这孩子虽然任性,骄纵,但是,从来不曾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过一句话。

眼泪瞬间从眼眶中滑落,Earl咬着牙,“你别以为老天不长眼!”

门突然哐的一声响,吴真疲惫的抬起头,沈为已经几步走过来,把吴真护在身后,拳头握的很紧,他指着门,脸色阴霾的对Earl说,“出去,他的对错,轮不到你评判,你不要以为当着吴真我不会打你。”

Earl却毫不退缩地看着沈为,“你也是个瞎眼的。”

当着沈为的面,他伸手指着吴真,“被他的表面迷惑了是吗?池涛那小子傻是傻了点,但哪里不如他了?”

沈为的眼色已经是深不见底的危险,终于打破沉默,吴真突然大喝一声,“够了!”

扶着沈为的手臂吃力地站起来,吴真看着Earl,“我欠池涛什么,跟你无关,沈为他眼瞎不瞎,更是跟你无关。看穿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对你来说是件好事。谢谢你今天来探望我,你走吧,Earl,去你该去的地方。”

 (二零五)

这天下午,沈为就给他办了出院手续,医院的救护车一直送到停机坪。

沈为一路彻底沉默,在飞机上,坐在他身边,拿过一条毛毯盖在他身上,吴真抬起手,覆盖住沈为,看着他的眼睛,“他不过是个孩子,跟他计较什么呢?”

沈为终于抬起头看着他,眼底里是痛苦,把吴真的手握紧,他的声音低哑,“对不起,我没问清清红皂白,又对你发脾气了。”

把吴真的手放在唇边,沈为吻着他,“原谅我。”

吴真深深看着沈为,他没说话,只是把沈为的手握得很紧。

沈为垂下头,额头抵在吴真手背上,两个人这样静寂的对坐了很久。

这次吴真休养的,还是冬天的时候,他住过那个别墅,上次整个院落寒冷萧条,落满积雪,现在正是盛夏,花木扶苏,浓荫翠绿,房子两侧的竹子已经茂密成林,是适宜北方气候的早园竹,他们到的时候,天已经渐黑了,晚风吹着竹叶窸窣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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