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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极往事(242)

他们知道,这里已经离加拿大很近,大规模的冲突非常危险,但是仍然不敢掉以轻心。

慢慢地,背后,追兵似乎远去了;又或者,他们又在前方什么地方打下了埋伏。

但是Anton和Rene都顾不上这些,他们匆忙地判断着方向,小心地在渐渐疏朗的树林中穿越。

天全黑的时候,他们出了树林。

朦胧中,眼前出现了一条小路,前面看上去似乎是个小村庄。

他们互相掩护向前走去,可是脚始终是一片瓦砾碎屑,旁边一堵接一堵的,都是残垣断壁。

Rene始终伤未痊愈,体力渐渐不支,他们必须找个地方过夜。

天很快黑得看不清路面。

Anton搀着Rene向前走去。

脚下偶有起伏,走了不知道多久,在他们身边、脚下,却依然是无边无际的瓦砾碎屑。

这是什么地方?

寒风打在渗透了汗水的衣服上,旷野上似乎隐隐传来狼的嚎叫。

终于,他们眼前,出现了第一栋四壁完好的房子,他们几乎立刻摸了过去。

房子还完整,门窗都在。俩人陡然一喜。

但是砸井锁进去,一下子心里又凉了下来。

房子里空空荡荡,很久没有人了。

月亮升了起来,透过半截玻璃落在房间里。

两人很快把房子检查了一下,没有吃的,没有热水。

房子中间有一张简陋的木头大床。

后门厨房边的地上,有一些干草。

“你要见的人怎么办?”终于Anton问。他正试着想让炉子下找到的两块煤燃起来,却无济于事,只好放弃了。

“不,不没关系,因为我已经叫人把接走了。”Jimmy说着,把后门边的干草捧到了房间里。

“什么?!”Anton听见这句话,吃惊地抬起头,看向Jimmy。

“我让Raymond的儿子,接了西尔比。就在我们遇到埋伏之前,”Jimmy停下了动作,也看向Anton,“还有一个人,离这儿非常近,也有足够的装备。”

“因为我知道,他们一定会有人跟着我们,而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和拖延时间。刚才,就在我们那场恶战时,他们应该已经登上了飞机!”

Jimmy忽然万分难过,直直地看着Anton,“抱歉,我不该把你拖到危险里来,我……”

“那你预备把她送到哪儿?”Anton打断了他的话,担心地问,“以后你想怎么办?”

“我送她去了南方。”Jimmy看着Anton,终于说了出来,“我把他们送到了Alex的妈妈那儿。”

“?!”Anton惊讶地看着Jimmy,一瞬间,想起了Alex对母亲的描述,忽然心底陡然涌起一阵感慨。

“对。就是那儿”Jimmy注视着他,点点头。

“Raymond的儿子和女婿以后会跟他们在一起。”Jimmy说着,蹲下去,飞快地把干草在屋角地上铺成能睡人的样子。“给我们找个新的小房子住,那地方,离沙漠里,莱恩女朋友那儿不太远,我去看他们很方便。”

“Alex的妈妈现在一个人,西尔比也是一个人。”

Anton点点头,注视着Jimmy手上的动作。

“Alex的妈妈已经六十多岁了,西尔比也是,”Jimmy停了下来,回过头看着他,忽然温柔地笑了一下,“Alex的妈妈身体非常不好,西尔比做的吃的手艺非常好,她可有不少好主意。我想,她们会相处很好的。”他最后说,在墙角里坐了下来。

“你睡床吧!”我睡这里就好了。”、Jimmy飞快地说,几乎一下就倒了下去了,翻身对着墙壁。

一瞬间Anton心里忽然莫名地一恸。

他看着那男孩老练地在地上铺出能睡人样子,又毫不在意地睡在上面,什么东西在心头一人而过——过去,或者说,过去的过去,在达拉斯,他就这样睡在街头或是公园里吗?

更早呢?

他想起了他去过的宾州郊外的那栋宅子,太多时候他总是忘记,Jimmy也曾有过一个温暖的家一张温暖的床。他需要经历过什么才能如此泰然自若重新适应了这从荒凉的一切?

