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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秦叔的情书(17)+番外

是的,同样,他知道楚绎其实不是个轻易让人难堪的人,相反,他非常会照顾身边每一个他在乎的人的感受。

就像他那晚因为确认裴成渊出轨而痛彻心扉,却还是状若无事的陪着他吃完了晚饭。要不是听信燕秋鸿的话,误会他有了男友还经不住另一个人的诱惑,楚绎不会这样反常。

从七年前,爱人被生生夺走时的痛不欲生,到不久前,醉得人事不省时在他面前叹息哭诉,“我七年前输给新欢,现在又输给旧爱。”

出轨和背叛两个词,几乎是楚绎心头永不能弥合的疮口,只要稍稍一碰就鲜血淋漓。

楚绎生无可恋的表情,他只看一眼,七载光阴,经年累月,秦佑从不曾忘掉。

所以,是将这两个字安插在他身上,楚绎失望之余,才会对他说出那些话吗?

秦佑沉默许久,扫一眼楚绎手上已经收起来的伞,认命似的叹口气,“你车停在哪?”

楚绎抬起头,乌溜溜的眼珠一瞬不瞬地看向他,黑白分明的双眼中水汽氤氲,脚步却滞在原地一动不动,一脸不明所以。

刚才顾左右言它的机灵劲儿哪去了?

秦佑目光又转向屋檐外迷蒙的水雾,挺拔高大的身子站得笔直,还是那副矜贵姿态,但神色已然缓和,“再等回城就天黑了,你赶着饭点赔罪,没准备的吗?”

楚绎又讷讷盯着他看了片刻,俊朗的脸庞才缓缓绽开一个笑。

但手里的伞一直没撑开,还是那样明媚的笑容,左右环视见四周没人注意他们,楚绎飞快地上前,展开双臂抱住了秦佑。

一个不算紧的拥抱,年轻温热的身体猝不及防地直接触碰他,秦佑整个人都僵住了。

“谢谢。”楚绎在他耳边说。

接着,很快地松开了手,望着他的眼神有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和珍视。

楚绎再次开口时感激而郑重,“对我来说,你很重要,而且,很特别。”

短暂的触碰,却好像余温犹存,那笑容纯粹而且诚挚,明亮得晃眼,只是看一眼心底就被侵染得潮湿温热。

现在的年轻人,表达感情的方式,都这么热情,这么直接吗?

秦佑身体更僵硬了,耳边只剩下淅淅沥沥的雨声,肩背上肌肉全还维持着刚才紧绷状态,抬起的手臂踯躅着像是不知道放在哪才合适似的。

过了片刻,才安抚似的拍拍楚绎的肩。

秦佑这一路风尘想必旅途劳顿,回去路上,楚绎脱掉外套开了车里的暖风,“进市区还早,你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秦佑转头对他略摇一下头,“不用。”

见他不想睡,两个人在车里一直沉默也挺难熬,楚绎想到那天赵离夏说的话,偏头问,“秦叔,你为什么一直单身?”

既然是个要结婚的双性恋,交个女朋友也好过自己孑然一身不是吗?但从那天赵离夏的描述判断,秦佑好像自己根本没这个意思。

有这次的前车之鉴,楚绎彻底想通了道听途说全不靠谱,以后关于秦佑的事,方便开口的他一概问秦佑自己。

他这话问得突然,秦佑微怔。

虽然觉得和一个大男孩讨论感情问题很怪异,但为了避免以后再为此类有关的事发生冲突,秦佑沉默一会儿,还是沉声回答:“我不觉得,恋爱是必须品。”

秦佑说话时坐直了身体,一手抱在胸前,一手抵着下巴,态度非常认真。

但认真的话也只能说到这了,其他的,他不指望楚绎能明白。

世人都把这个爱字吹捧得多伟大似的,却往往打着这个幌子粉饰张狂的私欲,行伤害之实,意图控制,蛮不讲理,甚至,强取豪夺。

秦佑曾经亲眼见过,有人一面说着这个字,一面以最惨烈的方式毁灭了另一个人的人生。

这样的行为太虚妄了,虚妄而且卑劣,在他看来,还真不比纯粹的身体关系干净。

简而言之,他的人生,不需要另外一个人用这个字当借口来给他添堵。

秦佑说完就抿唇不语,楚绎还想继续问下去,但注意力立刻被另一个猜测吸引过去了。

车子在滂沱水雾中穿行,他一手握住方向盘,眼神专注地望着前方的路面,侧身靠近秦佑些许,交换小秘密似的问:“所以,秦叔,你从来没谈过恋爱吗?”

光是把谈恋爱三个字跟他扯一块儿,秦佑就觉得违和。

强忍着不适“嗯”一声算是回答,但楚绎刚才的语气让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话音一落,楚绎噗呲一声笑,“所以,秦叔,万一哪天你意外地,有了男朋友或者女朋友,那就是你的初恋,是吗?”

三十三岁的秦先生:“……”

这到底,是哪家的熊孩子。

吃完晚饭从餐厅出来的时候俩人已经相谈甚欢了,夜幕低垂而云销雨霁,城市的夜晚像是被雨水洗刷过尘埃,阑珊灯火都变得更加绚丽明艳,楚绎心情没来由地好。

上了车,本来打算送秦佑回家,但秦佑说:“去你那取行李,这阵住我那去,今天只取放在酒店的就成了。”

楚绎目瞪口呆,完全在状况外,“啊?”他住秦佑那?

他为了避开裴成渊和蒋澜,春节前搬到酒店暂住了,但秦佑怎么知道?

秦佑目光专注地注视着前方路面的车流,只是微微侧头瞟他一眼:“嗯?”

这样子怎么看都像是在问他,难道你还不愿意吗?

陛下,臣惶恐。

楚绎立刻说:“我当然求之不得。”

但是,还是颇多犹豫,他和秦佑,同样两个成年男人住在一块儿,私生活方面,他是没问题,但真的不会打扰秦佑吗?

谁知还没等他开口,秦佑想到什么突然说道:“我从来没有,把那些人带回家的习惯。”

楚绎以为这就是最大的意外了,谁知道更大的意外还在后面。

当他当晚从秦佑家别墅空旷雅致的客厅上到二楼,秦佑带他去的,是上次他宿醉时住过的那个房间。

啪地一声,灯开了,整个房间被灯光晕得暖黄,里面的布置好像还是一样,但又有什么不同了。

楚绎走到床头靠窗边的墙壁,上次还是整面墙壁,但这次换成了门,而墙壁的木饰面和门框衔接得几乎看不出来。

秦佑一手推开门,里边是个打通的小房间,打开灯,“家里客房都不带衣帽间,这间打通的凑合着用。”

楚绎有些不好意思,“太麻烦了,其实我用衣柜就成。”

秦佑低头点了支烟:“从我在锦园见你那次算到今天,你从头到脚,穿的戴的,没一件重样。”

楚绎立刻睁大了眼睛。

秦佑发现他住在酒店应该是年前从赵家送他回家那次,从那会儿到今天,春节工匠多难找,这些日子,秦佑对他真是一副不想再深交的样子,可是,私下还在继续准备这些吗?

口嫌体正直啊,秦叔。

但楚绎又觉得鼻子一酸,强笑一下就赶快垂下眼帘,余光中还是能看见秦佑轮廓冷硬的下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