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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剧收场(24)

小时候,陈跃也只是偶尔去祖母家才能见到杨君岩,还未必能玩到一处,他祖母去世后,两人再没见过几次,但此时对他叙旧依然叙的热络,杨君岩也配合的自然。

在客厅坐着闲聊,关于刘郴犯的事陈跃硬是一个字没提,目光都不曾转向他的方向。把他放在砧板上,但那一刀迟迟不落下去,这大半夜的,刘郴被晾在一边想插嘴又插不上,坐立不安。

约摸过了半个小时,陈跃突然转头上下打量他一阵,“听说你最近办了件了不得的大事?”

刘郴立刻面色铁青,不等他回答,陈跃又笑了声,声音十足威慑,“听说你想出国是吗?”

杨君岩低头笑而不语,刘郴登时急了,坐得离陈跃近了一步,一把握住他的胳膊,“哥,亲哥,你跟姐夫说说,我除了点头YES摇头NO就认不得几个英文了,让我出去整天跟鬼佬打交道,不是让我活生生地当聋子吗?再说,我这不是还有一个公司吗?生意做的好好的,哪能说走就走。”

时钟已经敲过零点,陈跃仰头呵地笑了声,身体前倾,手中的烟头在烟灰缸里一下摁灭,“好,那现在就说说你的公司,说说你手上这笔,做的很好的生意。”

他唇角笑意仍存,但逼视着刘郴的眼神,是毫不隐藏的凌厉……

陈跃离开的第三天,宁冉干脆把小丁带回家几乎加了整夜的班,后天就要提交方案了,施工图上还要修改,有些细部施工方法很新,光靠说小丁未必明白,只有他一边拿笔画草图,小丁一边对着屏幕修改电子图纸,天快亮的时候,看着小丁最后一下按下存档热键,宁冉长吁一口气。

第二天他到的晚,刚走进办公室不久,合作这次方案的一位设计师没敲门就冲进来,随后把门关的严严实实。

看着他着急上火的模样,宁冉有几分疑惑。

没等他问,那人压低声音急匆匆的开口,“知道吗?出事了。”

(四十二)

宁冉一阵茫然,那同事又说,“我们向招标方提供的资格预审申请书涉嫌造假。”

心里咯噔一下,“哪一条?”他立刻问。

“项目经理在三年内无质量、安全、以及相关不良行为。”

“黄经理不是没有?”宁冉现在听到项目经理四个字头皮就发麻。

“不仅有,还隐瞒安全事故,这次事都坏他一人身上了。”

“两年前他还在别家公司的时候,有一个地级市的酒店工地出事故死了人。行内这回事你大概明白,那几年关于工程安全事故的监管没现在这样严,一旦工地出事故,施工单位和项目负责人都会跟家属私了,多给点赔偿,只要和家属达成赔偿协议,人出事了钱也赔了,对上边都是囫囵过去,他当时在的是一家小公司,这说穿了就是瞒报安全事故,所以,这事,咱们公司高层也是半点不知。”

“追究他们当时是不是瞒报我估计还有官司打,但安全事故是已经确认过的事实,人家这次是有心整他,证人找了不是一两个,事情已经被捅到招标方,证据确凿,处心积虑,我看,举报这事出在这节骨眼上,别说不是冲着这次投标来的。”

那人又骂了声操,“都说咱们这行水深,我这次总算明白到底能做的多下作,姓黄的也不是个好东西,既然三年内出过出过安全事故,人招标文件上资格限制写的明明白白,他还真有胆子往上凑,招标文件上也白纸黑字地写明了,一旦发现投标方在工程人员的参与资格上蓄意造假或叙述失实,设计和工程方案作废标处理。说白了,我们是被他捆绑着跟着一起倒霉,做无用功。”

听到同事一席话说完,宁冉低头撑着额角再说不出一句话,那人长叹一口气,“宁工,我们这次,可能真是,白忙一场。”

截标的当晚,他和陈跃通过一次电话,当时他正电脑屏幕上绘图软件的黑色界面出神,烟抽的头晕恶心。

他倾力忙碌这么久,很优秀的设计,没想到最后,连参选的资格都没有,一腔心血尽付东流,这是他第一次主持招标方案的设计,不管是因为什么落败,挫败感不是一点也没有。

然后手机响了,他看了下屏幕,接起来,陈跃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失真,叫了他一声名字,“宁冉。”

他闷闷嗯一声,听见陈跃问,“在加班?”

他仰靠在椅背上,又抽一口烟,“没有。”

陈跃总是精力旺盛,但他声音听起来像是透着疲惫,“在家?”

“嗯。”宁冉简单地应一声。

听见陈跃笑了声,说话依然没什么精神,“想我没关系,但别想的太狠,你这气若游丝,一句话不超过两字的,别是衣带渐宽终不悔了。”

他的确想他想的发狂,但还是冷哼一声,“滚一边去。”

“你别口不对心,总这样我就真挂了。”

宁冉又抽一口烟,没回答,陈跃没再说话,但电话也没挂断,两个人都出奇安静,他甚至能听见陈跃清晰平缓的呼吸,电话那边有隐约的海浪声。

有那么一瞬,他想告诉陈跃,他这次先是被同事坑,然后被对手算计,失败的彻底。

话到嘴边到底还是没能说出口,长久沉默,他忽然叫了声,“陈跃。”

听见陈跃应一声,他又说,“等你回来,我大概不怎么忙了,咱俩去哪转转?”

陈跃沉默一下,“行,你想去哪?”

“你选,我跟着。”

“出国?哥哥我这两天,总在问人这话。”

“以我家为圆心,半径150公里画个圆,圆圈里头你想去哪咱就去哪。”

陈跃终于哈哈笑了声,像他平常一样畅快的笑,“那直径得300公里,选择范围太大了,你得让我好好想几天,我后天就回来了,你等着。”

(四十三)

宁冉笃信一个词,祸不单行,这四个字在他身上应验过很多次。

这天晚上,他挂断陈跃的电话不久,在浴室的时候,隐约听见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来。

开始隔着水声他听不太真切,花洒关上,听清楚音乐的旋律,立刻抓起浴巾裹在腰上,一下冲出浴室,几步跨到床边,来不及擦干的身体和头发滴滴答答地淌着水,手在腰间浴巾上草草擦了一把,电话已经被挂断,屏幕上显示时间过了晚上十一点,立刻回拨过去,响了两声就接通。

“方阿姨,有事?”他焦急地问。

“小宁,今天下午毕秋跑出去了,到现在,还没找到。”

先是几秒钟怔愣,随后登时脑子像炸开了锅,宁冉一下吼出来,“你们是几个人,她又是什么样的人,怎么会让她一个人跑出去?”

“都怪我做事不周道,下午老钱出去买东西,趁她在屋里打盹,我只去厨房摘了几样菜,还不到二十分钟,回来就见屋里空了,小宁……”

立刻被他声色俱厉地打断,“下午就没见人了,你们拖到晚上才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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