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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歌(19)

沈余舟终于说了真话,“你介意的事儿多了。那我就告诉你,我昨晚还真想对他做点什么,只是后来没做成,你又能怎么样?”

晨晔拿起旁边桌上的一堆文件,劈头盖脸地朝沈余舟砸过去。他是真想不通,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糟蹋成这样。

他想跟沈余舟一起死。

他也真是揣着一了百了的心思闹的,到最后沈余舟把他夹在床上动弹不得还不想罢休。

可能是回头也觉得自己太过分,沈余舟钳住他的手,说了些什么,但他一个字也不想听了。

人有时候真是贱死的,这样一通闹,晨晔依然没想跟沈余舟分手。

从这年秋天开始,他去C城的频率不再那么勤了,变成了半个月一次。他和沈余舟依然会吵架,而且越来越频繁,跟以前不一样的是,大都在电话里头,理由各式各样,却都不再跟郁寻安有关,就像是他们都有意识地避开了这个人的存在。

见面时反而没什么冲突了——晨晔不再那么热衷去哪都当沈余舟的小尾巴,大都是晚上在他下榻的宾馆,两个人依然不要命地做,白天沈余舟爱往哪去往哪去。

只有一次他没忍住,还是因为郁寻安。也是个周末,早上沈余舟要跟项目组碰方案,人出去没一会儿,打电话给晨晔说他方案丢在了房间。

晨晔就给他送过去,出于对那间办公室的厌恶,晨晔本来放下东西就要走的,但郁寻安再次“赶巧”进来跟沈余舟说话,他立刻又不想走了。

沈余舟坐在办公桌前,身后就是墙,晨晔见郁寻安出去叫人开会,脑子一转,蹲下去擦着沈余舟的腿躲到了办公桌下面。

沈余舟不明所以是必然,低头问他:“你这是干什么?快出来。”

晨晔蜷在里头一动不动。

接着就有说话声陆续进了屋里,晨晔明白沈余舟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糗。沈余舟还真没让他失望,看着人都来了,没再管他,就由他躲在了桌子底下。

接下来的事,晨晔不知道最后在沈余舟心里落下的阴影面积到底是多少。办公室里头的人谈着方案,他伸手拉开了沈余舟的裤链。

他在桌子底下给沈余舟口交。

那天的会,沈余舟又多寡言,晨晔到现在都记得,他同样记得,沈余舟两条腿肌肉崩得像石头那样硬,他太了解这个男人的身体,不管场合多不合适,最后那一股股甜腥还是喷发在他嘴里。

人出去,沈余舟拉上裤链把他从桌子下头拽出来,看起来气得不轻,“你特么是不是疯了?”

正在此时,门又开了,“余舟,你是不是不舒服?”听起来很焦急,是郁寻安的声音。

晨晔转回头对着他笑,舔了下唇,舌头把嘴里的东西抵出去,慢悠悠地晃了一圈。

郁寻安本就不好的脸色,愈加阴沉了。

现在想起来这事,晨晔自己都觉得自己办得缺德,后来郁寻安得偿所愿,跟沈余舟居然只好了三个月,他不知道是不是被他作的。毕竟,曾经接连两次撞见心上人和前任的床事,对谁来说,都不是愉快的体验,哈哈。

沈余舟当然又跟他发了脾气,堪称雷霆之怒,可能是因为对暧昧对象不好交待。

不过他已经麻木了,他就那样一直麻木到冬天。

记得那天是冬至,天下着雪,往常逢年过节他都是要给陆女士打电话问好的,这次也没例外。

可是出乎他意料,陆女士接到电话就开始哭,“晨晔,余舟出事了。”

那时候他们的感情就像是一根拉松的橡皮筋,但晨晔从来没想过沈余舟会不在,独留他自己活在这世上。

沈余舟是天擦黑时被人抢劫的,抢劫而且伤人,人在医院昏迷不醒。

那天很多细节晨晔都记不清了,他整个晚上人都在恍惚,火车没那么及时,他就心急火燎地打了辆车去C城,雪没下多久,高速路还没封路,车跑一路,他哭了一路。

他在路上出了场车祸,额头撞到了,万幸人没事,之后他是被警车带回C城的。

沈余舟的伤其实远够不上危及生命,腿骨折,早先昏迷是因为交感神经兴奋阈值低,疼痛耐受度不高,活生生疼晕过去的。

晨晔到的时候,他打了止疼针,沉沉地睡着。

晨晔坐在旁边,望着病床上虚弱得脸色惨白的男人,心里有百种滋味。怅然而又无奈,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安静地在一起了。他以为自己已然无所谓了,原来,他对沈余舟还是这样在意的。

漫长的黑夜过去,沈余舟眼睛睁开的时候,看见他的第一句话,“你怎么来了?”

晨晔答非所问,“我昨天晚上来的。”

沈余舟说:“你今天上午不是有考试吗?”

晨晔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回事,愣了愣,眼光一刻也没舍得离开眼前的人,“我请了假。”

沈余舟眼神飘到他的前额,“你头怎么了?”

晨晔摇头,“没事,昨晚高速路上发生了一起小车祸,万幸车开得慢。”

沈余舟闭上眼睛,像是不想看见他,好半天,突然出声,“你不该来,下雪天,路上危险。”

晨晔眼角微热,“我昨天死在路上也未必就是不好。”

总好过对着眼前这个,他平生都似乎不可能打开的结,他们走不出,又回不去,真还不如一了百了。

而他不该来的原因,似乎还不止这一个。

上午,晨晔出去给回家拿东西的陆女士打了个电话,再回到病房的时候,郁寻安也在病房里,和靠坐在床头的沈余舟紧紧抱在一起。

可能经受过危难的生死关头,沈余舟终于真正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于是晨晔站在窗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变成了他的不该。

晨晔一步跨进去,脚步声打断两个人。等郁寻安出去,他没忍住泪,“大雪天,我连夜打车来,沈余舟,你就给我看这个?”

沈余舟脸转向窗外,神色异常冷漠,很平静地说:“没有人让你来。”

晨晔是当天被陆女士亲自送上火车的,当晚,他接到了沈余舟的电话。

沈余舟问:“你在宿舍吗?”

晨晔说:“是。”

那时,他们的异地恋已经进行了一年半,忍受不了独自对着人去楼空的孤寂,晨晔早搬回了宿舍,有几个人说话,男声寝室特色的脚臭味都充满人气,显得没那么难以忍受了。

沈余舟说:“算我对不起你,我们分手吧。”

就算知道扬在脖子后头的刀刃早晚要落下来,真到此时居然还是刻骨的疼,晨晔问:“是因为郁寻安?”

电话里头没有回应,沉默让人窒息。

晨晔不想放过他,“你们在一起了,是吗?”

沈余舟说:“是,我们在一起了。”

晨晔死死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声音,原来,已经注定要坏掉的东西,再怎么想留住都是徒劳。

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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