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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剧收场(66)

严戈的眼神依然温和,“少即是多。”说完,手揽上他的背,朝着露台走去。

宁冉回过头,眼光再次落在精简却精致的没有一丝多余的客厅,他给陈跃家的设计也是这样的风格,的确,他做得没有这样的利落,但是稍微纷繁的装饰,反而有种生活化的温暖。

他忍不住嗤地笑了声,Ryan转头看着他,目光微微疑惑。

宁冉抿住嘴唇,很快摇一下头,“没什么。”

操的,他这是媳妇还没娶进门,就忘了爹了。陈跃要是知道他把他叫成媳妇,去TM,会把他捉弄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目光转向Ryan的时候,他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愉快。

他突然想起那个遥远的南方城市,路边凤凰木的花朵正盛放,满树火红,夭夭灼灼。

陌上花开,可缓缓而归矣。

(一百)

晚上九点,酒吧里人声喧嚷,灯光都照不见的幽暗角落,陈跃一个人坐在卡座,桌上摆着好几瓶酒,这是今天晚上他喝的第二摊。

他从来没有这样烦恼自己的好酒量,好像喝多少都依然清醒。

傍晚的时候,歇斯底里的郁燥中,他也想过干脆买张机票过去,把那个欺骗他的人找出来,揪着他领子当面质问自己对他到底算个什么东西。

酒杯重重拍在实木桌面,陈跃自嘲地笑了声,他需要问吗?他还需要问吗?抬起头的时候,眼光望向灯光缤纷交错下的人群,操的,他其实,一早就知道。

宁冉跟他说过几次关于那个男人的事,所谓的解释,第一次,他们不是情人,第二次,从他们遇上的时候,那个人已经结婚了,他真正在意的是什么,宁冉其实一直清楚,但是,即使解释也讳莫如深,我不爱他,这句话,宁冉从来没对他说过。

他真该感谢宁冉没把他骗得更彻底,否则,今天这事该是多大的惊喜,陈跃不觉得宋浚会信口开河,宋浚能有多大的胆骗他?又有多大的胆捏造一个跟自己老板隐私有关的谎话,这是同时得罪他和严戈的事,除非宋浚不想活了。

宋浚说严戈让他把宁冉带回别墅,严戈亲自操刀设计的别墅,适合有恐惧症的人居住,他知道是为谁准备的。

宁冉因此高兴,对,盼了这么多年终于看到一丝希望,他有什么不高兴的理由。

陈跃又倒满一杯,端着杯子仰头一气喝尽,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头一直灼烧到胸口,他是不是也应该为宁冉高兴一下?

宁冉为那个人难过,他心疼过,虽然为此他曾不止一次地伤害他,但是,每一次伤害宁冉最后都让他自己心疼的更彻底。

他应该为他高兴吗?酒杯再一次见底,陈跃干脆握住酒瓶对着嘴猛灌一口,有哪个男人会真的甘心自己在意的人被别人抱在怀里,酒瓶嘭地一声放在桌面,他又自嘲地笑了声,或者有,但他,没有这样的度量。

他只是个凡人,再平常不过的欲求,爱,所以想得到,所以想要完全占有,即使揣摩着,学着那个人的方式对待宁冉,他就快把自己变得不像自己了,他以为,总能打动他。

不是今天所有的事都清楚地摊在面前,他可能还在做他的春秋大梦,太清楚了,清楚而残酷,从下午那次通话后,宁冉的手机一直关机,宁冉和那个男人两个人的世界,现在不需要他打扰。

陈跃觉得他终于有了几分醉意,有人在他身边坐下来的时候,迷离灯影中,他似乎能看见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睛,眼眸黑白分明,那么亮。

片刻的怔忪,那人的手搭上他的大腿,挑逗很直白,陈跃看着他的嘴唇一张一合,说的什么他根本无心听清,但陌生的眉眼他总算看清了,不是宁冉。

搭讪的人很多,这个人不是今天晚上第一个,陈跃用力捉住搭在他大腿上的手腕,烦躁地甩开,低头又喝一口酒。

是了,那双眼睛,现在,正为另一个人绽放光彩,他突然觉得疼的揪心。

而他什么都不能做,什么也做不了,身边的人不停地说着什么,所有的郁燥一下堆积到顶点,陈跃觉得头都要炸了,突然对着旁边的人嘶吼出声,“滚!”

那个人怔了一下,随即很痛快的站起来,转身的时候,陈跃突然攥住了他的手腕。

陈跃忽而笑了,他笑得哀凉,装个鸟的清高,纵情声色本来就是他的生活。

这间酒吧离瑞城不远,很早以前,就是冲着附近的几家不错的酒吧和俱乐部,他买了瑞城的房子,还是胡混的生活更适合他,至少混着的时候,他没这么疼过。

握住男孩隔壁的手一丝也没松开,陈跃晃晃悠悠地站起来,他揽住男孩的肩膀,“去我那?”

男孩眼中的光芒毫无隐藏,又往他怀里凑得更近,有那么一瞬,陈跃想推开他,但是,最终没有。

这个城市喜欢男人的男人数都数不清,难道,他就非宁冉不可?

(一零一)

宁冉乘坐的是晚上八点半的飞机,上飞机之前,他把电话掏出来,意外地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关机了,明明下午宋浚借用手机之后电池还是满格,打开电源看了下,还好,没坏,电量依然足够,他想打个电话给陈跃,转瞬就打消了念头,下午,他没告诉陈跃他今天回去,就是想给他个惊喜,这次离开,这男人粘他粘得厉害。

三个小时的航程,走出航站楼他立刻打了辆车,当然是去瑞城,前几天晚上,他们通电话的时候,陈跃都在瑞城的新宅,宁冉能肯定他今天晚上也在。

出租车从机场行驶出去,在成排的路灯间穿行,宁冉打开车窗,清新的草木香味顺着夜风吹进来,他深吸一口气。一路上看着熟悉的街景,这不是个能给人归属感的城市,他也不是本地人,但这是第一次,离开之后再回来,他觉得自己回家了。

最后,车停在瑞城大门口,走进去的时候,一草一木都那么熟悉,他还记得几天前的那天早晨,他离开的时候,陈跃的不舍。

他好像能想象到,看见他突然出现的时候,陈跃惊诧而高兴的神情,从楼下望见窗口的灯光,是卧室的灯光,透过窗帘的缝隙,那么暖。

宁冉忽而笑了,是的,他回家了,他归心似箭,在这个城市的某一个角落,有一个人,在等着他。

牵挂着,所以,他更加知道自己为什么存在了。

钥匙插进锁孔的动作轻的近乎小心翼翼,他真的那样执着地想让陈跃惊喜,关门的动作同样很轻,穿过入户花园,走进客厅时的脚步也同样轻缓。

客厅里灯没开,卧室走廊有微弱的灯光,走到一半,他的脚步在原地顿了一瞬,是他听错了吗?

但是,幽暗中更加灵敏的听觉,那是,被进入时,男人无法隐藏的呻吟声,他双脚缓慢地往前,那声音,从最初的隐约,逐渐变得,清晰分明。

最后,他听到了另一个男人的粗喘。

卧室走廊和客厅之间,隔着一道电视背景墙,他看不见卧室里的情形,或者,是陈跃在看GV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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