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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剧收场(61)

“老师男的女的?”陈跃转头看他。

“男的。”他很快回答。

陈跃想都没想,“那他一定是个GAY。”

“那老师形容我们班女生就直接用风情万种了,你见过这样的GAY?”

陈跃笑了声,“你是男的里边最好看的吗?”

“不是,我跟你说过我专业成绩排第二吧,排第一那个叫林川,那才真是绝世美男,我跟人家压根不是一个档次。”

陈跃哦一下,“怎么个美法?”

宁冉目视着远方的海面,眉毛微蹙略摇一下头,“我形容不出,你就往你见过的最漂亮的男人想吧,什么貌若潘安,看杀卫玠,掷果盈车之类的都用上也不夸张。”说完,他的目光投向陈跃。

陈跃的眼光却转向更远处高低起伏的山峦,他见过的长相最漂亮的男人,本城有个叫冯坤的巨富,也是个GAY,连着十几年陈跃只见他带过同一个孩子,那孩子长相万里挑一不说,他们一起吃过饭,性情和童唯一样安静温顺。

开始的时候,他觉得论起这两样,宁冉都不是他见过的最出色的,只是久而久之,好像就算是不完美,也顺了他的眼。

陈跃平时吃惯了快餐,从童唯之后的很多年,他一直是有意找乐,无心谈情。床伴哪里敏感他知道,对方下了床是圆是扁,他却从没心思多看一眼。宁冉难追,那几个月却是他了解他的契机,是日久生情或是其他连陈跃自己也说不清楚,在他毫无意识的时候,曾经没想过的可能已经变成了现实。

分明,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宁冉是个麻烦。他究竟是图什么?

长久不语,直到听见宁冉冷嗤一声,“你表情还能再YD点吗?”

陈跃转开话题,“宣传册拿你做封面不是挺好的事,不想出门见人为什么?”

宁冉漫不经心地抓几把被风吹乱的头发,“不是觉得丢人吗?那事之后,我才知道,自己长得,还过得去。”

宁冉的声音最后越说越低,语速也越来越慢,陈跃没再说话,手下意识在裤兜摸了下,才想起烟根本没带出来,宁冉说过他跟他父亲长得太像,所以模样一直招他妈妈心烦,总是这么适时的,宁冉总能戳到他心窝子里的软处,或许,他对他一直存有怜惜,心疼他年少孤苦,也同样心疼他十数年的深情求而不得。

再次的沉默,脚下的涛声和远处的海浪,远近交替的声响像是现实和梦境交织混杂一般辨不分明,陈跃转头看向宁冉,从他的角度,四分之三侧面,他其实是冷峻的长相,冷峻中带着淡淡的忧郁。宁冉微微皱着眉头,目光投向很远的方向,像是仍踯躅在回忆中。

片刻,听他沉吟道,“最近总想起小时候的事,我大概是老了。”

陈跃没说话,宁冉慢慢站起来,拍拍裤子,“记得那次还挺惨,拍完照片,我从石头上跳下去就崴了脚。”

他眉峰依然微蹙,说完,轻叹一口气。

陈跃还没来得及问他当时是怎么回去的,宁冉探腿从岩石上下来,脚落下一只的时候,突然见他一个踉跄,陈跃想要上前搀他都来不及,宁冉终于彻底消音……

现在笑就太不是人了,让宁冉坐在一边的岩石上,陈跃坐一边把他脚搁自己膝盖上,按了下脚踝,“这疼?”

宁冉嘶地倒吸一口气,猛一把拍开他的手,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从嘴里冒出来,“老子以后再不会来这种石滩了好吗?”

本来今天他一晚上心情都不怎么好,宁冉崴脚他也心疼,但是,这弟弟是天生的搞笑体质吗?陈跃忍着笑,手掌放在宁冉脚踝上轻轻地揉,宁冉表情异常烦闷地瞪他一眼,手放下的时候刚好碰到放在那的人字拖,他想都没想就拿起来,目光投向波涛汹涌的海面。

陈跃目不转睛盯着他,扔啊,扔啊,凭宁冉平时那抠门劲儿,摔坏脑子撒气也不会扔东西,他敢打赌。

果然胳膊抬到一半,宁冉手突然泄气似的顿在那,片刻,干脆拾起另外一只,两手各握一只鞋伸到一边使劲拍去鞋底上的沙砾。

陈跃这次是真的哈哈大笑出声来,宁冉没好气瞪他一眼,一直笑完,他在宁冉身前蹲下来,拍拍自己的后肩。

回去的路上,陈跃背着宁冉,宁冉不知道这个动作在他们之间什么时候这样自然了,从一开始,陈跃为了戏弄他背着他在屋里转来转去,后来两次是他自己跳到陈跃背上,最初的玩笑和戏谑,到今天他不得不让陈跃背着他回去。

深夜,景观灯已经关了,幽暗中,他回头看着他们的脚印,来的时候是两个人的,归去却只有两行。

夜风比来的时候劲猛许多,海水汹涌地直扑沙滩,激起半米多高的海浪,几次拍打冲刷,陷入细沙的印记越变越浅,终于再也看不见。

树林边上,棕榈树的叶子的风中摇曳不停,宁冉把头埋在陈跃颈窝,“是要下雨了吗?”

陈跃抬头看了下天空,立刻加快脚步,”大概吧。”

天幕上浓云遮蔽了满月,这是他们,暴风雨来临之前,最后的平静。

(九十五)

周日下午还没到市区,陈跃接到陈飞的电话让他过去吃晚餐,陈飞的声音冷肃,显然是有正事要说,陈跃把宁冉送回家安顿好,米饭煮上,又打电话叫了外送。

宁冉脚踝还肿着,他坐在沙发上,陈跃过去亲一下他的脸颊,“好好吃饭,我等下就回。”

宁冉无端觉得陈跃笑的有些勉强,虽然笑着,陈跃的眼色很沉,他握住陈跃的胳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陈跃摸一下他的头,“别瞎想,就是很久没着家,陈飞训话的瘾又犯了。”

到了陈飞家,他二嫂正在准备晚餐,陈飞给他个眼色,两人进了书房。

陈跃在沙发上坐下,“什么事,明天去公司说都不行。”

陈飞开门见山:“大哥今天得了消息,那边来人查到盛夏头上了。”

陈跃掏烟的手顿时僵在那,虽然今年上面两家对峙得紧张,但谁能想到这么快就波及到陈迁这了,盛夏的那位是陈迁的嫡系,与其说她是个情妇,不如说是交际花更加贴切,这边跟她有牵连的人该有多少个,现在突然从她身上开始动手,这是很多年没有过的大动作。

他站起来,“临江那边那块地……”

“我明天清早就亲自过去,”陈飞没等他说完,“事情都到了这步,资金链不能断。”

陈跃没说话,眉头拧的很紧,他确实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些年他大哥陈迁行事一贯低调,陈飞的生意也中规中矩,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把柄。唯独这次临江市的那块地,陈迁揽到陈飞这的手段几乎是铁腕,这是没办法的事,上头那位这几年被逼得紧,今年动作很大,陈跃相信他为了资金,曾经对陈迁一再施压,人在官场就是站队的问题,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今为了自保,这事除了办到底,再没有其他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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