Anton在床上躺了下来,良久,没有说话。

屋子里,一片沉寂。

许久之后,黑暗里,Anton开了口,“那天,楼上,”他知道Jimmy一定没有睡着,“你说,有个对你很重要的人死在离你很近的地方……”他没有再往下说。

“是我叔叔……”隔了一会儿,黑暗里,终于传来了Jimmy的声音。

那个晚上的情景,Jimmy从不敢回忆。

可是偶尔,不经意间,却突然翻上心头。

一幕幕,触目惊心,如在眼前,至今让他浑身冰凉,不寒而栗。

那些天,Edward、Jack、学校、Sophie、妈妈,事情一件一件接踵而来,在少年Jimmy的心里,不啻掀起了一场又一场风景。

他的睡眠突然变得很糟糕,吃东西很少,晚上失眠,心乱如麻。

那个晚上,Jimmy谨慎地跟Edward打过招呼,溜进自己的房间,小心地从里面锁上了门,穿着睡衣钻到床上。想想,他又爬起来检查了一遍窗子。

远远过了午夜,Jimmy依然没能睡去。

隔壁照例一次又一次传来呻吟声、哀求声。

Jimmy知道,楼下的保镖跟他一样,已经习惯了这声音,没有人个上来问。

他不知道今晚隔壁的又是谁,但是那些声音让他心里一阵阵剌痛,他忽然烦燥地抓过耳机,把Walkman调到了最大的音量。

许久,困意终于慢慢袭来,Jimmy昏昏睡了过去。

突然醒来时,他察觉出自己是被隔壁什么声音惊醒的。

Jimmy诧异地抬头,周围依然是冷寂的黑夜,无边无际。不知何时出了一身冷汗,冰凉的身体置身在那一团团浓重的灰雾里,忽然异常虚弱寒冷。

大概已经是三点钟左右了,他猜。

什么声音呢?

夜色里一片死寂。

“——Jimmy!!”突然,一声嘶喊,划破了黑夜的沉寂!

Edward在喊自己!

Jimmy浑身剧烈一颤!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时候你还要喊我?!他痛苦地蜷缩起身体。

“Jimmy,你过来看……”他Edward的喊声再次穿墙而来,突然好像周围空气震颤了起来。那声音像以前一样,喊他的名字,那样亲近、充满感情、信任和期待。Edward从没那样喊过别人的名字,Jimmy心里明白。

不要!

但是Jimmy在床上绝望地摇头,不要,Edward!他绝对不会过去,他再不想进那间屋子看到上次那样的场景了!

随着那一声喊,就在他身边,一墙之隔,再次传来了剧烈的喘息声,嘶叫声,在那灰蒙蒙的夜色里,格外清新,剌进他的耳鼓里,落在他的心上。

Jimmy烦燥地狠狠掩住了耳朵,猛地伸手再次把耳机戴上耳朵,把所有的被子、衣服全压在了头上。

许久,无边的黑夜里,终于平静下来。

——那是一片不怀好意地死寂。

Jimmy拿下耳机,小心地侧耳谛听,周围一片死寂。

他长长松了口气,他们终于完事了!

黑暗里,Jimmy依然在剧烈地颤抖,在床上痛苦地缩成一团。

却完全不知道,就在于此同时,隔壁一团黑暗里,另一个人影,一动不动地立在黑暗里,跟他一样,竖着耳朵,谛听着黑暗里的动静,液体从手里寒光闪烁的刀尖上,一滴一滴落下来。

很久之后,床上,Jimmy终于昏昏睡去了。

第二天早晨,他醒来时,楼上很安静。他的房间里异常温暖,洒满了阳光。

Jimmy终于松了口气,黑夜过去了,他冰冷的身体像初春的小树一样,在阳光中悄悄复苏了。

Jimmy洗漱完毕踏上了走廊。

廊道上,一片寂静,首先吸引Jimmy注意力的是对面的盥水室。

他吃惊地看见水槽里水流了出来,一直流到他脚下。

Jimmy愣了一下,谁没有类水龙头就离开了呢,他诧异地走过去,伸手关上水龙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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