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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秦叔的情书(35)+番外

燕秋鸿边看边给身边的女演员解说:“看,就是这样,看见燕欢的表情了吗?有情绪,但又不会太浮夸。”

燕欢是个老牌影后,七十年代时正当青春,曾一度大红大紫,按现在的话说,她就是那个年代的大众女神,不过后来她在事业巅峰期息影,从此在公众面前销声匿迹,圈内有人传闻她已嫁做人妇,并已经病逝,一切不可考。

不过不管燕欢曾经多大牌,让一个演员去模仿另一个演员表演,这种事其实很得罪人,恐怕就燕秋鸿能做出来。

楚绎觉得他还是不要围观同行被下面子的好,正打算转身离开。

燕秋鸿已经说完了戏,转头对他招招手:“楚绎你来看看。”

这时候,旁边其他人已经散了,楚绎被点名叫到,只好自己留了下来。

电脑屏幕上悲欢离合还在继续,燕秋鸿指着身边的凳子让他坐,目光又转回屏幕,得意地笑着说:“怎么样,经典就是经典吧。”

正好是个燕欢的特写,楚绎其实不太喜欢她,原因说起来可笑,曾经有个让他恨得几欲扒皮拆骨的女孩,跟年轻时候的燕欢长得有七分相似。

但楚绎也曾听说燕秋鸿是燕欢的外甥,他点头,扯一下嘴角,“是,几十年来都没人能超越。”

燕秋鸿看他半晌:“我怎么觉得你这话说得言不由衷呢?跟我这样没关系,当着秦佑的面,提到这个人,可千万别是这种表情,知道吗?”

“哎?”楚绎愣住了。

“你没觉得我和秦佑眼睛长得挺像?”

楚绎张了张嘴,“她是秦叔的……”

“亲妈!”燕秋鸿很快回答。

我的天!

楚绎吃惊地睁大眼睛,这可是完全没听说过。

燕秋鸿又对他意味深长地说:“本来秦佑不喜欢拿这事跟别人乱说,但你也不是别人,他对你一向跟对外人不同。”

听到这句话,楚绎这会儿连吃惊都顾不得了,心里阵阵发涩。

对燕秋鸿勉强笑下,站了起来:“下午的戏就要开拍了,我去补妆。”

第24章 (捉虫)

午饭后,女主脚的戏一次过了。

租用宴会厅酒店后边是一片老式的居民区,石院陋巷,下午的戏就近在这拍摄。

黄昏时,拍的是学生时代的男主角和哥们一块儿跟小混混对打搏斗的场面,楚绎扮演的就是那个哥们,动作戏他从来不用替身,换衣服化好妆就上场了。

这一场戏,他们俩以一敌五,两个男孩身手都不错,不过最后为了烘托男主的硬汉形象,又不折损配角的风姿,楚绎饰演的这个角色在打斗中一时不查被混混甲猛地掼进巷子边上一个院落。

他刚要挺身冲出,混混甲利落地插上铁栅门,将他跟男主角隔开了。

而后,几个混混一哄而上地攻击男主,楚绎这个时候负责在试图翻墙未果后,紧紧抓住铁门生锈的栅栏摇晃,心急如焚、目呲欲裂。

这一场戏拍得很顺利,最后燕秋鸿一声:“过。”

楚绎扶着栏杆喘着粗气好半天才平静下来,剧务把门打开,他走出来,只觉得身上脸上黏糊糊的全是汗,拍拍手上的铁锈,伸出脖子让工作室跟来的助理给他擦了下额上的汗。

这时候已经是晚饭点了,副导演喊着休息,楚绎侧头下意识地朝声音来源的位置望去,正巧望见一个高大俊挺的男人站在燕秋鸿旁边,他愣了下。

巷子边上各类起来堆得很是杂乱,而秦佑穿着挺括的白衬衣站在满目凌乱不堪中,整个人看起来不染纤尘,卓然独立。

楚绎一时有些恍惚,秦佑出差好几天了,他没想到他会今天回来,更没想到他会来片场探班。

秦佑站在那跟燕秋鸿说着什么,但灼灼的目光一直穿过来往的人落在他身上。

楚绎顿时脊背都僵了,他有种错觉,身边花草木石、人来人往的背景全都虚无消隐到沉沉黑暗中,独独只有两束耀目的光线打在他和秦佑身上。

这种错觉让他有些不自在,但还是迎着秦佑的目光走过去。

一直走到秦佑和燕秋鸿跟前,燕秋鸿笑着说:“晚上没你的戏了,收拾收拾回家吧。”

说完还别有意味地对秦佑递了个眼色。

秦佑压根没看燕秋鸿,只是岿然不动地站在原地,目光沉沉凝在楚绎身上,像是要等他开口。

楚绎扬下嘴角,“什么时候回来的?”

“下午。”秦佑说。

那就是到家不久就来片场了?

楚绎垂下眼睛,点一下头,“我去卸妆。”

燕秋鸿是个细节控,刚才那场戏拍的是角色的学生时代。

为了符合“整天顶着日头在球场上挥洒汗水的运动男孩”的设定,楚绎肤色被化妆师刻意化成了古铜色,厚厚的一层粉底黏在脸和脖子上,又留了一身的汗,现在浑身不舒坦。

楚绎卸妆没用多久,收拾好东西转身回来,走到燕秋鸿和秦佑身后,听见了他们的谈话。

燕秋鸿说:“刚才那场拍得怎么样,还满意吧?”

楚绎步子下意识地放轻放慢,不得不承认,他其实也期待秦佑的回答。

而后,他听见秦佑用一贯淡漠的声线,十分不满地对燕秋鸿说:“我把你家孩子涂得乌七麻黑放笼子里关着,你满意吗?”

楚绎听着嘴角一抽,但很难形容,似乎心里头还笑得不情不愿。

以至于他这个笑比哭还难看。

秦佑的车已经让司机开走了,离开路上开的是楚绎的车,不过,开车的人是秦佑。

楚绎也没多推,自己坐在副驾座上,话比平常少了许多。

秦佑估摸着他是累了,刚才燕秋鸿也说楚绎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天看着有些恹恹的。

车窗外远远望去,能看见横卧起伏的远山,暮色已经落下大半,头顶天空一片黛蓝,只是与地平线相接处,残阳余晖晕出大片橙黄,路边街灯已经亮起,华灯初上。

而楚绎身子陷在阴影里,只有间歇晃进的灯光在他隐有疲色的面容上明灭不定。

目光转向前方的路面,秦佑说:“外边吃了再回去。”

想到前些天赵离夏深夜在朋友圈发火锅照片,楚绎在回复中似乎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又说:“去吃火锅?”

楚绎眼睛一亮,张嘴刚要说好,但很快又闭紧了嘴巴,侧头有些防备地看着秦佑。

他敢打赌,秦佑就是那种吃鸳鸯锅都得豆汤加清汤的逆天存在。

秦佑像是已经看穿了一切,清隽的唇角漾出一个微不可见的弧度,“只许你喝烈酒,我就不能吃辣锅?”

你说的好有道理,我居然无言以对。

半个小时后,楚绎和从来不沾辣的秦先生坐在了火锅店里头。

他们点的当然还是鸳鸯锅,不过菌菇清汤加红汤。

秦佑还要了几瓶冰啤,他其实下飞机就赶着片场去了,喝点酒晚上回去倒头就睡正好。

两个人都饿了,火锅的香味让人食指大动,低头闷声不响地吃着,楚绎啤酒刚喝完一杯,杯子就被秦佑收走倒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